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今天做人了吗》芦荟乳酸菌

7、随便你·改字

　　郁沅看向顾长梵，有些不耐。
　　他很讨厌这种被情绪裹挟的感觉，烦躁的想要远离情绪的产生来源。

　　他对萧郁白的敌视毫无兴趣。

　　“诶，顾老师，”萧郁白叫住陪着郁沅往电梯走的顾长梵，走过去拽住人手腕，“严导有事找咱们说，这会儿还在会议室等咱们呢。”

　　话音落下，场面僵持下来。

　　顾长梵回头看了眼拽住他手腕的萧郁白，不由分说的挣脱开他的束缚，往前两步捉住叫往前走的郁沅。
　　前后的鲜明对比叫萧郁白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演播厅在十五楼，化妆间在同楼层，出了电梯左手边第一间就是，”顾长梵拉住郁沅，仔仔细细的嘱咐道，“我见完导演就去过去。”

　　说到这儿，他稍微停顿了下，然后才笑笑补了一句，“别太想我。”

　　“随便你。”
　　郁沅丢下这句，甩开他径直往前走。

　　电梯里挤满了人，郁沅跟着挤上电梯，在十五层下。
　　他按照顾长梵的话，出了电梯往左手边走，很快就找到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出来进去的人不少，所有人都忙着彩排。
　　工作人员按照节目单催促演员上场。

　　郁沅去更衣室换好演出服出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才有化妆师过来。

　　“你就是郁沅？”
　　化妆师过来问了一句，见人点头，才不情不愿的将化妆包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那样子就像是有谁欠她八百块似的。

　　“小曦是吗？”郁沅搁着镜子瞧了她一眼，目光略过女生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件，“这里我自己来就可以。”
　　以前在舞团的时候，每次演出也都是自己上妆的，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化妆师是萧郁白的粉丝，本来她就因为节目的事情对郁沅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只以为对方实在耍大牌，心里更加不悦。
　　她撇撇嘴撤到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装什么装啊。”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儿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郁沅实在很难装作一点都没听到。
　　他没觉得是工作人员故意欺负他，只以为是人太累了情绪有点失控。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点太累了，”犹豫了一下，郁沅还是解释了一句，“一个淡妆，不用麻烦你的，我自己来也行。”

　　话音落下，女孩一愣，垂眼看向郁沅，心里有种做了坏事还被谢谢了的心虚和愧疚。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郁沅似乎并不像粉丝群里爱豆经纪人言语里内涵的那样过分。

　　演播厅那边的彩排推得很快，整个化妆间里人员不停进出，谁都没精力去注意一个小化妆师的情绪变化。

　　郁沅刚化完妆就被舞台总监叫去演播厅后台候场。
　　舞蹈排在小品后面，郁沅趁着主持人报幕的空当戴上提前准备好的面具，卡着时间从侧幕上场。

　　这次的大多数节目经过前面几次彩排，这次只是走个过场，看一遍流程和走位。
　　可郁沅跟他们不一样，他的舞蹈需要通过这次彩排来看完整的舞台效果，他必须完整的跳一遍。

　　鼓点和曲子一同响起，人造月亮从舞台上方降下来，郁沅双脚交叠踏地，节奏和鼓点同步。
　　编钟的声音在曲子里若隐若现，身着白衣的少年在灯光下悠然起舞。
　　那像是在祈神，又像是祭拜。

　　萧郁白的节目就排在郁沅后面，他站在入场门的地方，透过缝隙窥探舞台上的表演。
　　即便他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那是他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的程度。

　　不单是技术和经验上的层面，还有天赋。
　　他悄悄将幕布往旁边扯开一些，毫不意外的从站在台下的导演眼中瞥见了惊艳和赞叹。

　　萧郁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心里却生出无数不甘和嫉妒来。
　　他很清楚，等过几天晚会正式直播出来，这支舞正式和所有人见面，这个郁沅立刻就会被所有人记住。

　　和他的天分比起来，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终于，音乐结束，舞台灯光暗下来。
　　郁沅将面具摘下，从另一侧退场。

　　站在台下看完一整支舞的导演连连鼓掌，那样子仿佛已经瞧见了晚会结束后网络上空前的讨论和夸赞。

　　萧郁白松开了扯着幕布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装作无事发生，等待入场。

　　……

　　郁沅从演播厅出来，身上的衣服黏在身上，额头沁出的汗水顺着额角留下来，眼角的妆晕开了一些。
　　一出演播厅的大门，郁沅立即打了个哆嗦。

　　楼层里的空调温度被调得很低，尤其这会儿郁沅身上全是汗，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更是冷得厉害。
　　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加快速度往化妆间走去。

