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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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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有见过母亲这般模样。
冰冷的铁链将她的身体围绕起来，灰蒙蒙的纱衣笼罩在她身上，发丝凌乱，最重要的是那双总是严厉又不失温柔的眼睛里满是空洞。
“娘……”
近乡情怯，他竟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被铁链锁住的女神动也不动，良久。
“大哥，你今天又换了什么把戏？”
她语气里的感情，很难形容，但是杨戬却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泪如雨下，那种心如死灰，还带着嘲讽的不屑，还有深藏的绝望和哀伤……
“娘！我是二郎啊！娘！”杨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感，他上前两步跑过去死死地抱住瑶姬，却没想到被人狠狠的咬住。
瑶姬狠狠的看着他，恨。
“娘……”虽然很疼，但是他丝毫没有叫出来，他能够从她的举动里猜测出她这些年的经历。
“娘，我真的是二郎，”杨戬将这些年的事情缓缓道来，瑶姬也慢慢松口，直到最后她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杨戬的肩头滴落，眼神终于出现了变化。
“戬儿……”
“戬儿！婵儿！”她突然哭起来：“娘不要你们找我，也不要你们报仇，我只希望你们好好活着……”
“娘，你放心，儿子找到了玉鼎真人，他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弟子，儿子在他的手下修行，已经颇有成效，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的。”
瑶姬看着他，眼前的戬儿说他因为天蓬的催龄掌变大了，他长大之后和她想像中的一样英俊潇洒，又听着他带着婵儿四处奔波逃命，又心疼又觉得戬儿长大了。
听着他说自己四处求艺，被抓上天庭又被人所救，他已经尽量的把危险的部分省去了，但是其中有多凶险，不用他说自己也清楚。
“我的儿，你受苦了。”
瑶姬轻轻抚摸着杨戬的脸，她的记忆并不模糊，那个灌江口调皮捣蛋的二儿子现在变成了一个男子汉。
“我不苦，娘，被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您才是受苦了。”杨戬顺着她的力量，跪在石阶下面，将头放在瑶姬的膝盖上，就好像是小时候他睡不着的时候，瑶姬就会这样哄着他。
瑶姬摇摇头：“这是我罪有应得，”瑶姬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发：“桃山是关不住我的，但是天条化成的枷锁将我层层缠绕着，关住我的是这些戒律清规，我犯了错，是我的不好，只是你父亲是无辜的。”
“我不知道他们将你父亲的魂魄藏在了哪里，二郎，无须救我，”瑶姬淡淡的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找到天佑的灵魂，将他送入轮回。”
“不！娘！你不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吗？”
“娘，你说过只有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家。”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一家人在屋里住……”杨戬带着哭腔的歌声，让瑶姬的内心出现了裂痕，她怎么可能不想一家人在一起，只是……只是……
“快走吧戬儿，趁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你快走！”
“不！”
杨戬红着眼反驳道，“我一定要救您出来！”
他拿起手中的剑朝这些铁链劈去，却发现它们纹丝不动，瑶姬一边哭着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他，她心中的感情很复杂，这是她的孩子，就算与天作对也要救她的孩子。
“没用的戬儿，这些是天条化做的枷锁，不是寻常法力可以劈开的”瑶姬看着他的动作，大致也可以看出杨戬当前的水平，她欣慰的笑了笑，戬儿武艺不凡，可天条枷锁并不是法力可以化解的东西。
“娘，我一定可以的！天条也是实物，既然是实物就必然可以破除，我现在不行只是我法力低微，我再好好修炼。”
瑶姬摇头：“没用的，戬儿，天条不是法力能够破除的，它是这世间最冰冷无情的东西，寻常手段对于它都是不起作用的。”
杨戬听不进去，他发疯了一样的劈砍锁链，让瑶姬心疼不已，山洞中传来飘忽的传音，虽然微弱，但是瑶姬却能听出是蓝儿的声音。
【快走，动静过大引来天界窥探，此地不宜久留。】
“戬儿！”瑶姬大声喊道：“听娘的话！走吧！”
杨戬力竭，他未尝不知道他是劈不开这锁链的，只是他不甘心，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玉帝分身已经朝着桃山来了，杨戬快走！】
杨戬闭上眼睛，而后睁开，他朝着瑶姬重重的磕头，而后哮天犬化作原型带着他从复杂交错的山洞中跑了出去，他们二人刚刚出去，便看到一抹金色的仙光直直的从天而降落入桃山之中。
