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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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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燃烧了不过一刻钟,火焰熄灭时,湖水变得分外清澈,令人意外的是,竟能看见水下一尾尾小鱼,摇曳身姿。
“原来仙火只燃尽了魔物,并未伤害其他生灵,不愧是殿下。”时蕴和说。
魏泽沅撤去对时蕴和等几个凡人的保护,抱着手臂回想,在幻境中,箫荔还需向他请教刀法,如今两人完全调了个位置。
“她的修为越来越精进,本少已经不是她对手。”
与其他人放松的心态不同,太孙萧明远则显得心事重重,紧绷着下巴:“今日之事,孤会如实禀告陛下。”
“就是,今日算哪门子黄道吉日。”魏泽沅看准时机拉踩嘉木。
有一说一,论扮演大祭司,嘉木还真不如堇澄。
魏泽沅继续:“太孙殿下,回去和你爷爷好好说道说道,那个祭司占卜出来的良辰吉日不太靠谱啊。诶,嘉木人呢?”
时蕴和:“在那。”
因为心里有事,箫荔一直盯着水面发呆,直到被堇澄拍了下肩膀,才回过神来,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堇澄身后,一袭红衣一步步靠近。
她马上闭口不言,与堇澄使个眼色:待会再说,
嘉木身上的红衣与岸边金黄的柳条交相辉映,显得格外鲜艳,若非他沉重的脚步像是鞋里灌了铅似的,这张本该是一副鲜明生动的画作。
走到跟前,他颤抖着嘴唇,不,颤抖的不止嘴唇,是全身都在发抖,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愠怒,哑着嗓子道:“你怎么能用火!”
萧荔冷下脸来,呵,先作恶的人却还生气了,这是什么理由?
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堇澄快她一步,错身挡在她身前。
“为何不能用?”堇澄语气平静,却没来由的让人感到一阵压迫。
趁这个空档,萧荔想起来,念胭化形前差点被火烧死,故而一直怕火。她用火烧水草,岂不和念胭的喜好矛盾,这圣女转世还能演下去吗?
正有些心虚时,却听堇澄声音逐渐冷:“殿下想用什么术法就用什么术法,这是殿下的自由。嘉木大人的占卜似乎不准,公主府今日不宜开门迎客,请回吧。”
面对主人强硬送客,嘉木紧紧抿着嘴,任秋风吹乱衣袍和发丝,最后红着眼:“念念,等你想起来,就会明白我做的一切。”
言罢拂袖而去。
等人走远了,萧荔松下肩膀,心神不宁地扯了扯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堇澄神君,刚才我差点儿……”差点失去理智。
话音未落,清冽的雪松冷香包围了她,一片星朗占据全部视线。
堇澄抱住她,在耳边低语:“别怕,有本君在。”
“这两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腻歪,没眼看呐!”魏泽沅做势捂上眼。
而不远处,一直被当成空气的萧安歌大气也不敢出,缩了缩弱小的肩膀,尽量躲在树干后,心下确定:
驸马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公主府的宴会以荒诞的方式结束,宾客们意外地尽兴而归,毕竟宴席到处有得吃,亲眼见到长公主大战魔物的机会可不是处处有,且这次还附带着看了一场李家次女李婉莹的闹剧。
看热闹的人尽了兴,身为主人的箫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才回来几天,魔物已经出现两次,尽管明白这两次都是针对她,她还是不免担心别处会有魔物肆虐。
而且今天……她被魔物蛊惑,差点动手杀人。
失去身体和意识的控制权,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坐在浴桶里的箫荔忍不住用力拍打水面,水花溅得到处都是,看着水面上浮浮沉沉的花瓣,她心里烦躁,于是站起身来唤道:“思巧,本殿洗好了。”
屋里没有回应,萧荔拍了下脑袋,想起自己刚刚说想要静静,让思巧出去了。
穿衣这等小事犯不着叫人伺候,她擦干身体,换上寝衣走出去。
回到卧房,却见堇澄披着头发半卧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也不知是什么内容,叫他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勾着他自己都没觉察的笑容。
“神君怎么在这里?”
无怪乎萧荔这样问,做完记忆之梦后,她和堇澄就没在一起睡过。
呸呸呸,什么没在一起睡过,说的好像他们睡在一起做过什么似的。
“本驸马来侍寝。”堇澄合上手中书,塞到床头角落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孟浪玩笑话听多了,萧荔已经不是动不动就脸红的人,她走到床边自然地挤开堇澄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苦恼地说:“我今天,有些控制不住身体里的力量。”
被挤到一边的神君并不气恼,白皙修长的手指勾起她一缕黑发,缠绕在指尖,道:
“无论仙魔妖还是凡人,修行过程都会产生心魔,若不及时化解,极易走火入魔。你接收了念胭的魔息,却没有修习对应的心法,仅凭镇魂丹不足以化解。”
这点萧荔也考虑过,修习心法长年累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
但听堇澄语调轻松,似乎已有应对。
她收回枕在脑后的手,侧了个身,同样笑吟吟地看着堇澄:“神君见多识广,可有好办法?”
