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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深坑七米 ...

  •   奥斯普看着眼前的蓝玫瑰,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尘埃,但它却格外耀眼。
      他挥手剥开层层灰尘,接过那朵玫瑰。

      “谢谢。”他客气了一下,真是很不可思议在这种荒草连天的地方莫安森居然找到了朵野玫瑰。但也没顾得上欣赏这朵倔强的花,就很严肃地凝望不远处翻倒的火车。

      “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辆火车在行驶途中突然翻车了,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他说的很自然,似乎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奥斯普在他脸上也看不到一丝恐惧的神情。

      这是一列拉着煤炭的货车。
      这辆列车上一共有两个人,一个负责装货的,一个负责开火车。不过好在两人都晃悠悠地从火车头里爬了出来,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但或多或少都受了不轻的伤。
      莱席尔将玫瑰揣兜里,拉着米勒斯帮忙去搀扶。

      火车司机的眼镜被摔坏了一半,满脸是血,他颤颤巍巍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得救还是认为倒霉火车会翻车。
      以前拉货都走这里,一条平坦铁路直通向终点站,有时候他在车上喝点小酒都没什么事,可今天是怎么了?

      腿脚如若踩在黏胶之上,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快,莫安森把他们扶我车里去!”为什么火车会翻倒?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但也来不及思索便急忙忙去搀扶人。

      米勒斯也没有怠慢。他扶的大概是个年过半百的矮胖子,不过他伤的厉害,走两步摔三步,能往前走全靠自己扶的稳当。但他好像是发了什么病似的,浑身都在抽搐,就连手也死死掐着莫安森的胳膊。

      按这个速度走下去,别说医院,就是连离开这都等不到就先失血过多死亡了。米勒斯秀眉一拧,把那个列车员抱了起来,莫安森看起来瘦瘦的,实则力气极大,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简直毫不费力。

      湿热的血迹抵触在了他胸口的衣服上面,他看着火车员抽搐的越来越厉害,眼睛直翻白眼,嘴角不停的往外溢出白沫,莫安森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你知道,我知道,唯独那些统治者 ,名门贵族像个呆葫芦一样,还傻傻的不明是非。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迎来光明,终将推翻所有帝国,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的自由平等的国家。

      只要在等等,很快就会脱离苦海。

      莫安森带着火车员上了车,只能先将他们安置在后座。
      奥斯普很快启动了车子,中途坐在后面的人彻底昏了过去。

      莫安森瞥见莱席尔兜里那朵皱皱巴巴甚至还淋上血迹的蓝玫瑰。

      空气闷热。

      米勒斯眯起眼睛,一手将那朵玫瑰拽了出来,将它折断丢出了窗外。

      你说你喜欢温室蓝玫瑰更喜欢野生蓝玫瑰,我这次送了你一朵野玫瑰,你不珍惜,原来是送花的人出了错,这花应该由格里克力送才对。

      啧,真逗。

      莫安森长吐了一口气,出力不讨好。
      像莱席尔这种人在肥皂剧里活不过两集,他迟早会受到正义的审判!

      “为什么火车的轨道消失了?”莱席尔回想起当时,即使尘埃弥漫,也能大致看到几十米之外的道路空旷。

      米勒斯回过神,“啊?”他望着窗外漫不经心道:我怎么知道。”

      莫安森受过训练,他能准确的在心里算出火车翻倒时与土地之间的摩擦力,受到的空气阻力,根据顶部排烟口处排烟的程度,得出火车会多久停下来,在哪里停。

      这种火车侧翻铁轨消失的事情在利亚迎合王国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什么原因人民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人会说。因为这是底层阶级唯一交的上高额关税的无奈之举。

      奥斯普觉得莫安森肯定知道。
      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一个正常人看见火车撞来,都是想办法赶紧躲开,可米勒斯却冷静的出奇,让人匪夷所思。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知道?”莱席尔质问道。

      米勒斯将目光抛向莱席尔,他直接忽视了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问道:“迪利尼战役是你指挥的吗?”

      莫安森突然觉得这样问不太好,很容易让莱席尔怀疑什么,接着又补充道:“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大功臣一年要交税务啊?”

