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之丞相府大小姐》萍水相逢慰风尘

28、设宴风波2

　　老夫人和钱夫人匆匆赶来，就看到钱枫抱着阮玉大步离去，二人俱都吓了一跳。
　　待问清事情缘由，老夫人颇松了口气，既然是误会一场便无伤大雅。只是玉儿和钱公子，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密，怕是没有其他选择了，好在她观钱夫人是个明事理的，那钱公子看起来也是个有担当的。
　　却说钱夫人，她先前还在为自己的儿子喜欢县主而愁闷，如今是这女子，到也好办，不用做那棒打鸳鸯的事了，况且先前在蕙兰殿，她便被这女子惊艳到，小小年纪便可见倾城之姿，虽不够端庄大气，但日后好好教养就是了。
　　老夫人刚想遣散众人，就见林雨烟出声阻止：“老夫人，我看此事颇有些蹊跷，钱公子怎么会突然到后院来，而且看他二人神情，莫不是早有私交，相约此地？”
　　老夫人面色一紧，还不待细想，就见钱夫人上前一步微笑道：“林小姐多虑了，此处又不是只他二人，若真如林小姐所言，又怎会专门喊上杨小姐？依我看呐，是我那犬子不慎迷了路，勿入此地，恰巧撞见落水的阮小姐，这才下水救了人。”
　　钱夫人说完又朝老夫人歉意一笑，“虽说犬子救人心切并未多想，但到底坏了阮小姐的名声，老夫人请放心，我钱府一定会给老夫人一个满意的交待。”
　　眼看众人似乎都接受了这番说辞，且听钱夫人的意思似乎要迎娶那小贱人入门，林雨烟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形象，对着四周大声叫道“琥珀！琥珀！”
　　躲在草丛中的琥珀本就观察着这边的情形，此时见小姐大声的叫着自己，慌忙一路小跑过来。
　　苏卿望着身上多处粘着枯草的小丫鬟，陷入了沉思，想必钱二少来此是林雨烟设的局吧？只是她没料到阮玉会叫来沫儿姐姐。且刚刚沫儿姐姐说到阮玉时神色微冷，再联想到阮玉的心思，此事不难猜出大概。
　　望着众人疑惑的眼神，林雨烟清咳一声，“这是我身边的丫鬟，我一早就让她到湖边捡些石子好回去作画用，她一直在此处，有看到什么也说不定。”
　　“琥珀，你在湖边可有看到阮小姐和杨小姐，都发生了什么？”
　　琥珀自然清楚自家小姐的心思，赶紧回道：“回禀诸位夫人小姐，我一早就在此处捡石子了，最初是阮小姐先过来，我想着不好打扰便往那边走远了些，但还是能看到这边的。然后就看到阮小姐径直往湖里走去，一只鞋子也被冲走了。再后来她身边的丫鬟就跑开了，杨小姐就来了，两人说了会什么，阮小姐就直直倒下去了。杨小姐下水去拉，阮小姐越游越远，然后奴婢就看到阮小姐身边的丫鬟带着两个婆子从树后面跑出来，还不等她们下水，钱公子就先把阮小姐抱上了岸。”
　　听着身边世家小姐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林雨烟颇为得意，瞅了一眼钱夫人略显阴沉的脸色，她佯装震惊，“你是说阮小姐会枭水？难不成她为了勾搭上钱公子故意落水？天呐！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又阴险恶毒的女子，居然不惜拉上杨小姐做垫脚石。”
　　“是啊，奴婢一早还纳闷，阮小姐落了水，为何不让杨小姐拉到她，没想到是故意等着钱公子到来呢！若是钱公子出手此事就成了，就算不出手还有自己的丫鬟和两个婆子来救。”
　　听着琥珀的话，林雨烟恨不得拍掌叫好，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惋惜的神情，“阮小姐此计甚好，只是可怜了杨小姐，无论事成与否都要担上推人落水的恶毒名声。不知杨小姐是何处得罪了阮小姐，被如此针对呢？”林雨烟眼神灼灼的盯着杨沫儿，她的本意是想拉上杨沫儿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借刀杀人，让那贱人声名狼藉再无翻身之地，谁知杨沫儿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她走上前还想再劝说几句，就听阮老夫人冷哼一声，“林小姐当真是好手段！早先就听说你推卿儿入水，然后散布谣言，如今我这外孙女刚来上京就被你打了一巴掌。怎么？是觉得还不够，如今也要污了她的清白不成？林小姐此举，是觉得我苏府好欺负不成？”
　　钱夫人也回过神来，朝周边疑惑的诸位世家小姐解释道：“说起来，此事就发生在荣宝斋，前两日林小姐和阮小姐因为衣服争执起来，林小姐确实出手打了阮小姐一巴掌。”
　　“我那时并不知道她是苏府的人，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今日我不过就事论事，阮老夫人又何必揪着我的错处不放。依琥珀所说，此事确实诸多疑点。”
