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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02章】 ...
路照安刚帮原锐处理完手上的小伤口,门口就传来了佣人楚姨的呼唤声,“照安、小锐,可以出来吃晚餐了。”
两人平日里住在对间,一般喊话也不用刻意去敲谁的房门。
路照安出声应了一句,等到门口的脚步声走远后,他才将视线落回到了原锐的身上,“你先过去吧,别让师父等久了,我回房间拿样东西。”
“哦。”
原锐抽回自己的手,只觉得被对方触摸过的地方还隐隐泛着热度。
明明是自己的卧室,他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赶紧借着‘吃饭’的理由迅速离开房间。
路照安似乎习惯了原锐对自己的抗拒和逃避,眸底晃过一丝无奈的微光,这才收拾好医药箱回了自己的对面房间。
因为不是整岁,原璞光六十八岁的生日没有举办得多隆重,只是从简办了一场小家宴,除了自家人也就请了隔壁四合院里的一位挚友。
原璞光是学艺出身,无论是行规还是家规都带着老一辈人的严苛。
作为家中最小的原锐老实站在位置上,等到长辈们全部落座后,他才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
他收敛起自己以往的嚣张气焰,小心打量着主位上的原璞光——
对方将近七十岁的高龄,但骨子里的精气神还在,眉眼间自带不怒自威的严肃感。
因为父子间的年龄差距实在过大,小时候更多又是以‘师父’的身份相伴,原锐对于这位父亲其实更多的是惧怕,每每仗着‘年轻’摆出来的张扬,在原璞光的面前总会原形毕露。
“原锐,你师哥呢?”
正在出神的原锐被点到名字,本能性地一哆嗦,他眼神飘忽了两下,“我、我怎么知道。”
随口一问就支支吾吾的,成什么样子?
原璞光看见自家儿子的反应,不太满意地蹙了蹙眉梢,不过还没等他发作,路照安就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从外走了进来。
师徒两人一对上视线,气氛自然而然就融洽了起来。
“师父。”
“照安,快坐,刚刚还问你呢。”
路照安不慌不忙地靠近,将木盒送到原璞光的面前,“师父,这是给您的生日贺礼。”
坐在边上的孙伯是个厉害人物,一眼就瞧出了木盒的质地,“哟,这乌木材质不错啊,照安,花大价钱了?里面装得是什么宝贝?”
原璞光的眼色柔和了不少,他接过路照安递来的礼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品——是两块品相上好的歙砚,还分别用浅浮雕刻了龙虎,辅以金料勾勒成型。
“师父,这些年我送了不少玉雕品作为贺礼,但都是在您这样的玉雕大家面前班门弄斧,这回也改改路子。”
“这两块歙砚上面的图案是我请徽市那边的名家老师傅指导雕刻的,您看怎么样?”
“老原,瞧你这徒弟谦虚的。”
孙伯露出羡慕的眼神,对着路照安就是一番赞誉,“照安,你那玉雕水平谁还不知道?要我说,早晚得赶上你师父的造诣。”
“这两块歙砚也是好东西,我看是送到你师父心窝里去了,指不定还要朝我炫耀多少时日呢。”
原璞光听见好友的话,微笑颔首,“得费不少钱吧?有心了。”
他年初迷上了笔墨,闲来无事就练练字,这两块歙砚确实送准了。
路照安回话,“师父喜欢就行,我现在能拥有的资本,哪样不是您和师母给我的?不费钱。”
原璞光拍了拍路照安的肩膀,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徒弟的看重和夸赞。
坐在一旁的原锐不说话,藏在桌底的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角,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以及自卑——
对比起来,他那五百块的按摩枕压根上不了台面。
短暂失神间,斜对面的孙伯自然而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原锐的身上,“小锐,你给你爸准备什么?拿出来我们看看。”
对方的发问没有恶意,只是单纯顺着话题继续而已。
原锐呼吸一凝,突然有些不敢面对原璞光的视线,原本还想着得到夸奖的他,如今只怕又一次从父亲的眼中看出失望。
可他最终不敢拿出来那样原本很满意的礼物,怕丢人。
“我……”没有准备。
试图自暴自弃的话还没有说完,路照安就顺利接了话,“师父,这两块歙砚本来就是我和小锐一人一块,凑对送您的。”
“……”
原锐骤然抬眸看向了路照安。
路照安似乎提早感知到了一般,默契而平静对上他的视线。
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就想好的。
原锐年纪轻、玩心重,毕业之后经常性和原璞光发生小摩擦,路照安原本就想借着生日贺礼这事缓和一下这对父子间的关系。
原锐滚动了一下喉结,不是特别想接受路照安这面面俱到的好意,可他记着这是原璞光的生日,不敢轻易开口拒绝、反而惹到这位大家长生气。
孟雪华温柔出声,转移话题,“先吃饭吧,孩子们回来陪你过生日就最好了,这礼物等饭后再慢慢品。”
原璞光早就看出了端倪,他将礼盒交给妻子,“行了,你们也别替原锐找补了,这混小子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
“学了这么些年的玉雕手艺也没个名堂,在圈内提起来都快成笑话了。”原璞光随口不忘敲打。
“……”
原锐忍了忍,没接话。
“从小到大没点真本事,得亏有照安这么帮衬着,要不然,原氏交到他这位弟弟手上都得出事……”
相似的、带着批判性质的话语再次入耳,落点是一句——
“这小子说不定连我生日都忘记了,想要他给我送礼物,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原锐藏在桌底的手越攥越紧,直到一丝痛意蓦然爆发。
刚刚才处理好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更大的口子。
就这么一瞬,原锐想到了今天早起连早午餐都来不及吃就躲在工作间忙活的自己,他以为自己再怎么样也配得到原璞光的一点笑脸。
没想到这礼物还犹豫着没送出去,他便再次成了对方口中‘不成器’的人。
从小到大没真本事,是笑话,得亏靠师哥……
这是他听过无数次的评价,也是他心里反复被人刺痛的疤。
原锐猛然起身,连带木椅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这对于家规甚严的原璞光来说,显然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原锐,你做什么?”
