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星尘_御神》弱水行程

12、第十二章 月星宫

　　萧平醒来时已是正午，守候在门外的绛雪听到动静，连忙敲门询问是否需要服侍。萧平婉转的表示回绝，随后来到陪室，穿过陪室屏风后的走廊来到浴房。
　　在南族人的风俗中.卧房和浴房不能直接相连，中间一般都要隔着个放置贵重及隐私物品的培室。而浴房则都有两个门，一个与陪室相连，另一个则直接通向后院。这个浴室非常大，奢华程度远超威王府，四周无窗，墙壁上凿有一圈灯台，屋顶上则开了无数个圆形小孔，阳光透过小孔直射下来，在地面形成一个个斑点，浴室后方是扇小门，萧平试着推一下，打不开，看来是锁住了。室内的温度适宜，完全不觉是入冬季节，想来屋下的暖炉全天都烧着。夜明王把自己安排在如此奢华舒适的地方，用意到底是什么？萧平一边洗漱一边猜测各种可能性。
　　萧平出来后，绛雪已在前厅备好午餐，除了十多种颜色艳丽的汤汁，桌上还摆着几样小饼，看样子他们已知道萧平的饮食习惯。
　　“现在是什么时辰？”萧平嚼着小饼问站在一旁的绛雪。
　　“正午。”绛雪不卑不亢的回答。
　　绛雪看上去年纪不大，言行举止却非常老成，萧平寻找着记忆，看是否在辉星宫见过她。
　　“绛雪，你一直在月星宫吗？”萧平问道。
　　“算是，我自小在宫中长大，一直在月星宫服侍月姬夫人们，三年前，曾被调到日星宫，在太后身边服侍一年，两年前又回到月星宫，一直到现在。”
　　“月星宫不是一直空着吗？” 萧平疑惑的问。
　　绛雪微笑着说：“近三年无主人入住，但平日的维护打扫仍需要人，原先月星宫的宫女有三十二人，蓝山夫人来了后，又增加八人，今后，随着其他月姬入住，人会慢慢多起来，到时候会很热闹，现在是冷清些。”
　　萧平皱下眉头：“不是一般的冷清，到处空荡荡，像坟场一样。”
　　绛雪眼垂下来，没有接话。
　　萧平接着叹口气说：“唉，入了月星宫就如同进坟场，进了就出不去，据说连你们这些宫女服官都不能随意出宫，日星宫则自由的多，你怎么又回来呢？
　　绛雪淡淡的说：“月星宫前任主事突然去世，所以太后又把我派回来。”
　　萧平听后，对眼前这个不露声色的宫女刮目相看，一宫主事是仅次宫廷主管的高级女官，绛雪年纪轻轻就当上这个位置，想来应该有过人之处。
　　用餐过后，萧平提出想四处逛逛，绛雪带着她走遍月星宫的各个宫殿，并一一介绍各个宫殿曾有谁住过，有哪些新奇玩意，萧平逛完后脑中只有一个词：浮华奢靡。幸好夜明王把这个宫殿空置起来，不仅节约赋税，又能防止自我堕落和放纵。只不过，他这样做是因难忘旧情而戒欲，还是因心怀抱负而自律，就不得而知了。

　　入夜后，夜明王来到月星宫。
　　“昨晚睡的还好吗？”夜明王问。
　　“谢谢，谢谢您送的画。”萧平送上迟到的感谢。
　　“喜欢就好。”随后夜明王摆摆手，示意萧平随他去浴房。
　　萧平疑惑的瞪大眼睛。
　　“此颜料绘上去，至少半年不会褪色。”夜明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
　　萧平明白夜明王是想帮她绘上运纹，她略有迟疑，最终还是随他进了浴室。

　　趴在浴房内的软床上，萧平盯着眼前的纱帐不敢回头，后背传来痒痒的感觉，夜明王似乎在专心画纹，二人都一言不发，只有浴池的噗噗水泡声。
　　萧平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陛下，你不会真把我一直关这吧？”
　　“你说呢？”夜明王不漏声色。
　　“我觉得应该不会，莫城的事没有查清，我这个诱饵还有用。”
　　“聪明。”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伪装成月姬。”
　　“那是因为蓝山君屡次救驾有功，总要封赏，再说你女扮男装在受伤的时候被很多人看穿，干脆乘此挑明身份，又给陪州泉家增添荣耀，两全齐美。
　　“哼，一辈子关在月星宫能增添家族荣耀，真不知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想的，愚昧。”
　　“这是荣耀，许多家族梦寐以求的荣耀，你不会理解。” 夜明王敲了敲萧平的后背，示意放松。
　　萧平微微平顺下呼吸，不再说话。

