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将军官配》唐月楼

52、答应了我

　　沈恒之坐在围炉前烤火，听陆离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抬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只听一声“呲溜”……
　　陆离捡了一把银碳丢炉子里，火星子溅到沈恒之宽大的袖摆上。

　　沈大美人黑着脸，瞄着袖子上被烧出来的洞，一方白皙的绣锻面被火星子扎出一个黑窟窿，好好的绣底纹缀银丝长袍给毁了。
　　沈恒之咬牙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离赔笑着拍了下他身上的灰，“别生气嘛，我把太子府里的东吴丝锻给你做衣裳。”

　　沈恒之的脸更黑了，“你不是说制婚服？”
　　“对啊，大婚礼服得用最好的，东吴丝价值千金，那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陆离叹了口气，“我府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
　　沈恒之冷淡地抽了下嘴角，暗藏讥讽，“三书六聘，你打算下多少聘礼？”
　　陆离：“太子大婚，一切皆由礼部安排，你等着收礼吧。”
　　沈恒之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敲着膝盖，仔细盘算，如此说来，成亲可以大捞一笔，再将这笔银子转用军中……

　　他噼里啪啦的打着如意算盘，陆离忽然道，“说起真丝，小公主入宫有些日子，怎么没听说她动静。”
　　“谁知道呢。”
　　陆离托着下巴，仔细想想，她居然南秦皇室挥军东吴，打算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至于会不会将制丝术流入南秦，又要花费多少时日，谁也不知。
　　陆离笑起来，饶有深意地抬眼看向沈恒之，“你说，陆云赫会不会搭上她？”

　　沈大帅累了一夜，打了个哈欠，“他勾结谁……又不关我的事。”
　　“也对，有陆云寰关心他，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陆云寰比谁都要上心，”陆离道，“京都人物皆是棋子，如何用这些棋子，那是他二人的博弈。”
　　沈恒之朝他斜眼看去，冷笑了几声，“终于明白了。”

　　陆离眯起眼睛，他身边既然有陆云寰这样的人物，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只用静观其变，在适当的时候出手。
　　他把脸凑向沈恒之，眼睛一抬，羽睫差点要沾他脸上去，沈恒之战术性地后退，避免靠的太近。

　　陆离诡诈地一笑，“我早就看透了朝堂上乌七八糟的事，只希望……以后不管是谁与我为敌，你都能站我这边。”
　　沈恒之啧了声，几乎脱口而出，“想得美。”

　　陆离的脑袋往他肩上蹭了蹭，“说实话，我只求当个贪财好色的俗人，别拿家国大义绑架我，也别把我卷入是非中，就让我安安心心了此残生算了。”
　　沈恒之把他的凑上来的脸扒开，没好气地说，“我也想啊！但凡有个舒坦地，我第一个躺了。”

　　“你不能躺，你躺了我们怎么躺？”陆离眼睛都直了，认认真真地说，“重任在肩，镇国公也无法取代。”
　　沈恒之听着要发飙，怒道，“我替你们陆家镇守边境，你们一个个逍遥快活！我为什么？我图什么？”
　　他这么一说，的确有点可怜，原本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如今却在北境吃沙子，换谁心里都不平衡。
　　为了那点微薄俸禄？犯不着，为了高官爵位？可笑！世人谁不敬仰神宗？

　　为的是拼死拼活追随他的将士，为了固若金汤的长城守卫军，当年若非他们信他，替他守卫北境，南秦早就亡了。
　　那些人不顾一切地相信追随他，他怎能抛下那些死守一方的将士们！？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把北境数十万兵马搭上？又怎能赔上那些忠诚之士赔上一辈子的名声？

　　想到这里，沈恒之握紧拳头，被他攥紧的指骨咯吱作响……

　　陆离察觉到他的愤怒，意识到开玩笑过了头，急忙说，“在我心里，镇国公无人能及，我想的是……等我们成亲后，我随你去北境。”

　　原本是哄他的话，岂料他当了真，沈恒之满脸惊讶，“你说真的？”
　　“我……”他挠了下脑袋，硬着头皮应下，“嗯，我说真的，成亲后，你要回北境驻守，那时……我陪你去，反正太子是当不下去的，京都的是非让陆云寰掺和，我不想插手。”

　　对他而言，是锦衣荣华还是风霜苦寒都无所谓，他是个不太在意这些的人。

　　沈恒之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陆离真愿意为了他放弃浮华万千的京都，去边境危险之地？
　　他不敢相信。

　　陆离见他不说话，趁势继续说笑，“有我在，以后北方风霜雨雪，我替你挡啦。”
　　“就你？”沈恒之轻蔑地哼了声。
　　“怎么不行？别的不说，有我陪你，再也不会嫌日子无趣，有我每天和你说笑，就算讲不好笑话，我也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沈恒之挑起眉毛，道，“答应的事，别做不到。”
　　陆离心里一凛，他瞄着沈恒之的眼睛，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炙热而肃穆的眼神，让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欺瞒和诓骗。
　　陆离定定地点了下头，用尽力气承诺说，“我一定做得到。”

　　此刻，陆离何曾想过，将来发生的太多太多的事，皆从今夜随口胡话开始。

　　“累了，睡觉去。”沈恒之起身往内屋走去。

　　沿路走沿路想着，倘若哪天他这个原配不在了，陆离怎么也得守上三年寡，再心安理得的当他的闲人。

　　他回头看了下正在烧碳火的陆离，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戚。
　　他会永远记得陆离，可陆离记得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