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离开 ...
-
仿若极光一样绚烂的魔力从身体经络游走到手掌和指尖，未明的咒语在喃喃低语中汇聚起这些气势磅礴的力量，肉眼可见的光球正在成型。
这是伏黑甚尔苏醒后第一次感到棘手，现场太多普通凡人了，哪能如自己一般凭强悍的肉身抵抗过去？
“该死!我应该还有什么的，到底是什么？”甚尔伟岸的身躯后早就聚拢了自发的人群，再过愚钝的人都意识到了谁才是真正想要夺取他们生命的人。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话语刚刚完毕，对面的攻击便直冲了过来。所过之处，焚毁殆尽，只留余烬。
浓重的烟尘渐渐散开，原地空无一人。
“都死了？那个男人很强大啊，会不会有诈？”追捕人们窃窃私语起来，但是对于能消灭掉那一群见过食尸鬼的村民内心还是十分满意的。
短暂地停留两三秒后，看着一旁苟延残喘的食尸鬼，末尾的几个追捕人还是主动地带走了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生物。
远处的对话还在惬意地上演，应该是认为没有人不会来看这个食尸鬼的处刑现场，连最后的扫尾工作也不愿再去了，准备就此回去报告任务。
看似狼藉的战斗中心处，所有的村民都安然无恙，神奇地看着对面的敌人就像是完全忽略了这里，最后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家。
伏黑甚尔自己看着这个包裹了来到这里所有村民的帐，内心都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感觉。
“明明……我没有咒力的啊。”甚尔看着自己那双布帐成功的手，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无数次看着其他小孩轻轻松松用最少的咒力就能做到的事儿，自己仍旧反复失败。
村民们也不敢催促甚尔解开这个神奇的咒语，觉得神仙肯定是觉察到了对方的试探才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想要泄愤而导致甚尔手上的魔术师人质逃走的村民们更不敢作声，巴不得世界从此遗忘他们。
帐内安静到，就像从此以后成为了本能般，将自己缩小到蚂蚁这样微小的存在才能勉强地安慰自己，一切尚好。
彼时恰巧处于坚固的地下实验室的卫宫父子，自然对于地面强大的冲击波产生了不详的联想。小切嗣待到地面平静时就急不可耐地冲出了实验室，除了自家和几家少数偏远的住宅，村庄里再难捕捉到任何一丝生的气息。
卫宫矩贤同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和那空气中熟悉无比的魔力波动，悔恨地捂住脸，指缝里缓慢渗出的晶莹液体，同样丧失了自己的形状，滴入那焦黑的泥土中，忏悔着自己莫大的罪过……
切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隐瞒一切，用夏丽也好、用村民也好，如今一切都在离自己无情远去。“我到底还在顾忌什么？父亲，我们也该一起陪葬的……”卫宫切嗣的声线褪去稚嫩，满是嘶哑。
那两张如出一辙的脸上，一张是平静和冷漠灌注下的死然，一张是痛苦和罪恶捆绑下的挣扎。
“切嗣，你是对的。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你不应该负责，你还得找到那些魔术师为村民报仇。你，你绝对不能陪我死在这里！”
卫宫矩贤最后留下的决然话语中，有着几分父亲叮嘱儿子最后的慈祥，和那终身为了研究而躲躲藏藏的抱歉。
一如既往温暖的大掌轻轻抚摸这切嗣的脑袋，一柄黑色的手枪被交到了切嗣幼小的手中。
“想想村民，想想夏丽，切嗣！”
“砰！”
无数纷飞的残酷画面随着卫宫矩贤的声音将卫宫切嗣再次带入那个噩梦，那些再也无法得以相见的人，让那个小小的扳机赋予了自己的使命。
由于距离太远根本不了解这边情况的帐内的人们，对于突然出现的枪声自然也是惊恐万分。
伏黑甚尔简单判断了一下声音的方位，很快排除了是魔术协会的人的可能性，倒是非常有可能属于卫宫的家的范围。
看着村民急需解释否则只会更加一动也不敢动模样的甚尔，无奈地扶了扶额，开口：“枪声是从其它地方来的，我把帐解开，大家去房屋状况的地方呆呆吧。”
村民本能地想拒绝，但是看着伏黑甚尔一副再敢多事立马就有好果子吃的模样，嗫嚅着说着好。