“没出息的我不配坐这儿碍你的眼,惹你不痛快。”原锐发出一声自嘲。
原璞光眉头一凝,显然就要发作,“说你两句还不行了?今天这日子我不和你计较,别没事找事,坐下!”
原锐没听,又往外走了两步。
很显然,这样的反抗触及到了原璞光的逆鳞,“你这是没出息?我看你分明是长大了越发出息!”
“师父。”路照安拧眉,起身。
原璞光呵止,“照安,你坐下不必理他!由着他去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饭!”
“……”
一家人?
原锐的眼眶逼出一抹酸涩,偏偏逞强地补上一句,“知道了,我离开就是,你们一家子好好过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跟着起身的路照安刚往外走了两步,就又被原璞光拍桌拦下了。
“师父,这……”
“照安,你坐下吧。”
孟雪华用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实际上又无奈又心疼。
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还是发生了,眼下的局势已经僵硬了,要是路照安再跑出去,原璞光恐怕得气出病来。
原锐的性子她了解,三分钟的气性,再冲动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这一顿家宴顶多两小时,借机让他一个人静静是好事。所谓的‘安慰’对于正在气头上的原锐只会成为爆发的助燃剂。
路照安明白孟雪华的意思,他瞥了一眼原璞光僵硬的脸色,只好勉强坐了下来。
……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开业不久的DOLL CLUB以最新潮的娱乐模式吸引了帝京绝大多数的年轻男女。
二楼最内的VIP卡座上。
原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双眼迷离地握着已经快要见底的烈酒瓶。他的酒量不能算好,平时出来喝酒娱乐也有朋友陪着。
今天事发突然,平日里玩乐的朋友竟没有一个愿意赶来陪他。
震耳欲聋的蹦迪声回荡在耳边,再加上体内挥洒的酒意,原锐只觉得一秒比一秒燥热,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领口,忽得就摸到了脖颈处的吊坠。
原锐一愣,指腹细细摩挲着吊坠上的雕刻走线。
这枚白玉吊坠是他年少时的雕刻作品,也是他从小到大唯一受到过原璞光夸奖的作品。
原锐一直记着原璞光那日破天荒夸他的神色,于是骄傲地将其贴身佩戴着。
即便原璞光后来对他的批评和失望越来越多,即便原锐遭受到的打击越来越多,他也没能轻易将这枚不起眼的吊坠摘下。
对他来说,那是证明自己作为原璞光儿子存在的方式之一。
——由着他去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饭。
为什么呢?
明明他努力准备了礼物,也想要好好陪着吃顿饭、过个生日的,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做错了呢?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优秀吧。
他没办法变成另外一个路照安,更不懂怎么讨父母开心。
原锐咕噜地又灌下一口烈酒,胡乱地抹掉眼角的那点嘲意,拿起酒瓶子就打算往外走。
太热了。
他要出去透透气。
半瓶的威士忌已经足够原锐上头,他努力维持着晃荡的步伐朝外走去,可还是没能稳住自己的重心,猛然一个腿软朝前扑去——
哐!
原锐重重摔在地上,手上的酒瓶子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碎得四分五裂。
浓郁的酒味直冲他的鼻内,使得原本就冒金星的大脑更加晕眩难受,原锐趴在地上缓不过神,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急促的对话声。
忽然间,有人用鞋尖点了点他的脚背,“喂!”
