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邸乱红》在山泉

33、山雨欲来，风云变换

　　是夜，萧子良刚进京，便被萧道成诏进宫中，一路风尘的他急步踏进宫门，见正殿灯火通明他更是加快了步子，身边的侍从只能加快步子亦步亦趋才跟得上他。宫人高声报号的尖细声划破了这沉寂的夜色。

　　萧子良面前高大的殿门缓缓的打开，当他踏步进去才发现殿中已经云集了一大班的人，从皇爷爷，父亲，到文武几个至关重要的机密大臣，俨然一个小朝会。行礼罢毕，萧道成开口道：“今日朕诏众卿来只商讨目下该如何应对北魏五路大军。”

　　司徒褚渊发话道：“陛下，我会稽大旱方有些许复苏，而今两国当以维持邦交为先，不宜大举用兵。”，褚渊号称南齐朝廷的两大美男子之一，他娶了前朝山阴公主的姑母南郡献公主，后因为姿容出众又被宋废帝遣去给山阴公主做面首，可褚渊生性清雅高洁在做面首的十天里，碰都没有碰过山阴公主，后来以死相胁才终于摆脱了面首的命运。宋室衰微他便辅助萧道成登上帝位，深受皇帝的信赖，因此他的意见举足轻重。这样的决策虽为保守，但确乎是谨慎之举，因为以现在南齐初立国本不固的情况要和强大的北朝一决高下确乎是不甚明智的举动。

　　可萧道成却并未有做任何的反映，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探摸不出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只有太子萧赜清楚父皇心中在想些什么，萧道成是军旅出身，建功立业乃至如今登上九五至尊靠的都是金戈铁马的征战杀伐，在他的骨子里就一直排斥这求和以全的屈服，但是身为一个帝王又不能轻率的任性作为，所以自他登基以来，朝廷的重心几乎都放在内部的休息和整顿上，对外模棱两可的以换来休养的时间。此番角城叛乱，北魏收降也便罢了如今却还要五路陈兵，意图和野心已是昭然，这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更加上，这次汹汹大病，他的体力大不如前，更是期望着一场胜利慰藉他，也振奋沉闷的朝野，浑浑噩噩的庶民百姓。

　　“父皇，儿臣以为我军或可一战。”

　　“哦，太子有何绸缪？”萧道成的态度果然不同。

　　“大齐军力如若从全局而观，还未能与魏国一战，但现下他方分兵五路，兵力必然松散，那可集一力而攻其薄弱，敌一我倍，则可一胜，若能大胜则边患可振，我民可振。”
　　萧道成放在身侧的手渐渐的握紧成拳，身子也慢慢的向前倾显然很是激动。但他毕竟是个十分有城府的帝王，缓缓才用平静的语调向殿中众人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殿中大多都是老臣，其他的也都是精明之人看的出皇帝心中的那杆秤倾向何处，都齐声拜服道：

　　“臣等听候陛下定夺。”这样一来就把难题和面子都一起给了皇帝，谁也不得罪，萧子良拜服下去，但却一直都没有张口，有些话他想说，可是却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说。
　　萧道成看的真切，微微的笑开继续道：“众卿家幸苦啦，是和是战，明日朝会听旨。”

　　“陛下万岁，臣等告退。”众人从坐榻上起身，向萧道成行礼后便退下了，萧子良刚走到殿门便被内侍叫住。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祖孙两个，萧道成从榻上起身，萧子良忙一边要去搀，萧道成却笑着一把把他的手甩开笑道：“朕的身体比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还好着呢，要真是上阵，还能斩将擎旗。”

　　萧子良也难得看到皇爷爷这般开怀，“皇爷爷神勇岂是我辈能及。”

　　“你呀，就不要再恭维朕啦，人生如朝露啊，总有一日这大齐的江山是要交到你们的手中的，在这乱世中要守住基业不是件容易的事。云英，你虽不是朕的长孙，但却是皇爷爷看好的良辅，只有贤臣明君齐力，才可长保基业啊。”

　　“皇爷爷如此器重孙臣，孙臣身为萧氏子孙自当为大齐竭尽所能。”听着皇爷爷句句真切的话语，萧子良深深一躬拜服下去。

　　“那你说说对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萧子良思忖了一会道：“孙臣对军务也只是略通一二，以目下我大齐的实力，确如司徒大人所言，不适合开战。朝局刚定，会稽大旱还未有缓冲，目下应以安定民生为本。但我江左常久受制，士气低落，百姓颓靡，若真如父王所言，若得一胜则形势可大大逆转，投敌叛国者也可禁肃。因而此中关键在于如何可以取胜。

　　“那你有何想法？”

　　“孙臣以为此中之重在于选将。”

　　“嗯，你果真不负这几日的锤炼啊。”

　　第二日朝会，齐帝下诏：“拜屯骑校尉裴叔业为军主，进驻武兴，与梁州刺史崔浩景，征伐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