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你的漫长时光》慕馆言

20、番外（终）

　　简朝晟不知道樊牧茵在他心中地位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一般的。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特别注意樊牧茵的习惯。

　　好像那个女孩身边的气场一直和周围不大一样。

　　小时候其他一起玩的小孩都闹腾捣蛋得很，玩起来很容易玩疯了，就要被大人训。

　　可樊牧茵不一样。

　　她就安安静静在那里。

　　仿佛只要靠近她，就能令人觉得宁静舒爽。

　　简朝晟知道樊牧茵很多习惯。

　　毕竟两家长辈走得近，两个孩子又年龄差不多、一起读书一起长大，相处的机会从来不会少。

　　简朝晟在人群中混得开，长辈们就会和他说，让他多照顾一下樊牧茵。

　　喜欢安静的樊牧茵在大人们看来就是一个省心、但有时候也很需要人额外关照的内向孩子，太内向总不好，所以正好有个年龄差不多的简朝晟，还和樊牧茵相处颇多，那就让简朝晟带一带就好。

　　于是简朝晟很清晰地记得，小时候有一些怪现象。

　　他带着人玩来玩去，甚至可能玩得一身脏兮兮的，譬如有时候玩水枪打仗什么的，确实不怎么干净得起来。

　　可旁边总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坐着，自顾自看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时抬头看看他们。

　　小姑娘的眼睛很干净，黑白分明，流转着灵气。

　　简朝晟好奇过小姑娘要看的是什么，原来以绘本为主。

　　再后来，小姑娘长大些了，小姑娘开始读书了，小姑娘年级越升越高了。

　　当然，他也一样。

　　以前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的小姑娘依旧是别人家孩子。

　　但简朝晟暗地里总有些想笑。

　　大人嘛，也不是哪一个都能看得透孩子的世界，看得出孩子之间那些弯弯绕绕。

　　像樊牧茵，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寒暑假里每一天安排得妥妥当当，肯定能在假期结束前将该做的假期作业做完，还能规划好自己假期的其他安排。

　　但简朝晟知道，假象！那一切都是假象！

　　真实的小姑娘总要等到假期快要结束了，匆匆忙忙地找他要假期作业的答案，好照抄上去。

　　五年级那年暑假，小姑娘一不小心就将作业落在了他家里。

　　他本来可以选择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将作业送回去，可他竟然选择了偷偷帮忙写。

　　小姑娘的字体和他的字体不同，还好小姑娘赶作业的时候的字体会有些歪扭，看着和平常的不大一样，所以他故意将字写歪一些，看上去也不大明显是他帮忙写的。

　　等小姑娘终于想起这些被遗忘的昨夜，去到他家里拿时，他面无表情地把东西交还给小姑娘。

　　又有谁知道，当时的他其实已经紧张得只能这样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呢？

　　帮人做作业，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

　　也只有那么一次了。

　　后来他都没有那机会。

　　那次把作业还回去之后，他其实很想找机会问一问小姑娘是什么感受。

　　但他不知道怎么问。

　　问了，好像在邀功，总觉得不好。而小姑娘也没有提起过那事，他也只好不再提。

　　说起来，他就大了樊牧茵一天，但只要他想起樊牧茵，总会觉得那是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姑娘。

　　可能是小时候樊牧茵的个头比较小，哪怕长大后身量高了，依旧比他娇小许多，所以他就觉得，自己要比她大不少。

　　哪怕只差了一天，他也是要保护小姑娘的大哥哥？也有可能是太小的时候，长辈们看他俩去玩，总会叮嘱是他这当哥哥的，一定要照顾妹妹，不知不觉就影响了他的感受。

　　日子一天接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有些人开始玩起恋爱游戏了。

　　在他看来，那真的像游戏。

　　可是他看着那些游戏，就莫名想到樊牧茵。

　　有点担心，也不知道那么乖的小姑娘会不会有一天忽然被某个男生用恋爱游戏的方式骗了，身心受创。

　　那么乖、总那么认真的小姑娘，一定会像对待其他事情一样，认认真真地对待感情吧？

　　太担心了。

　　还好，他还是在小姑娘身边，能时刻留意她和谁玩得要好，那些连他都想骂一句臭男生的人根本没机会接近她身边。

　　那就很好了。

　　或者说是太好不过了。

　　那么多的同学，只有他一个男生和樊牧茵走得特别近。

　　但他竟然还觉得不大满足，总希望能找出更多理由，更多地和樊牧茵在一起，最好是两个人私下相处。

　　于是那年收集儿童套餐送的玩偶就成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

　　他哪里喜欢那些玩偶呢？

　　他只是喜欢和樊牧茵两个人瞒着其他人一起做某件事的感觉。

　　玩偶赠品的随机性让他可能要收集很久才能全部收集到，他就多了一些约樊牧茵出去的理由。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到高中了，学业变繁忙了。

