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营业期》芒芋

11、第 11 章

　　老爷子姓翁，业界尊称翁老，翁老年轻时也拍戏，不过那都是建国初期的事了，近几十年他一直致力于教育事业，是个戏疯子，只想好好研究戏，这次节目组能请到他只是因为节目请老爷子教课，而且承诺并不出镜。老一辈的人多少有些抵触现在的网络环境，不想有太多的纷扰。
　　其他的选手大多毕业于影视相关专业，听过翁老的名声，十分敬重并心向往之。
　　同组的各位选手就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满脸通红，捂着嘴怕吓到翁老，眼睛惊喜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物。
　　翁老看着眼前略带拘谨的孩子们，让他们放松，“我是来和大家一起讨论戏，共同思考，共同进步，如果能尽绵薄之力，让你们更好理解诠释角色，我就不虚此行。”
　　大家都很激动，萧安隅心想还有这么温柔的老爷子，真是难得，和他导师一点也不一样，那个老头只会任性的指使你，萧安隅摇摇头，人比人真是比不上啊。
　　翁老提前就拿到了剧本，已经对这幕戏的角色和剧情了然于心，他先让大家开始自我介绍，介绍生平，仿佛他们就是剧本里的人，从开始之后就只有剧中人。
　　大家在翁老面前排排坐好，按照出场顺序开始自我介绍，萧安隅角色是第6个出场的，虽然他们组的片段是搞笑的，但喜剧的内涵是悲剧，这个剧本是原创的，没有完整的剧情故事帮助理解，只能在这片段中自己找到个性并发挥。
　　这个片段大概讲的是9个青少年的故事，学生时代对学校会有诸多感情，快乐、紧张、悲伤以及恐惧，少年们正是爱玩的年纪，其中1个孩子会想办法去捉弄其他人，其中1个是智商有问题，经常会做一些傻事被大家嘲笑，这两个人是戏份最重，人物最鲜明的，也是片段的重点。
　　萧安隅的角色既不是欺负人的也不是被欺负的，他是天真的旁观者之一，他是最乖最快乐的少年。在同学被欺负的时候，有人会不忍，会用搞笑的方式替那个人解围；有人会为了正义整蛊欺负人的同学；有人会为了权力打小报告，故意挑唆捉弄；有人会为其他人出谋划策整人方案却从不参与；有人会嘴炮让大家和睦相处；有人会怒斥双方，既恨欺负弱小，又怒其不争；而有的人是旁观者，他只是觉得好开心，同学们都好有趣，在那个人出现意外的时候都会哈哈大笑，萧安隅就是这个人。
　　轮到萧安隅开始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陆鹭，很喜欢所有的同学们，每次和大家在一起都很开心”。
　　萧安隅自我介绍十分短，他担心说多错多，毕竟陆鹭这个角色就是天真的旁观者，他不认为这是捉弄或欺负，他只是觉得好搞笑，怎么这个人摔倒了，怎么这个人变秃了，他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天真的十分残忍，很多同学会拜托陆鹭去成为计划的执行者，他在计划成功之后会觉得很搞笑，高兴的拍手。
　　翁老并没有对大家的自我介绍有什么评价，他让大家先走一遍戏，尽量带着情绪，台词能记住就脱稿，不能记住就念出来。
　　陆鹭只是在大家各种捉弄和被捉弄的时候很开心并天真的发问“真的摔倒了”？或是有人让他把那个同学的帽子摘下来，因为帽子下面是光头，陆鹭把那个同学的帽子拽下来扔给其他同学，大家开心的扔帽子……
　　表演结束后，翁老开始对大家的表演做出评价，他指出萧安隅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找到开心的感觉，其他人感情多多少少有些复杂，心里已经认识到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但捉弄别人确实很开心，这就陷入了一个捉弄与被捉弄的怪圈，仿佛很难打破，只有陆鹭是单纯的开心，没有虚伪的隐藏残忍在天真之下，他是真的快乐，真的开心，他是对事不对人的开心。
　　萧安隅对这个角色的认识是有些纠结的，他忍不住去想，陆鹭这个人是故意的，是虚伪的人，但这是他什么上帝视角的读者感受到的，如果只根据这剧本的台词、行为和神态，他没有纠结，只有纯粹的快乐。这就会让萧安隅产生割裂感，不是成为这个角色而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去评价这个角色。
　　萧安隅最大的问题是他真的没有特别开心哈哈大笑的时候，他笑起来会很僵硬还不如不笑，所以他经常冷着脸。《南榆往事》前面的戏份进展的还算顺利确实得益于对手是周平昇，他可以完全放松，而且校园时期的内容又大都是他经历过的，比较好把握。
　　萧安隅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拥有纯粹的开心，甚至连旁边来了人都没发觉，周平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萧安隅看到周平昇，又看了看镜头，把他拉到了洗手间，孙亦齐正好要去找周平昇，看到他们去洗手间就想跟上去，被突然出现的姚箐箐拉住了。
