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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绿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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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救明远!
萧氏皇族子嗣凋零,明远是皇兄的希望,不能让他出事。
再顾不上这群野兽里有没有毛色出挑的,箫荔直接飞下去。
揽月一出,三下五除二便将群兽斩得血肉横飞。腥风血雨过后,只留下一地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尸块。
抱头鼠窜的一众青年和护卫,都被突如其来扭转的局面惊得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合上。
长公主……太生猛了。
“长公主不愧是大岳之光、大岳之福啊。”有人说。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子林佑安,他本是个文弱书生,参加秋猎不过做做样子,没成想碰上意外差点丢了性命,惊吓中被箫荔救下,更是对这位传说中的长公主奉为天人。
“没错,”太孙萧明远一把抹去脸上的血,声音中带着澎湃激昂,“论勇猛,我们大岳没哪个男儿能比的上姑祖母。”
众人点头附和。特别是曾被箫荔亲手教训过的魏国公世子成启,此时真庆幸萧荔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狗命。
尽数歼灭猛兽后,箫荔收了兵器,飞回队伍前。斩杀过程中野兽尸身漫天飞,她身上却没沾上一滴血。
“明远,没事吧?”
“没事,多谢姑祖母相救。”萧明远虽然狼狈,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好,你先与安歌他们汇合,再一起返回大营。本殿先走一步。”
箫荔迅速跳上飞来接她的双双,与堇澄一起飞走,同时拜托魏泽沅:“沅沅,麻烦你护送他们一下,我先回皇兄那里看看。”
经历这么多,魏泽沅早有默契,拍胸保证道:“放心,交给本少。”
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吹散了秋日的馨香。感受到了主人焦急的双双以最快的速度朝大营飞去。
“别急,不会有事。”堇澄适时地握住箫荔手。
天气不冷,浅浅的暖意从略带薄茧的手掌上传来,仍然让人感到舒适。箫荔定了定神,问道:“你在狼骨上加了新的法阵?”
“你不是不喜欢血腥味?本君不会让一滴血沾在你身上。”堇澄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手中微微用力,拉着萧荔的手环住他的腰。
风中的香甜味道又回来,箫荔像吃了一口桂花蜜一样满足,主动将头埋进堇澄胸口,细声说了句:“谢谢。”
偏偏独处时光短暂,在双双的卖力飞行下,两人转眼回到大营。
果然出事了!
浓郁的绿映入眼里,不知如何变异的粗大藤蔓从地下冒出来,像来自地狱的幽灵一般,张牙舞爪地在空中飞舞,成了遮天蔽日的伞。
大营里的侍卫、禁军们拿着刀剑不断地砍向藤蔓,却只能在植物绿色表皮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印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和太监们像是在迷失在藤蔓组成的迷宫里,胡乱穿梭中惊呼:“救驾,快救驾……”
这景象比被野兽围攻还要骇人。放眼望去,已经完全找不出皇帐的影子,而原本搭了皇帐的地方,只有一只巨大的绿茧。
“皇兄,皇兄在里面!”箫荔眼前一黑,多亏堇澄抱得紧,才没从双双背上栽下去。
有人发现藤蔓怕火,自以为聪明地拿着火把去烧,快要点燃时,被一支从天而降的水柱浇灭。
点火的侍卫回过头来破口大骂:“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你想烧死大家吗?”萧荔沉着脸,厉声呵斥。
众人听声抬头,只见长公主挥舞揽月斩断粗藤,清出一小片场地,驾着双头灵兽落地。
灵兽傲娇地呜咽两声,其中一个大脑袋又喷出一注水,将火星彻底熄灭。
乌烟瘴气的大营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自动退开,给萧荔和堇澄让出一条路来。
脸黑得和煤炭一样的禁军大统领迎上来,“殿下,您可回来了。”
“皇兄被困在里面多久了?”
“大约一炷香,李公公和大祭司也在里面。”
“嘉木也在?”萧荔眉头一拧,心生怀疑。
堂堂魔君,难道应付了不了区区藤蔓?还是说,这就是他召来的?
刚被被砍断的藤蔓又重新长出来,包住皇帐的绿茧也滚雪球似的越变越大,仿佛是在嘲笑萧荔:你奈我何!
“先救人,”堇澄将手搭在萧荔肩上,点了一句:“对草木,你知道该怎么办。”
风一样的声音钻入耳朵,如同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萧荔额头,瞬间将她点醒。
对啊,她的前世可是魔族圣花丹赭所化,区区几根破藤,也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萧荔收了揽月,独自走向绿色最为浓厚的地方。
“殿下,危险……”见长公主收了兵器,禁军大统领慌忙上前阻拦,却被那位神秘的驸马抬手挡住。
“站住。”
“你干什么?怎能让殿下一个人过去?”