　　可奇怪的是，等他回到化妆间，原本被他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郁沅离开之前，将换下来的衣服装在标有自己名字的袋子里放到桌子上。
　　这是他以前在舞团里就有的习惯。

　　结果现在，袋子还在桌子上好好放着，里头的衣服却不见了。

　　郁沅既没有既没有在周围翻找，也没去问化妆间的工作人员。
　　他拿着袋子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作，将可能会针对他的人在心里默了一遍，最后将目标锁定在那个只见了一面就露出很大敌意的萧郁白身上。

　　不过他记得他的节目似乎就排在自己后面，所以应该没机会动手才对。
　　那就是……

　　郁沅垂眸看了眼手提袋边缘位置蹭上的粉底痕迹，心里有了判断。

　　“哟，这是怎么了？”

　　熟悉又做作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郁沅皱了下眉，转头看向门口。
　　是萧郁白。

　　郁沅看着他，从他眼里瞧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不过几秒钟的对视，他几乎就能确定，就是萧郁白让人做的。

　　厌恶和反胃从心底往上涌，郁沅对他的厌恶几乎到达顶峰。

　　其实如果萧郁白能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的挑衅，郁沅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
　　可萧郁白偏偏背地里指使别人下手，还当着他的面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这种手段实在令他恶心。

　　“怎么不把衣服换下来？”
　　萧郁白见郁沅没有说话，身体却冷得发抖，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他朝郁沅走去，脸上的笑意越发和煦，眼中的讥讽却毫不遮掩。
　　如果顾长梵在场，大概会当场嘲讽萧郁白那副蹩脚的演技。

　　郁沅没有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直接撞开萧郁白的肩膀，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小、阿圆？”
　　顾长梵正好从外面进来，和正要离开的郁沅撞了个满怀。

　　他注意到身体正微微发抖的郁沅，二话没说就将身上的牛仔夹克脱下来披到他身上，目光却下意识看向了正站在化妆间门口不远处的萧郁白。
　　顾长梵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不悦，对郁沅的维护相当明显。

　　对上顾长梵的瞬间，萧郁白脸上的表情僵得完全维持不住。
　　不过几秒，他便慌乱的错开目光，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是怎么了？”
　　顾长梵收回目光，将眼神落在郁沅身上，脸上又恢复成那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我就一会儿不在，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话音落下，郁沅又皱起了眉头。

　　“不许这么喊我，”他抬手将顾长梵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穿好，对顾长梵给他乱起的昵称表示反对，“听起来好恶心。”

　　“顾、顾老师你回来了？”
　　萧郁白几乎和郁沅同时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他刻意说得很大声，将郁沅的声音完全盖住，“我刚还说他怎么不把演出服换下来呢，原来是为了让顾老师你看啊。”

　　他这话说完，化妆间里一片寂静。
　　顾长梵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目光全都落在郁沅身上。

　　“不喜欢这个叫法？那我换一个，”顾长梵嬉笑着揽过郁沅的肩膀，将人往外带，“圆圆怎么样？”

　　“我的衣服不见了，你的衣服等我回去之后洗干净，和上次那件一起还给你。”
　　郁沅自顾自说起方才的事情，没再让顾长梵换个喊法，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他说完话，下意识看了眼顾长梵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不自在的动动，但又没完全挣脱开。

　　顾长梵悄悄够了下唇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松了一点，不算亲密却也不算疏离，两个人维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我说，要不我给你找个助理吧，”一路往外走的时候，顾长梵开口说道，“帮你看着东西、带个水，这样你还轻松一点。”

　　这是好意，可郁沅却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娇气，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
　　只是一次上台的机会而已，往后他还有没有上台的机会都不好说，根本没有招助理的必要。

　　快走到电梯前的时候，顾长梵忽然停下了就脚步。

　　“我去趟厕所，你等我一下。”
　　他拉住郁沅，不许他先离开。

　　郁沅其实不太想等，但人家毕竟借了外套给他，他总不好太任性。

　　几分钟后，顾长梵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一低头忽然瞧见洗手台下面那个垃圾桶里的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都已经被剪碎了，布料一片一片的躺在里面，只有最顶上那个logo还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今早郁沅穿过来的那件。

　　赤裸裸的恶意扑面而来。
　　郁沅的声音依稀从外头传来，顾长梵顿在那里，调笑的话哽在喉咙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顾长梵，这个厕所你到底要上到什么……”
　　郁沅话还没说完就噤了声，后半句话淹没在嗓子里。

　　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那堆衣服残骸。
　　没看错的话，那就是他丢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