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镇收租日常》楼玉山

22、隐川=何小川

　　常忆之做完他和林昭华的菜之后，就将切好的鸡胸肉放进锅里烫熟、捞出，放到小花的专属盘子里。盯着盘子里的肉好一会儿，常忆之最终往里撒了点盐。

　　林昭华躺在摇椅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朋友圈。她上次开学前发的那条朋友圈没几个人点赞，评论区也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交了租的能壮着胆在下边应和，比如竹青。

　　竹青憨厚内敛，很少会在别人的朋友圈里评论。四方镇不乏患有社交牛逼症的社交达人，但在她这里、或者在她看来，他们犹如集体患上了失语症，她从来都没在朋友圈或者空间里刷到他们发的东西，但只要她随意点开某个妖魔鬼怪的朋友圈或空间，都会显示她不能看。

　　所以，距那天小花哭着跑出去已经五天了，她都没能从这群妖魔鬼怪那里找到任何关于小花的消息。那群人都把她屏蔽了，她丝毫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在群里问也没人回，一个一个问也没人理。

　　竹青到是回了，但他也不知道小花去哪了。虽然竹青很少出声，但也已经是少数她能找到的，会好好理她的人了。

　　林昭华机械地刷新着，突然，有一条新的发布，她赶紧看过去，却发现是张九棠欢送老杨和白雪的场景，半点小花的消息都没有。

　　她在底下评论了一句：太惨了！对了，小花在你那儿吗？

　　张九棠回复非常及时：师父啊？我这几天都忙死了，我想着什么时候抽空去看一下师父呢。华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昭华放下手机，常忆之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昭华，吃饭了，花先生回来了吗？”

　　林昭华心累地扶额：“没回来，不用管他了，这肉我待会儿拿去喂隔壁的小汪吧。”

　　天已经黑了，院里蚊虫多，他们这几天都是在屋里吃的。开学第一周，事特别多，他们班主任何小川也不选干部，说是给大家多点时间了解彼此，后面再找个时间选。没有干部，就没人干活，怎么办？

　　何小川就逮着常忆之这个熟人就让他干活。逮着这么一个人后面跟了一串，都不用自己费劲了。

　　这一串首先串着林昭华，她担心常忆之，得跟着才行；再者就是章晓天，他纯粹就是有事没事都跟着常忆之，在人家屁股后面一个劲地喊兄弟；最后是谭依雯，她怕章晓天闯祸啊！

　　于是，他们几个就这么成为了□□老大何小川的跟班。最早来最后走，还要帮他锁个门，折腾那么久回到家天都黑了。

　　不行，明天她要去收租，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她被何小川使唤的不爽，当然了，重点还是去寻找小花的下落。

　　“忆之，明天周六，咱们明天去收租吧。”林昭华拿起手机翻了一下名单，“呃……就去一家近一点的吧。隐川，魔族，吟风街九十六号，在咱们学校隔壁。好家伙，住到东区的妖魔鬼怪也算是个现代人了吧？还要人上门催！”

　　林昭华搜到隐川的微信，点进朋友圈，不能看，又把她屏蔽了。

　　“昭华，我第一次帮忙收租，需要注意点什么吗？”常忆之问。

　　“不需要。哦，对了他们说什么也不要相信，不要去可怜他们，否则你会一毛钱都收不到。”林昭华深有感触。当年，她父母外出旅游，留她一个人面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家的租客都太穷、太可怜了，无限地宽恕他们，导致现在收租困难。

　　吟风街在学校附近，基本上都是老师在住。所以，当他们走在吟风街的大马路上，还遇到了学校的好几个老师。托□□老大的福，几乎全校老师都认识他俩了。

　　在林昭华笑的脸都要僵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九十六号 。吟风街区的屋子都是带小院的，他们站在围墙外，按了门铃，等待着屋里的魔来开门。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没人。林昭华又摁了几下，还是没人。

　　林昭华恼怒，这群妖魔鬼怪就喜欢来这一套。她瞧了一下马路，很好，没人，她狂摁门铃。常忆之不知为何从她面无表情的平静的脸上看到了狰狞。

　　“昭华……”

　　林昭华看他，常忆之又感受不到刚刚那股奇怪的情绪：“你慢点摁，不然手会疼……”

　　林昭华愣住，手还在按门铃，但力气却轻了很多。

　　“来了，来了，别催了，门铃都要坏了。”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何小川看到门外的两人，有些诧异：“怎么是你们？我没跟你们说过我家在哪呀？你们怎么找来的？”

