《刘凯的三十年》昊一

2、第二封信

　　时光飞逝，距离收到刘凯第一封信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原本刘文亮和陈馨以为在今年的结婚纪念日会收到儿子的第二封信，没想到他们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儿子的信，最后在他们今年结婚纪念日过后一周，终于在陈馨不断地念叨下，刘文亮拨通了王少军的电话，没过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刘先生，你好”
　　“你好，王总”
　　“有什么事吗？”
　　“抱歉打扰你了，我想问下为什么今年刘凯的信还没送到呢？”
　　“刘凯的信？他今年的信还没寄呢。”
　　“还没寄？冒昧问下，是王总你事情太多忘了寄吗？如果是，我可以亲自去取的。”
　　“哦，不是的，刘第一封信没说吗？似乎他每年的信件寄送时候都不太一样，所以今年的信没寄只是因为没到他约定的时间而已，至于今年的信什么时候寄，因为不知道他是否有什么别的用意，我就不方便透露了。”
　　“原来是这样，好的，既然是小凯自己的要求，我也不多问，打扰你了，王总”
　　“不客气，关于信件，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联系我，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刘文亮把和王少军的对话内容复述给陈馨听，听完，陈馨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是有点落寞的，不过转瞬她就被期待充满，刘文亮也就不再说什么，也算是享受儿子给自己的期待吧。
　　某天晚上，在大概7点多的时候，刘文亮手机响了，是王少军的电话。刘文亮接通了电话
　　“刘先生，打扰了，根据刘凯的要求，他的第二封信明天会送达，今天给你来电话主要是这封信附带了个请求，是希望刘先生你明天要买个蛋糕。”
　　“明天买个蛋糕？明天？唔……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王总”
　　“不客气，那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原来今年的信是为了明天啊，儿子也太有心了，看来，我也要好好审视自己，对这段感情，自己是不是太没花心思了。”刘文亮心里想到，同时也打开手机，一边搜索蛋糕店，一边回忆陈馨喜欢什么类型的蛋糕，没多久，刘文亮就选好了一个蛋糕，接着刘文亮又想到给陈馨买生日礼物，想着她会喜欢什么，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手机忙活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来到客厅，自从收到儿子第一封信后，刘文亮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陪陈馨看看电视，无论陈馨看什么，他都陪着，偶尔聊上一两句，夫妻之间感情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当然对于儿子心里的那个要求，刘文亮暂时还没勇气和陈馨提，或许还要点时间吧。

　　“老婆，要不咱们明天去下馆子咯，你不是喜欢吃泰国菜吗？我听老吴说文龙路那边有家新开的泰国菜餐馆，味道挺正宗的，要不咱们明天去试试？”
　　“明天什么节日？怎么突然想到去下馆子？”陈馨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我说你记性怎么突然这么好了，居然还想起我生日了，明明那么多年都没给我正儿八经得过生日的人。”
　　“哈哈哈，你看，就是因为我这几年都没给你正经过过生日，所以现在才要弥补吗？怎么样，赏脸给我个机会不？”
　　“行啊，不过我记得那家点很难约哦，之前我和朋友想去吃都没约成呢。”
　　“嘿嘿，这你就放心吧，我刚刚就约好了。”
　　“动作挺快的嘛，算你有心了。”
　　说完两人都看回电视，但是脸上的笑意却久久不能消退。
　　第二天上午，陈馨照常上班，刘文亮却因为知道今天会收到儿子的信而请了假，当然还是为了给陈馨惊喜了，大概10左右，一个门铃声让正在看报纸的刘文亮抬起头，他赶紧打开门，门外果然是个快递员。
　　“请问是刘文亮先生吗？”
　　“是的，我是”刘文亮显得有点着急。
　　“这是你的信件，请签收。”
　　“好的”
　　签收完信件后，刘文亮关上门，打开邮件，这次邮件里只有信，没有其他的东西。打开信封，从信封里掉出了新和另一个小信封，小信封上面写着“老爸亲阅”，刘文亮没管信，先打开了小信封，里面有张小小的信纸，刘文亮看了起来
　　“老爸，嘿嘿，这封信就不那么正规和你打招呼了，我请王叔叔给你的提示你应该收到了吧，你应该也记得今天是老妈的生日吧，你都多久没给老妈生日了，以前我在家，还有我陪老妈庆祝生日，现在我在外游学，你可得好好记得给老妈庆生啊，话说我还挺担心你忘记老妈喜欢什么的，但是呢，我又不想提醒你，毕竟如果你真的连老妈喜欢什么都忘记的话，那我想就算我再怎么费尽心思得窜合你们都没用，所以老爸你记得老妈喜欢什么吗？对了，老爸，今年的老妈生日礼物除了是给你们的信以外，你给老妈买的蛋糕也算我一份吧，毕竟我可是提醒了你喔。好了，其他的话在另一封信再和你们说，这里多嘴再问一句，老爸，我的弟弟妹妹有了没，如果没有，那……你要努力一点，嘿嘿……”