“别碰我。”
原锐还处在晕眩的痛苦中,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抗拒。他自我调节般地深呼了一口气,这才勉为其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原锐的余光瞥见其中一人的脚腕,上面带着一丝被划伤的血痕——想来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摔倒,以至于碎裂的酒渣误伤了对方。
“对不……”
藏在骨子里的礼节让原锐下意识地发出道歉,但话到一半就硬生生拐了弯,“施允南?”
“原锐?”
对方同样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只不过,精致的眉眼里带着分明可见的不悦。
“……”
原锐很早就从好友的口中听说过施允南,对方出身施家,在帝京圈也算得上一位富贵小少爷。
只不过,施允南的母亲去世得早,他的父亲又另外娶了第二任妻子。
好巧不巧,原锐目前最要好的朋友谢可越,就是施允南那位后妈带进施家的儿子,是施允南名义上的弟弟。
两人曾在其他夜店里碰过面,闹出过一些不算友好的摩擦,根本就是相互看不顺眼的状态。
原锐这会儿子晕得难受、胸口更是闷得透不上气,他实在没力气耗在这里,忘了还没完成的道歉转身就想要离开。
结果没等迈出步子,施允南就迅速将他拦住,“等等,谁让你走了?”
“有些人一如既往的不长眼睛,自己喝醉酒撞到人、还害对方受伤了,现在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要溜?”
施允南性格直接,嘴角功夫一向厉害。
“允南算了,我没事。”有人温声调和,是刚才不小心被玻璃酒渣误伤的人。
“哥,你别管,这是原则性问题。”施允南一句话就点名了身侧人的身份。
这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温亦北,只不过他们的母亲去世后,对方就一直寄养在外公家里。
原锐存在心里的郁气本来就没消干净,施允南一连串的话落在他的耳朵里更像是赤/裸/裸的嘲讽。
不长眼睛。
小时候他每回刻图案走线出了错,原璞光都会拿这句话责骂他。
他不喜欢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喜欢!
原锐咬了咬牙,一把拽住施允南的衣领,“你说谁眼瞎?施允南,上回我是看在谢可越的面子上才没直接抡起拳头揍你。”
他其实没有多少打架的经验,只能假模假样地抡起拳头威胁。
眼看着双方有干架的趋势,陪着施允南前来的温亦北迅速上前护短,“这位先生,你道不道歉我无所谓,但请你立刻放开我弟弟!”
“弟弟?”
——得亏有照安这么帮衬着,要不然,原氏交到他这位弟弟手上都得出事。
是了,有了路照安那样的哥哥,无论做什么,都会衬得他这个弟弟没用。
就像今天的生日礼物,路照安一出手,他就输得自惭形秽。
原锐的眸底的恍惚一闪而过,被酒意占领的他一下子发泄出了心底的郁闷,“你又算哪门子的哥哥,别来多管闲事!”
反手一推的力度算不上强,但没防备的温亦北出踩到了地上的玻璃滑片,顿时失去重心往后摔在酒桌圆角上,随即瘫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露出痛苦面色。
原锐看见温亦北的痛苦脸色,内疚感迅速涌起,结果下一秒——
护兄心切的施允南就一拳揍了上来,毫无战斗力的原锐摔在地上,戴在脖子上的白玉吊坠被意外甩出,砸在地上‘咯嘣’碎成了两半。
“……”
原锐不可置信地碎裂的白玉坠,压根顾不上身体上的痛苦,他颤抖着双手试图去拼凑复原,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这是原璞光唯一夸过他的作品,这是他用来证明自己的唯一存在。
没了,都没了。
原锐的眼眶渐渐逼红,呼吸急促地像是脱水濒临死亡挣扎的鱼,他的理智彻底消失,只剩下酒意灼烧越演越烈的怒意和痛苦。
“施允南,我跟你拼了!”
