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无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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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办公区域之后，房子里暖气充足，自然不需要再多披一件外套。
竺云把外套还给秦怀楚，自己的风衣也解开了，仍旧有些许热。
秦怀楚把外套随手扔到总裁办公室后方的小隔间里，仅穿着一件浅灰色棉质衬衫。
他让竺云稍等一会儿，接着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公事当中。
竺云百无聊赖地在休息室里坐着，无论他把头转到哪个方向，都能看到靠墙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
竟然四面墙全是书架。
除了床和书架之外，另外还有一张小书桌，桌上放着一台商务笔记本。
秦怀楚哪怕进了休息室，似乎也不忘工作和学习。
竺云随手抽出一本书，看到封面之后很是意外。
书的名字是《奇特的身体》，这是一本从哲学角度研究时装的书。
据他对秦怀楚的了解，秦怀楚大学念的是商科专业，并且经商年岁非常久，如果从秦怀楚投资获得的第一笔钱算起，他从商已经超过十年。
秦怀楚是标准的商人，从不会将时间耗费在哲学或艺术这类和生意不直接挂钩的事物上。
他大概宁可直接高薪聘请行家，这才是最高效且实用的方法。
竺云翻了几页手中的书，有些怀疑这些书只是放在书架上充当装饰，秦怀楚大概从没有翻开过。
他刚想到这里，就手指一顿。
他无意中揭开了书页中间的某个缝隙，于是一张轻薄的书签从书页中飘落了下来。
竺云弯腰捡起书签，看到上面笔迹洒脱的几行字。
他一看便认出秦怀楚的字迹。
而秦怀楚记下的似乎是对翻完了半本书后的感想。
甚至在最后一句，他还有与书的作者对话的意味。
竺云没想到秦怀楚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他把那本书合上，却把书名默默记在了心里。
回头他也得买一本，从头好好看一遍才行。
秦怀楚的办公室里时不时传出动静，似是来了好几拨人，和秦怀楚短暂沟通之后又匆匆离去了。
竺云听到又一阵脚步声响起，便走到休息室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悄悄往外看去。
秦怀楚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并肩站着，接着其中一名中年男人拉开办公室门，门外还站着几人，满脸堆笑地把秦怀楚迎了出去。
办公室门缓慢关上，竺云从休息室走了出来，他刚好能看到秦怀楚和其他人一同离去的背影。
秦怀楚在走进电梯之前似乎有意无意地往办公室门的方向瞟了一眼。
竺云接着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打开一看，他的微信多了一条提示。
来自于qhc：-我去开会，有事找宋响
qhc是他给秦怀楚的微信备注名，而秦怀楚原本的微信昵称只有一个单字“秦”。
竺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一会儿，他总觉得秦怀楚像是发消息到一半被人给打断了。
但无论秦怀楚的原话是什么，他都不打算去找秦怀楚的助理宋响。
秦怀楚既然说去开会，那就必然两三小时前内不能结束。
竺云从秦怀楚的办公室出来，门外是总裁助理的办公桌。
而这个总助并不同于宋响作为秦怀楚的私人助理，一般只需要留在总助间帮秦怀楚整理行程以及各类访客。
总助是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年轻女生。
竺云被秦怀楚带到办公室的时候，总助刚好离开了工位，并没有看到竺云进来。
这会儿她正埋头整理文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到总裁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
总裁刚才分明已经动身去开会了。
也就是说，总裁留下了这个男孩一人在办公室里。
竺云和她眼神相视，勾了一下唇角，向她微微点头之后，直接走向了电梯间。
总助呆了一呆，随后有些迟疑地拿出手机。
公司的那个“七嘴八舌”的私人小群，她其实也加入了其中，但因为职位特殊，她基本不参与到其他同事的闲聊当中。
她记得她今天来上班的时候，群里在说秦总带了个男孩来公司的事。
身为总助，她自然不会干涉秦怀楚的一切隐私，所以也没想过去总裁办公室打听那个男孩的消息。
此刻那个男孩就在她眼前，她有些不确定了——
这真是群里说的那个男孩么？
群里的同事说：“虽然其实很高挑，但是在秦总旁边莫名有些小鸟依人，看上去很乖，让人很想保护的那种。”
而刚才的那个男孩——或者说男人，在这个陌生的场合被她撞见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却十分坦然。
而且，有那样的眼神和笑容的人，本身就有足够的个人魅力，一点也不会比秦总更弱小。
身为QZ的总助，她对绝大多数的员工档案都有随意打开的权限。
可偏偏竺云的档案并不是她能碰到的。
总助只能遗憾地回复私人小群：-抱歉，我也不太清楚那位先生的来历。
竺云走到总裁专用电梯里，他是有这台电梯的使用权的，在创办QZ最初，秦怀楚就给他录入了最高权限。
这台电梯可以通往QZ集团的任一楼层。
QZ集团一共二十层，除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以及十九层的会议室，其他楼层都各自属于不同部门。
位于十二层的是珠宝设计部，这也是整个集团除总经办和总裁办公室之外唯一需要权限才能进入的楼层。
尽管竺云率领的团队其实另有工作基地，但集团始终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珠宝设计部也能算是QZ集团最神秘的部门，因为他们直接由竺云管理，不受集团调配，和其他部门之间有明确的分隔线。
其他部门的人甚至从未见过珠宝设计部的庐山真面目，只偶尔看到有设计部的人进出十二层，却从来不与其他人交流。
而这都是经过秦怀楚允许的，秦怀楚对珠宝设计部的重视程度也就可见一斑。