正是玉帝，这桃山被天条枷锁束缚，除了玉帝外所有天界众生皆不可入，杨戬能够进去也是托了身体里另一半凡人的血液。
桃山禁仙，不杀凡。
看着这动静，她就知道这次的救援没有成功，她看着杨戬失魂落魄的从桃山方向走过来，他看到了蓝儿。
蓝儿跑过去到他身前，杨戬动动唇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就力竭的往前栽倒，蓝儿连忙接住他，哮天犬也变成人形帮着一起接住杨戬。
“主人！主人！”
“我主人这是怎么了，蓝姑娘！”
“哮天犬你别急，你们在桃山都遇到了什么，细细说给我听。”蓝儿指挥着哮天犬，两人一人架一边把杨戬放在了相对平坦的草地上。
哮天犬知道主人对这个姑娘不一般，对她的话他也是听的，他一条狗虽然对山里发生的事情不能说全部知道，但是每句话都复述出来是没有问题的。
蓝儿越听越心疼，她用手拨顺杨戬那一缕被山风吹乱的发，目光注视着他的脸庞。
“他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会好。”蓝儿运转法力在他身体经脉探寻一番，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去周围打猎，争取让主人一醒过来就可以吃肉！吃肉可以补充能量！”哮天犬还是很担心，然后他想起自己累的时候想做什么，想吃肉，没毛病，那他去找肉！
“不行，哮天，这附近荒无人烟，不安全，你在这里守着吧。他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吗？”
“我不会骗你的。”
哮天犬绕着他们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在杨戬旁边坐下来，他还是守着主人吧，肉等主人醒了一样可以找。他还是保护好主人！
蓝儿看着他的模样，又看着杨戬，这些年还好有这么一条狗陪着他。
“只是……身体上的疲惫可以通过睡眠修复，心灵上的伤痛他又能和谁说呢？”蓝儿自顾自地叹息，手指从他的脸颊上划过，无比疼惜。
“……”
哮天犬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却能够看到她眼中的感情，他是只狗，可是他也通人性，他能感觉到这个蓝姑娘，也是非常重视主人的。
主人啊，你到底怎么了……？
“娘！不要！我可以！”
“救！”
这一夜并不太平，杨戬被梦魇住了，一晚上都在说胡话，第二天早上更是没有醒过来反而变本加厉，发起高烧来了。
很多年没有遇到凡人生病的蓝儿彻底慌了神。
“这……这要怎么办，医生……？”
“主人怎么了？”
“他发烧了。”
“发烧？”合着哮天犬也没有遇到过发烧，蓝儿只能凭借自己微薄的记忆，抱着杨戬往最近的城镇飞去。
好在大夫是个好人，接待了他们，并且给杨戬抓了药。
“小娘子无需担心，这位相公就是怒气攻心才导致了发热，吃了我这副药再过一日就可以清醒了。”
听到大夫的话，蓝儿才放心下来。
就在蓝儿继续问他注意事项的时候，医馆的大门被撞开了，一个娇柔的少女她的身上搀着一个高出她一个头的青年，直接将她的腰都压的直不起来。
“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大夫。”
大夫吓得赶紧跑过去驱赶她，开玩笑她背上那个都要变成血人了，这可是个大麻烦。
“大夫！”
那个姑娘明显不会武功，但是她死死的扒着木门，血都浸在了木头上。
“姑娘，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这……这不敢救啊……”
“大夫！求求你！医者仁心，冷大哥不是坏人！求求你了！”
“姑娘，这不是好人坏人的事情……”
“大夫，你救救他们吧，”蓝儿走过去看到他们凄惨的样子，心生不忍，她又往外看了看，不知道何时，这街道上竟是空无一人，和刚刚她落地时的繁荣景象全然不同。那大夫欲言又止的看着蓝儿。
哮天犬看到这边的动静虽然他也不太懂，但是他本心告诉自己：“就是，人家都这样了，救救吧大夫。”
“这……”那大夫犹豫了一番，叹了口气，“谁叫我今天营业呢，这街上店铺都关了，就我还开着，合该我倒霉，姑娘，你有银子吗？”
那姑娘被问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大夫都傻眼了。
“大夫，他们的诊金我来付。”蓝儿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大夫，大夫看了之后喜笑颜开，连忙搭把手把那个姑娘和他身后的血人带了进去。
“这人看起来伤势极重，但实际上都是外伤，就是出血量大了些，不过这些伤口都避开了要害，如果不是对方故意放他一马，就是此人武功极高，交手的时候自己避开了要害。”大夫边看边摸胡子，“只是这内伤嘛，我是无能为力了。”
“这样吧我先把外伤药方子开给你，你去抓药，内伤我得再看看。”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那个姑娘对着她道谢，随后又对着蓝儿道谢，最后出门抓药去了。
希望现在店开了。
“你放心吧，蓝姑娘，刚刚关闭店门是因为大家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他们看到这个麻烦进来我的医馆就会重新开始营生的。”
蓝儿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有些吃惊，她走到门口打开木门一看，果然和自己到这里的时候别无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