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失忆谁不会》子时未眠

19、祭祀大典

　　果然不能和一个醉鬼认真对话，堇澄手掌在萧荔眼睛上轻轻拂过，放出一个睡诀，“殿下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上一觉，在下就不同殿下挤了。”

　　箫荔已经两日没睡，加上醉酒，这一觉睡得叫一个昏天地暗，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迷迷糊糊醒来之前，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每当她做梦，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这次，她梦到自己把堇澄神君推到在床上，强迫堇澄侍寝。堇澄抵死不从，理由是嫌她的床榻太小，情愿变出雪狼原身睡在地上。

　　这是什么清新脱俗的理由啊？话说，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呢，简直笑话！别怕，这一切都是梦，睁开眼睛梦就醒了。

　　箫荔用力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一眼，还好，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堇澄神君。她放心地坐起来，揉了揉因醉酒有些胀痛的脑门儿，起身朝外殿走去。

　　“殿下醒了？”堇澄坐在外面，正在吃一只玫瑰紫薯糕。萧荔这里的糕点，总比别处的好吃，他变回雪狼在地上趴了一夜的辛苦，勉强算是得到些慰籍。

　　“堇澄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吃早膳？思巧呢？”萧荔吓得最后一丝酒意也消散了。

　　“陛下召殿下与我过去商讨祭祀大典，思巧说殿下没醒，所以请在下先用些早膳，略作等候。”堇澄不紧不慢地端起桂花红豆沙喝了一口，满足得嘘了一口气，一星半点儿也看不出着急，嘴上却对箫荔催促道：“殿下请尽快更衣，莫耽误了时辰。”

　　“本殿这就更衣。”萧荔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堇澄。毕竟她刚从那场绮丽的梦里醒来，调戏堇澄场景的仍历历在目。倏地见到本尊出现在眼前，能不惊吓吗？

　　箫荔唤人拿来祭祀礼服迅速换上，囫囵吞了两块糕，灌下一杯热茶，彻底清醒过来，眼下，先应付祭祀大典再说。

　　去御书房的路上，箫荔故作轻松地问：“堇澄大人昨夜休息得好吗？”

　　堇澄皱了一下眉：“在下昨夜睡在一个又冰冷又坚硬的地方，委实睡得不太好，待会出宫后要赶紧回府休息一番，才好养精蓄锐。”

　　箫荔奇怪地心虚了，不敢再说话。

　　思巧跟在箫荔和堇澄两人身后，异常费解。今儿个一早，大祭司是什么时候来霞光殿的？她还端早膳给堇澄大人吃？她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御书房里，堇澄与皇帝敲定了祭祀大典的时间，就在半月后。至于萧荔与时蕴和的婚约，皇帝也暗示堇澄去探探时家的口风。

　　堇澄回府后，无视魏泽沅关于昨夜去哪儿的质问，回房好好睡了一大觉。之后的几天，听说萧荔一直闭关修炼，谁也不见。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祭祀大典的日子。祭祀大典在奉天殿举行，当初箫荔被封为定国公主的册封大典也是在这里举行。可谓白驹过隙，物是人非。上一次箫荔站在奉天殿前，惶惶不知前路。如今回到原点，依然惶惶不知前路。仙还是魔，她的道在哪里？

　　“殿下，请。”

　　箫荔被导驾官提醒，跪至主位前行三上香礼，接着按照祭祀程序不停行礼、敬献。至终献礼结束时，堇澄作为掌祭官，请箫荔点燃祭品。

　　箫荔抬起手，从她手心凭空生出一团火焰。火焰飞起来，渐渐越变越大，落在堆得高高的祭品上。

　　吸收魔气经过几天适应后，她不需要火把等引燃之物，已经能自由操控火焰了。

　　祭品熊熊燃烧，一股青烟升腾向天。跪在台阶下的臣子们从下望上去。只觉祭坛上的长公主殿下和大祭司大人，真如即将羽化登仙的仙人一般，圣神不可直视。

　　筹备已久的祭祀大典就这样顺利结束，礼部官员累得半死，箫荔和堇澄这两个主角其实啥活都没干。

　　箫荔不干活没人敢有意见，可堇澄却溜得比谁都快，大典一结束就飞速赶回府里，回到他柔软又宽阔的大床上睡觉去了。

　　箫荔回到霞光殿，换下礼服关上门，开始收拾细软。揽月可存于她的识海中，不需要费心。师傅给的灵丹妙药一直在乾坤袋里，足以应付凡界的各种状况。糕点干粮得多带一点儿，她还没到辟谷的境界，不能委屈了自己。还有出门钱要带足，虽然她是长公主，出了宫无钱也是寸步难行，大额银票和碎银铜板各备上一些。

　　将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收进乾坤袋里，箫荔坐下来静等天黑。她这些日子想来想去，目前最可疑的就是小狼妖说的结界。今天祭祀大典已毕，该腾出手来探查探查结界了。