堇澄先不答话,而是抱着萧荔转了一圈,把人堵在床榻里侧,笑道:“兜兜转转这么久,又回了公主府,本君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不如今夜兑现?”
“说正事。”萧荔伸手抵住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只是隔着衣料都能感觉手心下的灼热,她又有点舍不得移开手。
那股压迫觉察出她的纠结,更加得寸进尺,温暖的气息擦着她的脸颊而过,清冷的神君低声诱惑:“灵修便是最快的解决办法,夫人何苦放着本君不用,要去舍近求远呢?”
“灵修?”萧荔不可思议地捂住嘴。
转念一想,横竖对堇澄看也看过、摸也摸过了,要不今天就……给他一个名分?
不再抗拒堇澄带来的压迫感,霸道的冷香与若有似无的花香混为一团,让她既清醒又着迷。
进入忘我境界时,她一睁眼,发现来到另一个地方—堇澄的识海。
原来上神的识海这样宽广,里面竟有一个小世界。不是寒风凛冽的冰雪世界,而是温暖如春的沁人天地。
到了自家地盘,堇澄以灵修之名,带着她在这方世界里四处徜徉,有时是花间草地,有时是湖光水色,有时是太阳初升,有时是暮色四合。
灵魂深处的愉悦,让人忘了外界时间流逝。
又一次灵修过后,萧荔枕着堇澄的手臂沉沉睡去时,心中存疑:堇澄神君从哪儿学来这么多花招?
与此同时,屋外暮色沉沉,月明星稀。
大宫女思巧坐在屋外台阶上,托着腮忧虑道:“已经三天三夜了,殿下和驸马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想了想,站起来又去敲门,可惜无论怎么敲,房里都没有任何动静。
“思巧姑娘,别白费力气了。”
少年从树上跳下来,嬉笑着脸走过去,“本少说了好几回,你家殿下正在闭关修炼,听不见你的声音。”
“殿下闭关修炼,驸马也跟着闭关,不吃不喝?”思巧歪着头,认为不太可能。
“有情饮水饱,思巧姑娘你还不明白?”魏泽元捂着额头,有些难为情,“他们这是在灵修。”
“啊,”思巧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忙低着头走开。
魏泽元也别开头,有点不敢看那扇房门,心下郁闷,为老不尊的是他“义父”,为什么没脸的是他。
都怪堇澄那厮,只说叫他守在房门口,却没说要守这么久,他还是个孩子啊,这样好吗!
月光明亮,院中树木投下清晰的影子。倒影之中,有个人悄无声息立了很久。他用了隐身术,所以无人看见他的红衣,也无人看见他的悲寂。
“堇澄,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又一个漫长的夜晚过去,旭日东升之际,萧荔睁开眼,身下柔软的锦被告诉她,他们已经离开小世界。
身侧之人也醒了,堇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笑问:“夫人可有觉得神清气爽?”
自进入识海之后,两人几乎没消停过,萧荔嗔了一眼,正要抱怨,忽觉身体轻盈,神思清明,失控的感觉消失殆尽。
战神的修为不同凡响,她这是占到便宜了。
堇澄见状,满意地勾起嘴角,“看来灵修颇有成效,不枉本君辛苦这三四日。”
“三四天?”萧荔坐起来,因速度太快,扯得头发生疼。
但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飞奔下床穿好衣袍。
打开房门,久违的真实阳光照在脸上,恍如还是昨日。
听得开门声,思巧回过头,一脸惊喜站起来:“殿下,您可醒了,前几日陛下派人传话,待您与驸马何时醒了,要在宫中为您设宴。大家都等着呢,思巧这就派人去回话。”
望着思巧远去的背影,萧荔沉默了。
什么意思?难道大家都知道她睡了三四天,还是和驸马一起?
怕是已经传遍全城了。
“你们可算出关了,”魏泽沅不知从哪冒出来,伸着脖子找人,“那书可还合意?”
堇澄也穿好外袍出来,比他腿脚更快的是他一句话:“甚合本君意。”
“轰”得一声,萧荔想起来了,她想堇澄哪来那么多花招,原来藏在床头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