　　姚箐箐怒视着孙亦齐，“你跟上去干什么”？
　　孙亦齐还有些纳闷，“我找周哥对对戏啊”。
　　“对戏着什么急，我跟你对，不要打扰他们”，说完姚箐箐就把孙亦齐拉走了，没错，他们三个恰好都分到了第九组。
　　周平昇也没反抗就跟萧安隅走了，编剧有强调如果两人有什么事要说一定要找没有镜头的地方，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抢镜出道，而是学怎么入戏，顺便营业一下。避开镜头还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氛围，其实编剧担心他们入戏都不会，万一不小心在镜头前本色暴露，演崩了或者演油腻了就完了。
　　周平昇也是刚上完组里的课，现在是自由时间，他抽到的角色是个变态最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是真正的做惊悚恐怖的事情，并乐在其中。
　　周平昇简要和萧安隅说了说他抽到的角色，萧安隅听完，“这人心理变态吧”。
　　“没错，所以我来问问你。”
　　“你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喜欢看别人痛苦吗？”
　　“我什么时候喜欢了，我只是喜欢折磨你，我哪里做过那么可怕的事情，你是不是皮痒了。”
　　“那就是你还处于变态的初级阶段”周平昇思索了一下得出结论。
　　萧安隅感觉自己脑袋嗡嗡响，要炸了，远离周平昇，能长命百岁，“你有完没完”，萧安隅双手抱胸，斜眼看着他。
　　周平昇看萧安隅想炸又不能炸的憋屈样，特别有趣，就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弯腰缓了好久。
　　萧安隅确实在生气，可他看到周平昇大笑的样子，突然就心领神会了，他一直盯着观察周平昇笑的方式和时间以及笑过的动作，并和陆鹭的状态进行对比。
　　周平昇缓过来后才发现异样，萧安隅竟然放任他一直笑还没有发飙，萧安隅还一直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原来喜怒不形于色，悲欢不溢于面是真的会让人担心和害怕，还是生气的萧安隅可爱。
　　萧安隅见他不笑了，有点着急，“你再笑一次”。
　　“哈？”
　　“再笑一次！”
　　周平昇用手背摸了摸萧安隅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又想摸萧安隅的，萧安隅把周平昇的手打掉，说他的角色需要那种没心没肺的笑，他一直理解不了，但刚才看到周平昇笑就有点理解了。
　　周平昇并不是很开心，合着在萧安隅看来他就是没心没肺的傻白甜，还是白切黑的。
　　周平昇当然笑不出来，他平时虽然和蔼可亲，也算阳光开朗，但他很少会笑成刚才那样，好像只有每次看把萧安隅惹急了、生气了的样子会这样笑。
　　两个人就笑展开了争吵，如果洗手间又其他人，就会听到“笑”“不”“笑”“不”……
　　萧安隅眯着眼睛，掏出手机给萧安安打电话，萧安安秒接，“哥，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突然打电话”。
　　“安安，哥哥好想你，我刚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好像高一的时候，有个酷似周平安的小孩来学校找我，还堵住了我的路，可吓人了，安安你要不要离婚呀？”没等对方回答，萧安隅就挂了电话。
　　周平昇难以置信的看着萧安隅的操作，颤抖着手指着萧安隅，年轻人不讲武德，他弟弟从小体弱多病，怎么可能去堵人，还没等周平昇批评萧安隅的小人行径，周平昇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果然是周平安，他刚一接通，周平安就开始劈里啪啦的说话，“哥，我的亲哥啊，您又怎么萧哥了，放弟弟一马可以吗，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吵架最后都让我当受害人，哥，我不管你怎么做，不要让萧哥生气了，不然我就把你小时候的日记本偷出来给安安”，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平昇心里苦啊，这个人每次都卑鄙的曲折获胜，小人啊，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只会告状让他妥协，周平昇是认真想了一下自己怎么笑的，难度有点高，“既然平安都打电话了，我勉为其难的点播你一下，我刚才就是感觉很高兴，因为让你吃瘪了”。
　　萧安隅平静的想了一下，周平昇的行为是对人不对事，而陆鹭是对事不对人，那把所有人被捉弄的场景都想成是周平昇被整蛊不就是对事不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