　　瞧着林雨烟不依不饶的样子，钱夫人眼中浮现些许怒气，不论那阮小姐究竟是哪般人物，如今和枫儿扯上关系，就不能摊上这样的恶名。且枫儿那性子，若是真心爱慕上谁，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想到此处，钱夫人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虽说这小丫鬟是林小姐的人，但红口白牙的空说无凭，依我看，事情究竟如何还要问过当事人杨小姐才是。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夫人神色严肃地看向杨沫儿，“沫儿，玉儿是故意落水吗？”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不论阮玉是为了苏棠还是为了那什么钱公子，杨沫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实情落了苏府颜面，当下缓缓摇了摇头，“她只是不慎落水，并非有意。”
　　林雨烟似乎还不死心，一边暗讽杨沫儿胆小怕事，一边又叫嚷着让阮玉出来对峙。
　　望着祖母和钱夫人愈发阴沉的神色和周边众人的指指点点，苏卿缓步行至林雨烟身边。众人只听到“啪”的一声，就见林小姐左边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嘴角还溢出些许血丝，可见苏卿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
　　“你敢打我？”林雨烟脑子嗡嗡的，脸颊生疼，缓了好一会，还是不敢相信苏卿居然敢当众打她。
　　“这一巴掌是让林小姐清醒清醒，这里是本县主的青阳苑，不是林小姐的闺房。我苏府虽从不招惹是非，但也容不得你三番两次的放肆。我看林小姐今日有些魔怔了，不宜见客，还是回府好好将养吧！”苏卿眼神一扫，旁侧的侍剑立马上前，将林雨烟半提半拉地“请”了出去。琥珀几人见状，也赶紧一路小跑追着快步流星的侍剑而去。
　　苏卿握了握发麻的手掌，她老早就想这样做了，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和林雨烟都仇怨颇多，如今能先收点利息也不错。看着侍剑干脆利落的样子，苏卿委实羡慕，虽说她身边的丫鬟个个都十分能干，可像侍剑这么能打的却一个也没有。
　　待众人散了，苏卿拉着杨沫儿往最近的一个院落行去。
　　“沫儿姐姐受委屈了！只是阮玉此人心机深沉不是善茬，沫儿姐姐以后与她打照面，还是要多留些余地。”
　　闻此，杨沫儿停下脚步，认真地打量起旁侧的女子，就连她也是今日被摆了一道后，才觉察出那个柔弱可怜的表小姐非同寻常。
　　“卿卿是怎么知道的？”
　　苏卿眨了眨眼，“还是哥哥与我说的，惯会伏小做低博取同情的女子有时比咄咄逼人的女子更可怕，就像今日的林雨烟，不就败在了阮玉手上。恐怕此刻的众人都更愿意相信阮玉的说辞吧，林雨烟倒是平白惹了一身腥。”
　　杨沫儿仔细一想，恐怕确实如卿卿所说，今日一过，怕是那林家小姐的名声更不好了。倒是阮玉，被钱公子早早地抱离了是非之地，反而成了受害者。虽说名声受损，但只要钱公子和钱夫人不想得罪苏府，就自然会将婚事定下来。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若是阮玉目标在钱公子，为何要拉上我？”
　　“依沫儿姐姐看，哥哥和那钱公子相比之下，如何？”苏卿顿了顿才继续道：“阮玉此人自幼受到继母和族人的欺凌，对权势地位颇为渴望。钱公子虽说也是世家子弟，但比之哥哥的家世、前途、风采、才气却是远远不及。而且琥珀出现的时机地点也太巧了，加之林雨烟又与阮玉早有过节，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忍气吞声，今日是个出手的好机会，钱公子想必就是她设计来的。只不过歪打正着，林雨烟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然沫儿姐姐就有口难辩了。”
　　杨沫儿皱了皱眉，神情透出些许恶心，“她落水前和我说想嫁予你哥哥做妾，我不同意，拉扯之下她才落了水，看来是真的。”
　　“我早先就说过嘛……爱慕哥哥的女子不说一百也有几十，不过沫儿姐姐放心，那些胭脂俗粉哥哥正眼都不瞅的。”
　　瞧着苏卿鬼精灵的模样，杨沫儿噗嗤一笑点了点苏卿的额头，“你倒是对他有信心！”
　　却说水榭的暖阁内间，阮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她此时一片慌乱，按最初的计划，自己落水昏迷，香草负责污蔑杨沫儿，自己再适时地哭上一哭，她定然百口莫辩。等杨沫儿担上恶名被京中世家不齿，她再在老夫人耳边吹吹风，求她将自己给了苏棠，以自己的容貌，得到宠爱是必然的事！
　　可是钱公子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若不是担心他看到了什么，自己又怎么会乱了分寸。
　　再到后来林雨烟的出现，她预感到继续留在那里，自己很可能会成为跳梁小丑。于是装作冷的发抖，幸好钱公子对她奉若珍宝，这才脱困。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自己那样离开，自己的清白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