　　林昭华也觉得诧异，她怎么都没想到欠自己房租的居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先生好！”常忆之悄悄碰了碰林昭华的手背：“昭华，我们是不是走……”

　　林昭华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即打断：“我们是来找您请教问题的，咱们学校的老师都住这条街上，我们一路问过来就找到了。”

　　“哦，这样啊。”何小川开门，“你们先进来吧。”

　　林昭华拉着一脸疑惑的常忆之进门。何小川走在前头，还是平常在学校里的那副装扮，有一点不同的是周末在家，他一身黑西装配了个拖鞋，正经与懒散奇妙地组合在一起。

　　何小川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水：“怎么周末跑来请教问题？很急吗？”

　　“嗯，很急，也很重要。”林昭华喝了一口水，微笑道。

　　常忆之拘谨地坐在一旁，捧着杯子喝水。

　　“在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到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何小川坐他俩对面，眼珠子转啊转，来来回回地看着两人。

　　“您问吧！”

　　“你们这是在谈恋爱？”

　　林昭华嘴里没咽下的水差点喷出来，她急急把水咽下，却呛着自己：“咳咳咳！”

　　她手往摸向桌上的纸巾，够不着。常忆之见状，又是给她递纸巾又是拍背的。

　　“哎呀，别怕，我可不是那种连个恋爱都不让人谈的老师。再说了，你们是仙人，早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就算谈个恋爱耽误了学习也不要紧，再读他个几回就好了！”何小川看他们紧张的喝个水都能呛到，赶紧安慰。

　　林昭华缓过劲来：“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谈恋爱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们在谈恋爱啊！”何小川摊手，“看，你刚刚呛着，忆之就赶紧给你拍背递纸，这么亲密你说你俩没谈恋爱鬼都不信！”

　　常忆之看了眼自己给林昭华拍背的手，又估量了一下他俩的距离，瞬间离她一米远。

　　林昭华察觉身旁的人挪走，错愕的看了他一眼。常忆之见她这副表情，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伤到了她，又挪回了林昭华旁边，坐的笔直，并且面带歉意：“对不起，昭华。”

　　何小川见他们这样，不禁笑了：“哈哈，咳，说吧，有什么重要的问题非得周末来问我？”

　　林昭华瞪了他一眼，正色道：“先说了，我们没有在谈恋爱。你为什么大夏天也穿着西装啊？而且在学校穿也就算了，在家里也穿？不热吗？”

　　“这就是你说的很急的问题？”何小川皱眉。

　　“对，不少同学和老师都觉得你……”林昭华指了指脑袋，“这里有问题。”

　　这些都是林昭华编的，她只是来收个租而已，但编出了老师同学们的心声也说不定。

　　“这是我个人爱好，而且，我不是凡人，穿着西装我依然能在夏天让自己感到舒服。”

　　果然这里的妖魔鬼怪都不正常，林昭华在心里吐槽。

　　“还有一个问题。”林昭华觉得可以进入正题了，“隐川先生，你已经从九八年开始拖欠房租，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几年了，麻烦你结清一下，顺便把接下来的房租也交了。”

　　林昭华调出手机里保存的欠费名单，摆在何小川面前。

　　他一脸惊讶加懵逼：“我每年都有按时交租的呀！我前一个月才刚刚把今年的给交了。”

　　林昭华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好德尔预感：“你怎么交的？不，你把房租交给了谁？”

　　“少云啊，就是房东身边的那只猫妖，不过现在别人都管他叫花兄了。他每年都会定时上门收租，我跟他关系还挺好的，那些新出的手机也是他介绍给我的，介绍的也都是好货，一个比一个好用……”

　　何小川滔滔不绝的在讲述他和小花的“友谊”，最后还来了一句：“他没跟你说吗？”

　　林昭华重重地将水杯放在桌上，水花四溅，犹如她现在的心情，火花四溅。

　　常忆之吓了一跳，问：“那您知道它现在在哪吗？它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

　　“不知道，不过，我俩最近经常一起玩游戏，等他上线我帮你们问问啊。”何小川直觉有些不妙，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妙，只能老老实实说出他知道的。

　　“那您可要记得好好问啊，别说是我们在找它。”林昭华微笑道。

　　何小川突然背脊发凉：“好。”

　　送走两人，何小川又套上一件西装外套，觉得热，又给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