　　看到这封信里刘凯调皮的语气，刘文亮不仅也笑了起来，同时对于心中的责备与担忧，他也是很自责，没想到自己会让儿子担心那么多，自己还以为能瞒着儿子。心里也想着最近这几年自己对妻子也是太冷淡了，或许这段感情会变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自己身上吧。至于刘凯的另一封信，他暂时不想看，因为他知道，那封信，是儿子写给他们两个的，也是想他们两一起看的，不然儿子就不会单独写这封信给他了，那封信也是儿子给陈馨的生日礼物，所以也应该她在的时候再拆来看。
　　晚上，刘文亮和陈馨吃完泰国菜后，刘文亮提议两人散步回家，陈馨点头同意。漫步在初夏的路上，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热气，陈馨不断得和刘文亮探讨晚餐上的每道菜，给每一道菜都评上分，刘文亮边附和边微笑的看着陈馨。
　　“自己有多久没和老婆出来正经得吃上一顿美食，然后和她在饭后悠闲的散步，听着她说着她喜欢的不喜欢的菜式，感受着两个人独处带来的美好。或许真的如儿子所说，这几年因为自己的心不在家庭，所以两人的心越来越远，最后却是因为要照顾患病的儿子，两个人的心才慢慢靠近，最后还是因为儿子去世后的信，才让他们两颗心重新又在一起。但是，如果没有了孩子的信，他们的心还能继续靠在一起吗？” 刘文亮心里想着。看着虽然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美丽的脸，刘文亮心里下定了一个主意。陈馨没有注意到刘文亮脸上的坚定，依旧说着晚餐的菜式，说着两人的过往，突然刘文亮和她说。
　　“生日快乐，这是替小凯说的，还有小凯给你的生日礼物到家了，信也到了。”
　　听到刘文亮说的，陈馨佯装生气的打了他，说道：“小凯信到了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还有生日礼物，然后你居然还让我慢慢陪你散步回去，不行，我得打车回去才行。”
　　“你别着急啊，生物礼物又没腿，跑不了的，信也是。我要是提前告诉，我怕你到时候就出不来吃饭了，难得的气氛，不能破坏了呀。”刘文亮傻笑着说。
　　结果陈馨没有打车回家，也没继续散步回去，拉着刘文亮骑着共享单车回家去了。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满屋子找儿子的礼物，毕竟信不好找，但是礼物应该很好找。刘文亮也不着急，躲进厨房，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点上插好蜡烛，在陈馨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突然拉下了电闸，拿着蛋糕对陈馨说。
　　“儿子的礼物在这里。”说着还给陈馨唱上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祝你生日快乐。来，赶紧许愿吹蜡烛。”
　　陈馨感动得看着拿着蛋糕走向自己的刘文亮，两人有多久没这样庆祝生日了，听到丈夫唱的生日歌，然后听到丈夫让自己许愿，她闭上眼睛，默默许下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看着丈夫，然后吹熄了蜡烛。刘文亮重新拉上了电闸，调皮得走到陈馨面前，问她。
　　“你许了个什么愿望？”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你还问”
　　“不，不会不灵的，因为我会努力去给你实现的。”
　　“口气不小啊，你就不怕我的愿望很大，你实现不了。”
　　“不会的，因为我相信你不是个肤浅的女人。”刘文亮咧嘴笑了起来。
　　“才不告诉你呢，快，儿子的礼物我收到了，信也该给我看看吧。”陈馨一直以为刘文亮已经看过信了，才会买蛋糕，却不知道儿子给她丈夫另外写了一封。刘文亮也不拆穿，在拿出信封的同时，还有一个首饰盒，陈馨接过首饰盒后打开一看，是一条水晶天鹅项链，然后就听到刘文亮说：“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以前不是总说想要条项链，但是又害怕金的会让人起歹心吗，所以我就选了条水晶项链给你，虽然不是很贵。”
　　陈馨无声无息地流下眼泪，默默看着刘文亮送她的项链，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相恋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每逢她生日，刘文亮总会想各种方法陪她庆生，结婚前几年也还是这样，后来因为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两个人慢慢就为生活里很多琐事而吵架纪念日生日之类的庆祝也就越来越简化，有时候可能只是一句祝福，最后连祝福都省了，感情也就越来越淡。现在，看着为她庆生而花费心机的爱人，陈馨那死寂已久的心，又活络了过来，不过也是老夫老妻了，虽然脸上的感动已经再明显不过，嘴上却还是说道
　　“嘿，你还记得呀，不过这水晶不保值，还是金项链好呢，不想戴了还能卖出去，还能小赚一笔。”说完后她自己就笑了出来。