　　如果他没有更多的野心，只想完成很多人希望的目标，考名校、拿一份年薪很高的offer，那他应该可以在高中过得很轻松。

　　但他开始有自己的科研梦想。

　　也不是那时候才拥有，而是小时候就有了。

　　他知道自己有这能力，可以往更高的目标冲刺。

　　于是，他开始不断学，一点一点地往着目标前进。

　　文理分科的时候，樊牧茵选了理科。

　　他一度想过要不要劝樊牧茵选回文科，但其他人的劝说都没用。

　　他想了又想，终于决定不劝了。

　　樊牧茵和范雨梧的一些争执他都知道，还暗中拜托过自己比较要好的朋友有机会的多帮帮樊牧茵，别让范雨梧有机会凭着信息更灵通而在某些方面欺负了樊牧茵。

　　既然樊牧茵说，范雨梧选理科，那她也要选理科，好每一次考试都能压在范雨梧上面，那简朝晟就决定了，他要帮樊牧茵。

　　不就是高中考试那些小问题么？高一开始他的自学进度就远超学校授课进度了，哪怕樊牧茵没有那么擅长理科，难道有他帮忙、针对性补课，还没办法压住范雨梧不行？

　　无论樊牧茵选理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既然樊牧茵选择了，那他就帮樊牧茵走下去，最起码也能保证樊牧茵不会因为选择理科最后考上的学校要低一个档次。

　　他做到了。

　　高中期间，樊牧茵的成绩始终超过范雨梧，只不过好像放范雨梧对樊牧茵的不满累积得越来越多。

　　他不在意，他知道樊牧茵也不在意。

　　高考到来前，他帮樊牧茵恶补的化学起了作用，樊牧茵最后的成绩很令人满意。

　　他也很开心。

　　可是有一件事，让他不安得很。

　　毕业时，同学们一起聚会，玩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他回答真心话时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他说的时候其实偷偷关注着樊牧茵，看到樊牧茵隐藏着的期待怎么变成失落。

　　那天同学们各自散去后，他其实很想和樊牧茵说，我其实喜欢你，我不敢承认，只是害怕未来太远，而我们还太年轻，我们都不知道我盟能一起走到什么时候，所以我不敢那么快说出来。

　　可他还是没和樊牧茵解释。

　　既然是害怕未来太远，现在才高中毕业的他们承担不起未来可能出现的风雨，那他现在跑过去解释，不就违背当时的意愿了？若然如此，他还不如当时就直接承认，他喜欢樊牧茵。

　　再后来，大学了。

　　他想研究的方向国外才有更好的条件。

　　他大一就开始准备申请出国留学的事。

　　那时候的他很庆幸，还好没有早早承认对樊牧茵的感情，要不然他出国了，樊牧茵怎么办？

　　但他申请到出国机会的消息刚让樊牧茵知道，樊牧茵就追剧追了一个星期。

　　他真的担心，差点想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

　　还好，樊牧茵开始了努力研究设计。

　　他偷偷看过樊牧茵怎么在图书馆里拼命学习。

　　有些心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但他也看到樊牧茵说起设计时眼中越来越亮的光。

　　应该没错吧？

　　像他其实也热爱者研究，为了研究的事情再怎么辛苦都觉得值得。

　　如果他做不到放弃对自己喜欢的事情狂热，他怎么好让樊牧茵也说放弃？

　　可能会辛苦？可能会伤身体？

　　这不是让人放弃热爱，放弃梦想的理由。

　　他终究狠了狠心，出了国。

　　在那些拼了命地加班加点做实验，又要不断写论文的日子里，他惦记着樊牧茵。

　　但他和樊牧茵聊天时，樊牧茵总是报喜不报忧。

　　还好，苗苗是樊牧茵的好朋友，也和他一起长大，他的好兄弟郑子仟又在追苗苗，无论是苗苗那，还是郑子仟那，他都能知道一些樊牧茵没有和他说过的事。

　　越是牵挂着国内，他越是要拼命学习。

　　只有尽快读完回国，而且在那之前，他喜欢的小姑娘没有被别人抢走，他才真正有机会。

　　那时候回来的他，一定得拥有背负两人，乃至以后加上两人的孩子的未来的能力。

　　他希望在和樊牧茵说出自己心意时，他是拥有能力给予她幸福的。

　　精神上、物质上。

　　樊牧茵毕业那年，没有和他说拍毕业照的事。

　　他紧张得很，只怕也许樊牧茵可能已经认识了别的男生，也怕自己会缺席她生命中一大关键时刻。

　　所以他还是回去了。

　　只是不知道完全完成学业回国是什么时候，他也不敢直接表明在为樊牧茵而回，就故意为自己找了理由。

　　那时候也就安娜等国外的同学知道，他当时并非一定为了他所说那些资料特意回国拿。

　　拍毕业照那天，樊牧茵看到他时笑得特别开心，他也心满意足了。

　　他偷拍了不少张樊牧茵，带着回了学校。

　　再后来，他带着他已经肯定是自己表妹的安娜回国的时候。

　　樊牧茵面对安娜的表现太好，好得让他怀疑樊牧茵是不是一点不在乎他身边有其他人。

　　还好，等他真正回来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肯定，樊牧茵也在乎他，像他在意樊牧茵一样。

　　而这时候的他，也终于敢说，他能给予樊牧茵幸福。

　　可是，他很不安，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明确和樊牧茵说自己的心意。

　　遮遮掩掩太多年，期间许多次害怕从年少走到成熟的这段时间彼此会遇到其他事情分离，而不敢早早表露心意，让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想，如果他将房子钥匙交给樊牧茵，樊牧茵应该会懂。

　　是懂了。

　　但樊牧茵的态度似乎印证着他之前的不安。

　　还好，樊牧茵最后说的，只是让他将以前瞒着她的事情说一说。

　　好，他会说的。

　　能在一起，他怎么会害怕承认，他早早开始喜欢她。

　　他会将自己喜欢了她多少年一一说给她听的。

　　不管她会不会承认她应该也喜欢了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