甚尔眼中边界明显的帐，在一抬手之间便倾然坍塌。村民踌躇着不知是否能够挪动了，在看见男人无情离去的背影时，三三两两结伴鼓着气儿寻找着自家。
在远处就看见了呆坐着的切嗣的甚尔，凭着微弱的火药味还是断定了这一枪出自他之手。
略微被重新掩饰过的泥土地面，呈现出深层湿润到发黑的颜色。只有一言不发的切嗣，似乎在等着甚尔发出疑问，承载了巨大悲恸的小脸上，连两只眼眸里光都仿佛随时能从希望的悬崖滑向绝望的深渊。
“没事儿了，那些魔术师已经走了，剩下的村民都回家去了。”
尚且以为是小孩被什么吓着了的甚尔着重地提炼了信息，抱着臂看着切嗣那终于因为某个未知的关键词而放声痛哭的模样，嫌弃地皱了皱眉，却还是大步走上前去，像矩贤之前做得那样抱住了这只小兽。
怀里听不真切的解释只是在甚尔一下又一下敷衍无比的“嗯”中完成了，最后结尾的“你做得不错”在卫宫切嗣心里留下了久久难以磨灭的印象。
“要离开这里吗？我需要去找到一个人。”甚尔再次提及了自己那个执念，只不过这次，小小少年有了自己的位置。
“嗯，您很强大，我想真正跟着您学习，不是魔术也行。”抬起的是一张涕泗横流的脸，眼里的光却隐隐约约有回来的趋势。
“想得起来就教你。”感觉可以甩掉这个脱离伤心的小鬼的甚尔，一如既往的健硕高大背影和那个俊雅瘦削的背影，慢慢重合至卫宫切嗣熟悉的模样。
村民们送离两人时，就像送离前面所有因为丧亲而不愿停留在此的可怜人一样。
一日，村庄里再次出现了身份不明的男人，这次，死神真正敲响了大门。
“代行者已完成清扫任务。”圣堂教会里一条平凡的讯息如是显示。
对于村庄外认知为零的伏黑甚尔带着切嗣，只剩下了逢人就问路的选择。
“你们父子可不能总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啊，找份稳定的工作不好吗？”
好心想要长期聘用两人，其实主要是俊美的甚尔前来做服务员的夜店经理伊藤，想想这几日营业额暴增的快乐，第三次前来劝说意愿不太强烈的父子二人。
伏黑甚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着找工作时，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夜店这个地方，并且非常之如鱼得水，成功地第一天就让好几个富婆消费了店里最贵的几种酒，自己也收获了不菲的小费。
当然这一切纯洁的卫宫切嗣同学是不知道，小孩只单纯地以为伏黑叔叔为了生活选择了门槛最低的服务员。
当然，卫宫同学面对伏黑工作风格更是毫不知情，只知道同样在店里后厨帮忙的自己不会饿肚子，但是伏黑叔叔一直拒绝自己离开后厨，里面的叔叔们也是盯着自己，不忙时就让自己看会儿小电视、玩玩具。
“你知道我要是天天出现那可就没什么吸引力了。”重新恢复狩猎本性的伏黑甚尔看着恍然大悟的伊藤，继续开口,“我是完全可以将这家店变成业界第一的，条件都在这张纸上了。”
两个成年人看着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卫宫切嗣，默契地跳过了所有敏感的词汇，最终成功地签订了合同。
卫宫切嗣看着满意离开的伊藤叔叔，再看看对方无私提供的精美公寓，内心还是有着满满的不真实感。
“伏黑叔叔，我真得能去厨房上班吗？”
切嗣在厨房里复习着今天新学到的刀法，刀下躺着的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尸体。
“这多好，既能挣钱，而且好像还有一个人也是会做饭的，是小惠吗……”
伏黑甚尔久违地感受到了剧烈的眩晕，已经差不多恢复到原来三分之二实力的身体轰然倒塌。
“叔叔！”“叔叔，你好些了吗？”
刚端着一杯清水想要靠近甚尔的切嗣，看见了重新恢复清醒的他，一个眼神与以往见过的所有都不同的伏黑甚尔。
“小惠，不是，切嗣。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沉默站着的男人看着那个同样黑发的小小背影，慢慢踱步进入了卧室。就像在东京第一次跟着自己的伏黑惠一样，虽然不回头，但是那份幼稚的担忧，在明晃晃的灯下，显露无遗……
“原来让我想起一切得是你这小子，你老爹我可不会输给这个世界的，等着吧！”
霎时浑身威压，咒力冲天！天与暴君第二次体会到了拥有咒力的真实感觉。
“魔术师是吗？先好好教训一顿这些家伙再去找小黑，不是，年渐杪吧。”男人再也抑制不住眼底蔓延的疯狂，无声的笑意和着漆黑的夜揭示了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