“不然呢,你有办法?”堇澄冷漠反问,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大统领。
“你……”
大统领把下半句话硬生生憋回去,瞪大双眼在心里怒骂:你这吃软饭的小白脸!
几万年来不知被多少仙魔瞪过的堇澄,根本不在乎这点毛毛雨,他的目光只追随着前方。
那个独自向前的身影终于走到绿茧之下。
萧荔闭上眼,释放出强大的魔气。
“吾乃圣花丹赭,现命尔等速速退去。”
用灵识对话的同时,箫荔的魔气变成一张巨网,死死压制不断生长扩张的藤蔓。
有试图钻出网眼的枝条,立即被魔气绞断,断口上再也长不出新的来。
如此对抗几次,魔气编织的网越收越紧,藤蔓害怕了,不再继续挣扎。
打铁趁热,萧荔继续霸气放话:“放了这里的人,否则吾将掘地三丈,将尔等:赶、尽、杀、绝!”
武力压制加上言语恐吓,藤蔓最终服软,一条条变小,缩回地下。巨大的绿色抽丝拨茧般层层剥开,终于露出皇帐原本的模样。
萧荔揣着惴惴的心走进去。
帐子里静悄悄的,明黄色的身影端坐上方。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皇兄?”箫荔一个箭步冲上前,抓起皇帝的手先测脉搏。
还好,手指下的脉搏跳动有节奏,呼吸也正常,皇兄还活着,只是暂时陷入昏睡,很快就能恢复。
她又去查看倒在地上的李公公,也活着。
除此之外,倒在地上的,还有爱穿红衣的魔君嘉木,他脸朝下,看不出死活,也不知是装的还是什么。
箫荔用力踢了一脚嘉木,没反应。
想起嘉木曾冲进火场救丹赭花,她抽了抽嘴角,忍住嫌恶蹲下身,将嘉木翻过来,伸手探他的脉搏,嘴里不停嘟囔着:“我这是看在念胭的份儿上。”
谁知地上的红衣人突然诈尸一般反手抓住她手腕,怎么甩也甩不掉,吓得她浑身毛孔都紧闭。
“去你娘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箫荔忍不住吐了一句脏话,取出揽月朝那人扎过去。
电光火石间,红衣人睁开眼。
箫荔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手中长戟一顿,被对方徒手抓住。
尖刺刺破嘉木手掌,鲜红的血液滴在他的红衣上,顿时失去了鲜艳。嘉木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抓着箫荔的那只手紧紧不放,眼里全是痴狂。
“念念,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
“……”我救你个鬼!
无论是手还揽月都挣脱不开,箫荔带着满头问号,当面开骂:“魔君,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念……”嘉木的话被打断。
几枚冰锥飞进来,擦着嘉木的手飞过,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这是本君的夫人,请嘉木君自重。”
随着一袭清隽的身影踏上地毯,皇帐里的气温骤然降低好几分,仿佛初雪降临的前奏,让人心生期待,这会是怎样一场雪,一个人?
自然,这份期待仅仅来源于箫荔。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鹿那样跑向堇澄,虚扯住他袖口,弯着眼笑道:“我没事,有玉筒在,你别担心。”
“我知道你能做好。”堇澄眼里的笑意同玄冰一样澄澈。他收敛寒意,用周身的温暖让眼前之人安下心来。
“念念……”
被遗忘的红衣魔君紧紧握拳,手心的伤口不觉中崩出更多鲜血,和他的红衣融为一体。
“咳咳。”帐里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声。
“皇兄你醒了,”箫荔推开堇澄,跑到皇帝身边,关切地问:“感觉怎么样?”
“咳咳,荔儿,皇兄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但也不必当着皇兄的面如此亲昵,还有旁人看着呢。”
皇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就开着妹妹和神君亲热。他不好说堇澄神君,只能提点自家妹妹。
“皇祖父!”“皇上!”“陛下!”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赶来,亲眼见到皇帝安好,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有长公主在,否则几个脑袋都不他们够掉。
见众人既紧张又放松的奇怪表情,皇帝敏锐起来,“发生何事?”
萧明远和禁军统领,分别代表狩猎人员和大营留守人员禀报了事情经过。
皇帝心知有猫腻,猎场不宜久留,下令即刻拔营回宫,后续彻查猛兽与藤变之事。
回宫的路,箫荔与堇澄选择和大部队一起走,以防路上再生变。
小小的马车厢隔绝了天地宽广,隐蔽的空间更适合讨论今日种种可疑之处。
“嗒嗒嗒。”忽有马蹄声逼近。
车里两人不约而同禁止了声。
只听车外蹄声放缓之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殿下。”
箫荔掀开车窗,才想起与年轻人的谈话被迫中断。
“小时将军,今日事发突然,不如我们换个时间再叙。”
“蕴和斗胆,请殿下过平远侯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