      奥斯普没有说话。

      莫安森并不在意,只是又碎碎念叨起来,“我听我父亲说,我们家族企业一年要交高达几十万英镑的税务,这很影响我们家族的发展,要是没有这高额关税该多好。”

      奥斯普蹙眉,良久,他开了口,“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听的出来米勒斯话里有话,但现在他没心思去猜测。

      雨后泥路泞泥,车胎踏上去都很容易打滑,会甩出几十米远的的稀泥,落在路旁相互挤拥推搡的青草上零落如雨。

      莫安森撇了撇嘴,他没回莱席尔的话,只是看向窗外,“我还听说底层的工人和农民,是按月交税,你也知道的他们一年到头都赚不了什么钱。”米勒斯想了想,“他们好像一个月要交上百榜。这个数目可真吓人。”他露出一个惆怅的神情。

      奥斯普恍然明白了莫安森的意思,他缓缓道:“所以铁路是。”

      “对,是被偷了。”米勒斯也不等莱席尔说完,直接抢了话语权,因为他知道奥斯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车子还在往前行驶,莫安森往后瞧了瞧那两个人,已经昏死过去。

      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建有铁路,总有些落后的国家是例外。

      很多国家就算修了铁路也无法通车,经常会出现地面塌陷等地理原因。但总有些愚蠢的国家总会忽略其他因素,一致认为是铁路出了问题,所以会钱购买一些能够通火车的铁路 。

      必须是那种被火车碾压过的铁路才行。而且他们给的钱对于一个有铁路的发达国家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因此没有国家会帮他们 。谁也不想别人变的比自己强大,所以他们只能通过非法买卖往住在铁路附近村子的村民购买。

      因为关税的原因,村民当然很愿意,因此就造成很多铁路消失事件。

      虽然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国王的注意,不过这可比不过纸醉金迷,花花绿绿的世界,也只是草草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糊弄的无非是自己,这个帝国而已。

      -

      偌大的医院人流却稀疏的很。
      护士们聚在一起低语谈笑风生,时不时互相挑逗一句,惹得人开怀大笑。看到医院来了人,互相碰碰胳膊,使使眼色道:“来活了姑娘们。”

      她们接过伤员放在平板床上。医生踱步走了过来,随便地看了两人的一眼伤口,就让人送往了抢救室。

      他打量一眼奥斯普和莫安森,故作严谨道:“是病人家属吧?手术费两万英镑,赶快去交齐。”

      莱席尔蹙眉,他看着那个两眼冒金光的医生,“我想请问一下,你了解他们哪里受伤了吗?”

      医生一下子不耐烦起来,朝他吼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交你就交,管他们哪里受了伤,我能治好不就完了。”他身后是一堵白墙,白的透亮,上面挂了一个牌子:禁止喧哗。

      这野蛮粗俗的模样真是玷污这里的。

      他喘了一口气,接着吼,吐沫星子飞溅,“你要是没钱就滚蛋!实在不行就交两百磅就当我们医院做慈善好心替他们收尸得了。”

      医生又矮又挫,说话的时候就像只鼓着腮帮子的癞蛤蟆,他对着奥斯普说话都得抬头仰望才行。

      莱席尔抬头平视着眼前的那堵墙,谈吐斯文,和他简直天差地别,“啧,医生跑哪里去了?”

      莫安森在一旁暗自偷笑,看着医生憋红了的脸颊,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他今天才发现,奥斯普不是一般的有钱,手术费两万磅说交就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而且又都是两个陌生人。

      莫安森去打了电话,这家医院真黑,打一分钟收他五便士。
      是给附近警察局打的,想让他们去出事地看看,莫安森本来是不想打的,打了也没用,他们又不会真的去,顶多口头上答应而已。但莱席尔花这么多钱,米勒斯觉得自己不花点还怪不合适的。

      莫安森又掏出两张名片,是在那两个列车员身上掏出来的,上面有着家中的电话,等通知完家属时便与奥斯普离开了。

      奥斯普回到自己的别墅时黄昏已被盖上夜幕,群星涨满天空,淡淡云层被微风亲吻翩然起舞。

      月光晕染开来,一点点凉了夜色。

      “我送你回去吧。”再转过两个巷子就到了。

      莫安森微微摇头,他下了车,“这么明亮的夜空不晒月亮怎么可以。”

      他扬起脸颊,看群星耀目,浩浩明月。

      “晒月亮?”奥斯普不解,听过晒太阳,可头一次听到"晒月亮",他倚靠在车门看着渐行渐远的莫安森,“晒 月亮有什么好处?”

      米勒斯双手抱着脑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他拉长声音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增-加-好-运-”
      话落一脚踩住某个不明物上被绊了一跤,差点踉跄摔个跟头。

      可能月光还没倾洒在他身上。

      乍然奥斯普突兀一笑,“晒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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