　　“想不想知道那个奇云的情况。”夜明王见萧平不吭声了，故意挑起话题。
　　“想，但不敢问。”萧平老实回答。
　　“为什么？”
　　“害怕是坏消息。”
　　夜明王微微一笑，“人活着，只是不能言，不能动。”
　　“什么！”萧平惊得回过头。
　　夜明王示意他趴好，“经察院在北山州边界发现他们的行踪，当时他们被莫城挟持，经察院助他们逃跑时，发生意外，车坠入河道，那个军莫不知所踪，奇云在河边被发现时已奄奄一息，大夫治好了他的外伤，但他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会诊后说他应该是服了一种假死药物，想来是莫城人的手段，至于莫城为什么要挟持他们，这就要问你了。”
　　萧平一愣：“问我？”
　　“他们半年前就回到明南国，莫城并没有找他们麻烦，可偏偏与你接触后，莫城就把人掳走，这当然要问你。”
　　“奇云的病，他的旧疾——”萧平想起君莫说奇云只有五个月寿命的事。
　　“说起他的旧疾，还真奇了，御医说他身怀陈疾，命早在旦夕之间，可这假死药却好似救了他，他不能言，不能动，也使病情发展停滞，看来莫城好像是为了救他。你知道这奇云和莫城是什么关系吗？”
　　萧平心中暗喜，也就是说奇云还有救，一定是火岩派的人，他没有忘记这个弟弟，没有忘记。
　　“火岩。”萧平不经意的说出这个名字，随后才知说漏嘴，大叫不妙。
　　“火岩？奇云同母异父的哥哥，你不是说他背叛莫城，不知去向吗？怎么，他还能派人来？”夜明王问。
　　“我，我，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感觉？你的感觉真是微妙。”夜明王在背后冷笑。
　　萧平竭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心想不能再露出破绽，不能。
　　“是的，只是种感觉，也许莫城想通过奇云找到火少爷。”
　　夜明王没有停下手里的画笔，暗想这女人还有多少事对他们隐瞒。
　　“好了，剩下的颜料你知道该怎么用。”夜明王收起画笔。
　　萧平连忙拉上衣服，说“谢谢陛下。”
　　“两天内不要碰水，否则效果大打折扣。”
　　“我知道。”

　　萧平正准备坐起，夜明王却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说：“想不想见奇云？”
　　萧平大睁着眼睛，肯定的点点头。
　　“那元明呢？想不想见他？他这几天一直惦记着你，茶饭不思。”夜明王的神情和语气很奇怪，这样的姿势也让萧平尴尬万分。
　　萧平往旁边缩了缩，“我——，我——，陛下能让我坐起来说话吗？”
　　夜明王似乎愣了一下，缓缓松开手。
　　萧平连忙侧过身子，边整理衣服，边坐起来，心中琢磨着夜明王看上去怎么这么异常。
　　“有时候真不明白，你这样个女人，为什么能让元明惦念不忘，更让王弟思念难舍。”
　　“陛下，陛下是多心了，我和元明大师之间是朋友之谊，威王爷对我——其实——他是身不由己。”
　　“哦？身不由己？”夜明王完全愣住。
　　“这事，难以启口，此事我也是从游大师口中得知。” 萧平迟疑着是否要将她激素浓度差异的事说出来。
　　“哼，你最好不要隐瞒。”夜明王语气严厉
　　萧平站起来走到到浴池边，指着水池说：“在这个世界，周围散发的气息如同这清水，而我的世界，气息的浓度却如同燃晶液。”
　　萧平回头看了一眼夜明王，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听懂，可自己该怎么解释呢？随后一咬牙说：“这样说吧，每种花都会散发花香，有的浓，有的淡，人的身体也如此，人原始的欲望会受这花香的影响，这个世界花香很淡，在我的世界花香都很浓。你明白了吗？”
　　夜明王似懂非懂的看着她，随后带着一丝诡异，一丝惊讶说：“你是说，你的身体如同派情花。”
　　萧平听了大窘，派情花是一种春药，在南国史书上顶顶有名，她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只是一种激素的浓度有差异而已，每个人都有，情动的时候才会散发出来。”
　　夜明王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说：“这么说，你对元明和王弟都动过情？”
　　这下轮到萧平愣住了，这怎么解释，她张着嘴，感觉气氛怪诞又好笑，“这个，这个，不能这样理解，有时候身体受了刺激是不能控制的。”这哪跟哪啊，说完这话，萧平恨不得一头栽进土里去。
　　夜明王脸上露出怪异表情，想笑又好似强压抑着，扑哧一声，终还是狂笑起来。萧平窘的转头想跑，一不小心，掉进浴池，慌张的乱扑一通，直到一只大手伸过来。
　　萧平从水里钻出来，只见夜明王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谢，谢谢陛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明王连笑数声，扬长而去，只剩萧平尴尬的站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