　　刘文亮看着开着玩笑的陈馨，心里的愧疚也少了一些，打趣道：“哎呀，穿金戴银的多俗气啊，我老婆还有少女心，当然是水晶适合你咯。”
　　陈馨也被他这话逗笑了，抬起头和他说：“给我带上吧，我要看看合不合适。”
　　刘文亮听到后，拿起项链给陈馨带上。陈馨转过身子问他：“好看吗？”
　　“好看，我老婆带什么都好看。”
　　陈馨冲她挤了下眼，回房间里去照镜子看，过了一会才出来，对着刘文亮说：“眼光还不错，谢谢老公。”说着又把手伸到刘文亮面前。“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也收了，该给我儿子的信了吧。”
　　刘文亮听到她说这话后，从后裤袋里拿出了信，递了给陈馨。陈馨接过信后，才发现信封没有拆，有点疑惑的看着刘文亮。
　　“没有拆？”
　　“嗯，儿子的信是写给我们的，我想等你回来再一起看。”
　　陈馨心里疑惑，原本她以为是刘文亮看了信，才记得自己的生日，可是现在他没有看信，却记得自己的生日，心里泛起了涟漪，也不仅呆了一呆。刘文亮看着呆呆的陈馨，大概猜到她想什么，开口说：“是儿子托王总昨晚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他准备你的生日礼物的，所以我还没看信，坐下一起看吧。”
　　听到他的解释，陈馨心里的疑惑也就释然了，当然心里的感动也就少了，接着就和刘文亮坐在沙发上，看起儿子的信
　　“致亲爱的父亲母亲”
　　“亲爱的父亲母亲，见字如面。母亲大人，生日快乐，儿子的生日礼物可还喜欢，要是老爸送你的生日礼物没我的好，你记得好好念叨念叨他。抱歉今年不能回家给你庆祝了，不过你们也可以过下二人世界，应该也挺不错的吧。我这边一切都好，家里呢，是否也一切安好？想想今年我也已经20岁了，古人都说二十而冠，是长大成人，离开家里庇护自己出去闯荡的时间，所以孩子在外游学，也算是一番闯荡，希望双亲勿念。有时候看看外面的变化，才觉得时间如梭，眨眼睛一年便就过去了，从前总觉得要快点长大，然后好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现在却希望时间慢下来，希望一年一年过得别那么快，希望能抓住沙漏一般的时间，真的很怀念陪在你们身边的时间，怀念我们三个一起吃饭，散步，看电视的时间。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我这应该算远游了，而且还没有固定的地点，居然还想你们不挂念，好像太强人所难，还有我自己也牵挂家里，所以长大就会开始矛盾吧，既不希望父母担心挂念，又希望父母无微的关心，既然这样，前面的话还是当我没说，老爸老妈，你们还是想我吧，这样我或许能感受的到，嘻嘻。对了，突然想起我长大后，没有和你们照家庭照，似乎连三个人一起照的照片都没，也是惭愧呢，因为我不喜欢照照片，现在你们挂念我的时候，也只能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吧。或许……或许以后我会给你们寄一张，一张长大后小凯的照片，这样，起码在你们想念我的时候，也不会太模糊。以前总在想，20岁的我会是怎么样，30岁呢，40岁呢，现在我大概知道了，无论多少年后，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在老爸老妈眼里，我依旧会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吧，无论外面如何变化，你们也总会是我安全的港湾。老妈，谢谢你在20年前生下了我，之所以这封信不在我20岁生日寄过来，也是因为对我来说是生日，那一天队母亲大人来说，确实最受难的日子，听说我出生时还比一般的婴儿重点，所以母亲应该吃了更多的苦头吧。好了，这信就写到这吧，太长打扰你们两的二人世界就不好了，毕竟你们可是要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的，那么好的气氛，可不能因为我的信被破坏了，爸妈加油喔！
　　在远方你们牵挂的小凯字”

　　看信后，刘文亮和陈馨又是泪流满面，或许以后每次收到儿子的信都会这样吧，毕竟这是儿子临终前写给他们的话，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小凯用这种方式来和他们交流，或许是害怕没了自己这个牵挂会离婚，又或者是害怕他们两会慢慢遗忘了他，但是无论小凯是因为什么，既然他选择这种方式和他们说自己的心里话，或许对他们以后了解孩子会有帮助。突然，陈馨和李文亮看了对方，陈馨羞红了脸，而李文亮这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大家这样，他们就知道双方脑子里的想法是一样的，这小凯，从一开始或许就是想让他们生二胎吧，无论他是想让父母不分开还是想让父母记得他，在了解到他真实的想法时候，父母免不了会有“原来我以前是这么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好好了解他的。”至于机会，或许生二胎是个不错的机会。想到这，他们俩不禁莞尔，小凯这孩子还真是人小鬼大，从小想法就多，现在打主意还打到他们身上，如果再要个孩子，或许也会和他差不多吧。于是二胎的想法在两人心里就扎了根，开始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