　　子时一过，箫荔避开宫女和禁卫，飞出皇宫。上次在皇家别院带着堇澄一起躲避禁军，她的轻功长进了不少，又有魔气“进补”，短距离御风飞行一段已经不在话下。

　　她落在祭司府，摸到魏泽沅的房间外，小声叫道：“沅沅，快起来。”

　　狼族对声音很敏感，尤其在夜间，小狼妖打开门探出脑袋：“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等祭祀大典结束，一起去探查结界吗？”

　　“啊，现在？”

　　“现在不去难道白天去，光天化日还怎么查。”

　　魏泽沅很快换好衣服出来，眼里闪着狼才有的精光，不忘叮嘱箫荔：“你功法弱，可千万跟紧本少，免得出事。”

　　“行了我晓得。”

　　两人准备好要出发，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堵住他们。

　　“更深露重，殿下这是要去哪？”

　　堇澄早就猜到，萧荔祭祀大典前表现得那么顺从，大典结束后肯定是要出来作妖的，果不其然，这就来了。堇澄目光灼灼盯着萧荔，等着箫荔的回答：“殿下？”

　　萧荔被盯得不自在，有些没来由的做贼心虚，站在原处默不作声。

　　魏泽沅双臂交叉往腰一挺，像极了叛逆期少年怼老子，态度恶劣地说：“管你什么事？你不是一回来就回房睡觉了，怎么这会儿醒了？”

　　魏泽沅现在的身份是堇澄义子，对他而言这仅仅是个凡世的身份。他对堇澄第一印象不好，搞清楚他们两只狼没有关系后，又见堇澄失忆以后种种弱鸡行为，实在对堇澄尊敬不起来。

　　堇澄轻嗤了一声，没理魏泽沅。不知好歹的家伙！你以为本君不想睡觉，你以为本君想管你吗？本君是怕小荔枝乱跑。

　　眼见这假父子俩剑拔弩张，萧荔拉着魏泽沅转过身商量：“沅沅，要不我们把你义父带上，说不定能派上些用处。”

　　“什么？你要带这个拖油瓶去！”魏泽沅不大乐意。

　　萧荔好声好气地和魏泽沅分析道理：“多个人多分力，万一到了结界边上，能唤醒他的记忆呢。”

　　魏泽沅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

　　萧荔转回身来，恭敬地说：“堇澄大人，沅沅说想去离皇城远些的地方游历，我作为大岳长公主，当仁不让要尽这地主之谊。堇澄大人若是有兴趣，可一道前去。”

　　堇澄温和地笑了笑：“在下正好失眠，不妨陪殿下走一趟。”

　　失眠？呵呵，跌进睡山里爬不出来的人说自己失眠，骗鬼呢？魏泽沅想揭穿堇澄这幅伪善的嘴脸，狐疑地看了堇澄几眼。

　　堇澄当初就是为了救萧荔才跳进洞中来到此处，失忆后每天只喜欢躺着晒太阳，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唯独对萧荔这个凡界公主格外不同……搞不懂，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三人趁夜色摸出城。出城以后，魏泽沅看着远方：“从这里到结界边缘，有一百里路，我们得速度快点。”

　　堇澄问道：“什么结界？你们不是出门游历？”

　　魏泽沅白了一眼，不耐烦地告诉堇澄，皇城之外方圆百里，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他们现在要去探探这道结界，说罢化出他的妖刀，对萧荔问：“距离有些长，御风飞行怕是不行，你会御剑吗？”

　　萧荔脸红了，“我没有灵剑，不会御剑。”

　　魏泽沅吃惊道：“啊？我看你长戟使得不错，应该有些根基啊，怎的不会御剑？”

　　萧荔：“……”

　　堇澄出言帮箫荔解围：“殿下，兵器没有贵贱之分。沅沅有刀，殿下有揽月。揽月与殿下心意相通，或许可以一试。”

　　“好，我试试，”萧荔从识海中取出揽月，朝空中一抛，揽月缓缓停在半空中，发出嗡嗡轻鸣声，等待着与主人一起翱翔。

　　“成了，”萧荔兴奋不已，她按照老规矩，揽着堇澄一跃而上，踏在揽月上。

　　魏泽沅摇摇头，堇澄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全靠萧荔一个女子带，一个男人躺平躺得如此自然，也不害臊！

　　萧荔见魏泽沅一直愣着，提醒道：“沅沅，你愣什么呢？带路啊。”

　　“哦……”魏泽沅敛了心思，跳上妖刀，朝高空飞起：“出发，你们跟紧本少。”

　　春夜的风并不寒冷，吹在脸上让人格外清爽。飞了百里，魏泽沅算算距离，快到结界的边缘时，操纵着妖刀率先落了下去，萧荔也跟着飞下去。

　　三人降落在一条河边，河面在月色下闪着波光，静谧而美丽。

　　萧荔四下看了看，目光所及没见着有什么特别之处，“沅沅，结界在哪里？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