竺云按了一下十二楼，从打开的电梯门往右拐，到达他在珠宝设计部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与设计部其他员工并不在同一区域，享有绝对的私密空间。
竺云其实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这间办公室，但如果今后他会经常被秦怀楚带到QZ集团，那么这间办公室也就可以利用起来。
竺云的这间办公室和秦怀楚的总裁办公室的面积完全不同，但他没有采用传统的办公、会客以及休息间的布局，而是将办公室分成了两部分——电脑设计室和实验室。
电脑设计室是用来做前期图纸相关的工作，实验室则是用于宝石加工之前进行一系列的倒模作业。
虽然很久没用了，但电脑开机顺畅，进入他的云端空间，还能找到在他被送去医院之前未画完的设计图。
竺云在电脑前坐了下来，飞速地进行了一系列软件测试，对测试结果很满意。
竺云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容易忘我，所以他今天极其克制，只是确认了电脑室和实验室所有设备仪器都能正常运转，接着就将电脑关机，把他的办公室复原成没人来过的状态。
竺云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原本应当要老老实实回到总裁办公室继续等秦怀楚。
他瞄见外面走廊放置着一台自动贩卖机，脚步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想去买一罐咖啡。
秦怀楚的办公室里冷冰冰的，虽然有一套完整且高级的茶具，但他对品茶没有任何兴趣。
除了咖啡之外，他还打算买一点小零食，这样也能让他打发一点时间。
竺云刚拿出手机对着自动贩卖机扫码，这时设计部的自动感应玻璃门因为有人经过而打开来。
他侧过身，并不打算跟对方打照面，便要朝电梯间走过去。
他心想对方大概不能光从背影认出他是谁，所以脚步并不着急。
但下一秒他就被叫住了。
“师父，是你吗？你怎么过来了？”他身后这个人声音急切地追了上来。
能叫他师父的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路寻逸。
路寻逸毕业于京大，比他小两岁，算是竺云的学弟。
路寻逸之前在云霍实习的时候就被竺云看中，留在了他的设计团队。
这小子资质很不错，学习态度也很端正，竺云已经在考虑将来让他试着管理团队。
虽然是他较为中意的徒弟，但路寻逸有一个缺点让竺云不太能忍。
那就是路寻逸太粘人。
而这份粘人还仅限竺云这个对象。
曾有其他同事调侃，路寻逸就像在街头流浪多日的小狗，被竺云喂了一根骨头，从此只要看到竺云就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竺云回头看向路寻逸，也就是他身后长不出尾巴，否则，还真有点像狗狗。
路寻逸看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你说要闭关画图，一直忍着没去打扰你。”
“来这儿有事。”竺云声音平淡地回答。
他同时不露声色地将手里的咖啡和零食转移到了另一侧。
“这么巧，我是被江成奇叫来的，说是集团有份文件要我当面签收，”路寻逸说，“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师父，你一会儿打算去哪儿？”
竺云握着零食袋口的手指一动，使得零食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面不改色地说：“我有其他事要办。”
“这几天，你那边进度怎么样？”竺云微微抬眼，淡声问。
路寻逸马上挺直腰杆，一字一板地把最近他负责的项目进度一一汇报给了竺云。
竺云听完，微微点头，指了一下路寻逸提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打开，你刚说设计思路改了，给我看看。”
路寻逸连忙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双手递了过去。
竺云在图纸上加了句批注，低声说：“这里，还有这里，不太合理，而且如果这么改，后期切割会很成问题，你应该这样——”
写完批注之后，竺云把手指挪开：“今天回去改完发到我邮箱。”
“好的，师父，我晚点回了办公室就改。”路寻逸毕恭毕敬地把笔记本接过来，非常宝贝地抱在怀里。
“师父你还要去别的地方吗？我可以开车送你，办完事之后，我请师父吃饭，好不好？”路寻逸殷勤地说。
“不用。”竺云回答，“我去的地方不远，而且你不方便跟着。”
“自从师父你说闭关，我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你了，这才说几句话，你就要走呀？”路寻逸委委屈屈。
竺云对他的撒娇无动于衷，思索了一会儿过后，向他勾了一下手指。
等路寻逸附耳过来，竺云低声说：“接下去半个月，要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可以吗？”
路寻逸毫不犹豫：“当然可以，师父你说，需要我办什么事儿？”
“海城有个渔村，你替我去一趟——”竺云将手指搭在他肩上，轻描淡写地安排了一桩差事，“你需要在那儿住半个月，直到他们愿意跟你做那笔交易。”
路寻逸听着竺云说话，眼睛越睁越大，最终欲哭无泪：“这可是一桩苦差事啊，师父。”
竺云淡然反问：“你不愿意？”
他们正说着话，这时电梯门叮了一声。
几秒后，电梯门缓缓打开，站在几个黑西装中间、穿着一件藏青色条纹衬衫的身型优越的那个人，显然是秦怀楚。
竺云正手搭在路寻逸肩头，等着路寻逸对他说愿意，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怀楚。
但他也忽视了，秦怀楚身为QZ的总裁，自然想去任何楼层都不受限。
竺云呆愣了近一分钟，当秦怀楚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才手指微微一抖，从路寻逸肩上拿开，并且用一种可怜无助的声线对路寻逸说：
“你是谁呀，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竺云投向秦怀楚的眼神，则被秦怀楚自动解读成了：老公，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无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