…
半小时后,兴荣派出所内。
明亮的白炽灯晃得原锐有些抬不起头,他身体各处都是火辣辣的疼意,眼角和嘴角即便不用照镜子,也能凭借痛意想象中肿胀的模样。
不过在强烈的痛感下,原锐的理智倒是归拢了几分。
他在失控下和施允南缠斗成一团,当然,没有过多打架经验的他被揍得很惨。
夜店里也不知道是那个‘好心’的酒客报了警,只隔了一条街区的派出所迅速出警,将他们‘闹事’双方都带到了派出所。
原锐攥紧的手心已经疼到了麻木,他蜷着身子坐在铁椅上,内心是一阵接一阵止不住的后排——
他从小到大就没进过派出所,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后续事宜。这事万一传到原璞光的耳朵里,恐怕对方要对他更失望了。
边上传来源源不断的交谈声。
原锐小心翼翼地瞥过视线,身为‘闹事当事人’之一的施允南就坐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只不过对方的身边围绕着关系的他的兄长、朋友甚至还有伴侣。
原锐看着那些围绕在施允南身边嘘寒问暖的人,内心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有人疼真好。
他也想要有人来接他回家。
念头在脑海里成型的一刹那,门口大厅里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线,“你好,请问原锐是在这边吗?我是他哥。”
“喏,在里面坐着,你是他家属?先登记一下。”
原锐第一时间望向了路照安的身影,四目相对,无形的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很快地,路照安注意到了原锐过分渗血的伤口,迅速走近、蹲下控住他的手腕。
“路照安,你给我放开!”原锐抗拒。
他不愿意路照安看见自己狼狈落魄的样子,这样只会显得两个人的差距更明显。
路照安压根不强求原锐听话,只是沉稳而小心地掰开他紧握的双拳,沾了血色的碎裂玉坠就展露出来。
晚餐前才包扎好的小伤口此刻都进化成了渗血的又长又深的伤口,只会被玉坠膈得更疼。
即便如此,原锐还是不舍得放下这枚碎裂的玉坠。
兴许是终于有人是为自己而来,原锐逞强到现在的心房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哭腔明显,“它坏了。”
路照安认出这枚玉坠的样式,瞬间就懂得了原锐的委屈从何而来,“没关系,我……”
他试图去寻找可以安慰的话,但开头的‘没关系’三个字显然让原锐会错了意。
“你当然觉得没关系。”原锐猛地将手抽回来,“从小到大,你路照安什么时候会真正考虑过我的想法?”
对方听惯了那些夸奖,都是他用了多少努力都换不来的一句肯定。
笑话,他肯定是喝完酒还没清醒,才会想着和路照安诉苦!
原锐匆匆起身,重新换上那副要强的姿态在民警的确认书上签了字。不久前,他和施允南等人达成共识,同意私下和解。
没了最开始的恍惚酒意,众目睽睽之下,原锐极为诚恳对温亦北弯腰鞠了一躬,闷声道歉,“一码归一码。”
“对不起,刚才是我下手没个轻重误伤了你,麻烦你去医院检查吧,过两天我会主动找你赔偿的。”
原锐明白今天这事由他而起,该道歉的话来得再迟也得说。
道歉结束,他就丢下路照安迅速出了派出所大厅。
路照安叹了口气,主动走到施允南等人的身前进一步道歉。
“各位,小锐从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脾气也纵得不知道收敛,如果今晚他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
……
原锐走出派出所,初秋的凉风又吹来了几分清明,吹散了他强撑一时的自尊。
原锐透过派出所门口的宣传栏玻璃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垂眸又瞥见手臂上无数道因为倒地而被玻璃渣划出的伤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胡乱抹掉自己眼底聚集的雾气。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留在原地的原锐挪去视线,如愿看见了路照安的身影。
路照安骤然松下一口气,快步靠近,“在等我?”
“没有。”
原锐矢口否认,只是这脚步就是没挪动。
“施先生那边我会帮你处理,他们同意私了就没什么大关系,你别害怕。”
简单一句话就替原锐挡下了所有的责任,让人感到安定。
路照安的目光下落,他每看见原锐一处渗红的伤口,眼色就会沉上一分,呼吸便跟着重上一分。
原锐被他盯得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想要将双手藏到身后,“路照安……”
小时候还会追在边上喊师哥,但是长大后原锐就不爱叫了。
他的手艺和天赋不配做原璞光的徒弟,更不想让路照安因为他的称呼而在外人面前丢脸。
“别动。”
路照安快而准地抓住他没有伤口的手腕,“我带你去处理这些伤口。”
原锐一慌,想也不想地否认,“我、我不去医院。”
话说得急了,还染上了一丝令人心软的哭腔。
“……”
路照安对上他潮红未退的眼角,心疼如同针扎般蔓延。
原锐的奶奶当年带着他这位唯一的小孙子外出游玩,结果突遭车祸意外去世,送到医院时鲜血都已经将担架浸透了,最终还是没能抢救回来。
年纪尚幼的原锐因为这事留下了阴影,从小到大就抗拒前往医院。
路照安握着他手腕的力度紧了些,“我知道,我不带你去医院处理。”
原锐抿了抿唇,话语里不自觉地透出一丝依赖,“那、那去哪里?”
路照安靠近半步,指腹蹭过他眼角的那点湿意,带着从小到大只属于原锐的温柔。
“别哭了,师哥带你回家。”
#感谢阅读!
#前排说一下,本文前几章的时间线可能和《闪婚》有些许重合的地方,因为要从原锐和路照安的角度去切入叙述,保证整体故事情节的完整性,还请大家见谅~(总之篇幅不会很长,重点还是师哥离开后和回归后的故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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