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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思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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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
杨戬又抬头看着她，颇为无奈道：“又怎么了？”
“我刚刚不知道怎么的想了半天，最后居然在想，真人说的浩劫到底是指什么啊？是只有人间？还是地府？还是天界？又或者三界一起？”
杨戬感觉自己又发现了她新的一面，胡思乱想的能力很强：“真人也说了那是个传说，我倒是觉得可能指的是这次的事情吧……”
他说到后面声音有些低。
“杨戬……”蓝儿看他有些自责的样子才知道，这次金乌的事情，他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平静：“这次是天条诞生了自我意识才导致的人间灾难，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挖着淤泥的手顿了顿，这里只有哮天犬和蓝儿，他才愿意把埋在心里最深处的话说出口：“这次的事情是娘恢复了法力要为爹爹大哥报仇，与金乌战斗导致大地开裂，而娘从桃山出来是因为我，金乌下凡也是因为我，我救娘是因为天界让我们一家人分离，天界这样做是因为娘触犯了天条，娘触犯天条是因为爱上了爹，所以一切灾难的源头，是爱……”
啪——
杨戬脑袋上被蓝色的绸缎打了一下，蓝儿一松手，那绸缎就化作蓝光点点消失了。
“你才是胡思乱想，”蓝儿冷着一张脸没好气的看着他：“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姑姑想杀大哥他们是为了给所爱之人报仇，亦是为了保护你和婵儿，这是情，你将姑姑从桃山救出亦是出于情，姑姑不惜触犯天条也要与姑父澄清也是因为情，情与道是一样的，都是先天地而生，只是天条规定了神仙不能有情，凡人飞升上界需经过斩三尸，但斩三尸于情而言也是悟，并非断，情是断不了的，如果没有情，神仙是不能做好的，所以一切灾难的源头是天条才对。”
“你不能因为天条一直存在便认为它一定是对的，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这不见得吧，你或许不知道，天条也是在龙凤，巫妖等族群式微后才诞生的，这可不是我瞎编，是兜率宫的书里有明文记载的，那时候才是天地大劫，那是洪荒末期再无圣人，天地功德被瓜分的一干二净，天道为了拯救这方天地，将圣人驱逐出九重天，圣人合力开辟三十三重天外天此后洪荒众神居于界外，天道湮灭了四十九条生机，这正是现在无人成圣的原因，留下的一线生机正是女娲圣人制造的泥人。”
“所以，不要小瞧人，他们是天道的变数，一直都是！”
这些是她刚刚到的时候想要修炼，就读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她当时是觉得越老的修炼方式越靠谱，所以都是读的古书，恰好老君也是洪荒时代的神灵，只是他自断圣根才留在九重天下，所以老君的史书记载才会如此详细。
这些本应该是辛秘，但是老君却大大咧咧的放在了史书区，一是兜率宫的书库并不是向所有人开放，二来则是根本没有几个人对神仙的历史感兴趣，反正左右每天过的都一样，谁在意这个。
“元始天尊没有因此惩罚姑姑，不正是因为你吗？你抓住了一线生机，你用爱劈断了错误的天条形成的枷锁，所以爱不是错的，它是生机，是希望。”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想，杨戬，你是怎么了？”蓝儿说着说着就从生气变成了担心。
“这几日夜里，我在梦中，总有一个人将我拉入一片虚无中与我对话，她告诉我娘是错的，她和爹的相爱是一个错误，我和婵儿的诞生更是一个错误，我觉得我都快被她说服了……”
“你和我仔细说说那地方是什么样的？”
她无比确定，这个家伙着了别人的道了，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杨戬果然是个少年郎，别人说什么就容易相信，或者说是因为自己没有建立一整套完整的价值观吧……
“是一片充满了雾气的地方，我能够感到有很多人在挣扎，在说着什么，他们的脸都很扭曲，我想救他们，但是却发现我碰不到他们，那个声音一开始只是和我说，这些人是被‘爱’困在那里的……”
“后来，她说出了我的故事，说出了我心中的念头……”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
“你说的是欲界吧。”蓝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现在是明白了谁在背后捣鬼，她将欲界的由来和杨戬说了，并将后来欲界被王母接手的事情也告诉了杨戬：“她那么恨你们，将你们视为天界的污点，她说的话能信吗？”
“我算是知道了，看来天蓬元帅当年那一掌啊，还就只是把你的外表打大了，这心啊还小着呢，”蓝儿怕他使劲儿钻牛角尖，故意打趣道：“还好你今天没忍住和我说了，要我说这四十九天反正也要等哪吒灵肉融合，我带着你读书吧！”
他其实脑子里还是很乱，好像谁都说的很有道理，谁都又没有道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最深处还是认为爱是对的，师父说过他现在的许多法力都是来源于爱，若是他失去了爱，否认了爱，那么他的法力就会彻底消失。
可是那日瑶姬将功德用于修复疮痍的时候，他理解了瑶姬的做法，那一瞬间他感到体内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那股力量很难言喻……
他其实还有些想问玉鼎真人，是如何看待天条与情感之间的关系。
他那个师父打架不行，但是道理却是清晰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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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条是对的，”
“不，这里是错的……”
……
“天条禁止天界动情是为了最大程度保障公正！”
“你是想说，为了避免天庭像凡间的王朝一样出现血缘制，所以神仙不能有情爱？”
“对啊，我们俩讨论这么几天，也只有这个最合理啊，凡人辛辛苦苦几百甚至上千年都不一定能飞升天界，这要是两个神仙一动情生下的必然是有仙骨的小神仙，这还了得？那天界岂不是要乱套？”
“而且就算是和凡人，你看看你和婵儿，这种资质更是不必说。”
“像我和三妹这样？我以后反正是不会去天界的，也不会因为明白了这些就对玉帝王母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现在说的可不是这个，你别跑题了！我是想说天条这样规定不能说明爱是错的，只能说它不能发生在神仙身上。”
……
哮天犬坐在一旁听着主人和他的心上人对着一堆书指指点点的，他忍不住叹气，狗生不易，他什么也听不懂，主人妹妹和太乙真人十天半个月都不出来，主人和六公主又在这里说天书。
他好难啊，他只好盯着哪吒的莲藕身发呆。
只是陷入其中的蓝儿杨戬却不像他这样，这两人都是越说越清晰，天条是错了，爱是没有错，天条要改，但是要保证本质的东西不变，该怎么改？聊到这里聊不下去了，这个办法不是一朝一夕能想出来的。
“所以，真人说的天地浩劫到底是什么啊？”
蓝儿趴在满是古籍的桌案上，恍惚之前有种回到了上学时候的感觉。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的想法和三妹一样，若真是有这样的浩劫，自当是要出一份力的，尽量将伤害降到最低。”
杨戬心魔褪去之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一览无余。
蓝儿看他这样心中也放心多了，她将身体转过来躺在书桌上，双手枕着后脑。
“可我想改……”
良久，她以为杨戬都趴桌子上睡着了，没想到他居然说话了。
“不是都说了，没有途径……”
“万一哪天就有了呢？”杨戬的眼睛很亮，“肯定会有的，就像我们在书里看到的，天条不是一成不变的。”
蓝儿笑出了声：“我相信你。”
她轻声道，杨戬也跟着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