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行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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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桑衡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胡说八道完后就夺门而逃。莫凝见他跑了，鬼使神差的，自己也跟了过去。
莫凝站在帐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似乎就没门)，却听见帐内桑衡的说话声：
“卧槽完了，我那破借口江北准得怀疑。刚才慌了啊，竟然随口就说出来了，这破嘴气死我了……”
“借口？什么借口？子安刚才在骗我们？”数朵疑云浮上莫凝心头。他掀开帐帘，不顾桑衡错愕的目光，径直走了进去。
刚才的话不会被莫凝听到了吧？桑衡心里咯噔一下。犹豫了一瞬，桑衡稳了稳心神，决心反被动为主动，开口对莫凝说道：“弃岚兄你大半夜的来我这里作甚？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不得不说，“大半夜”这个词用得挺好，莫凝一时忘记了质问，耳垂变得红润起来。莫凝咬了咬下唇，改变了主意，说：“子安，你……方才在大帐中所说自己幼时在外流浪，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没听见。桑衡放下心来，起身给莫凝倒了杯茶，对莫凝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么……说来话长，弃岚兄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说与你听便是。”
莫凝点了点头，在桑衡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作出专心聆听的样子，说：“虽然打听别人的身世不是很礼貌，但……但还请子安说与我听。”
“无妨无妨。”桑衡挥挥手，开口说道：“我么，因为旱灾，自小便没了没了爹娘。仅有一个大五岁的姐姐与我相依为命，阿姊织布卖钱，虽然很穷，但日子还勉强过得下去。
“后来因为县令强抢民女，阿姊被劫了去，她不堪受辱，便上了吊。我自小阿姊便待我很好，她死了我很难过，哭了很久。当时我才12，也无法自力更生活下去，只好进城去沿街乞讨。我……”
“为什么要沿街乞讨，难道不能……难道不能做个放牛娃之类的吗？”莫凝忍不住打断桑衡的话，问道。
“放牛娃？穷孩子那么多，地主家的牛根本不够放。再说那个世道那么混乱，河边都是死孩子，大家司空见惯，我能活着就不错。”桑衡回忆起往事，面上露出哀伤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
莫凝听罢抿了抿嘴唇，心中隐隐作痛：原来，他小时候，过得都是这样的生活。
“不过城里人过得也不好，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常被人欺负。不过好人一生平安，有一次我两三天没吃饭昏倒在路边，有一个好心的屠夫救了我，给我饭吃。他和他老婆结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便收养了我，还供我读书。那对夫妻对我很好，把我当做亲生儿子养，我也很感激他们。”
“那，那他们现在如何了呢？”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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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不要总给主角整这种命犯孤星的身世啊啊啊！得，就谁待他好谁死呗，这破剧情。”莫言易抓狂地对老头吼道。
谁知老头听后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谁待主角好谁死的话，为什么仲夏没死呢？难道是她待桑衡不好吗……”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说完后就有一个扫把从厨房中丢出，直逼老头的后脑！
不过厨房离老头所坐的门口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扫把还没到他们这边，就掉到了地上。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扫把飞过来啊！？”莫言易被这飞来横“把”吓了一跳，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你快给我下来！我这小桌子可载不动你！老头大声叫道。
可惜晚了一步，只听“吱呀”一声，桌子裂了个长缝，随后一分为二，轰然倒塌。
老头怒火中烧，指着莫言易骂道：“你这败家孩子有病吧！我可怜的桌子啊，赔我20两银子！”
“卧槽老头你疯了？就这破桌子你要二十两？大奸商！”
老头还没来得及还嘴，就听见厨房里的老太婆冷笑道：“我劝你好自为之。”
老头听后沉默不语，与少年把桌子的残骸搬出屋后，缓缓地把凳子搬到离门更近的地方，坐下说：“咳咳，那个，我们继续讲啊。啊这个，我刚才讲到哪了来着……”
***
莫凝听了桑衡的话后惊讶不已，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会？怎么会死了呢？”
“想必你也知道承乾八年益州疫病的事吧，那对屠户夫妇，便是益州人。那年我入京赶考躲过一劫，只可惜，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桑衡又叹了一口气，眼圈也微微红了起来。
莫凝见此忙道：“子安请见谅，我也不是有意要让你回想起这悲伤的往事，不好意思了。”
桑衡闻言将手撂在了莫凝肩上，说：“没关系的，反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中了探花，也算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莫凝被桑衡大胆的举动惊得又红了耳垂。他正要找借口让桑衡把手放下，却见桑衡伸出另一只手来，拿起莫凝面前的半盏茶，直接灌入了口中！
啊，仔细想来，桑衡好像和莫凝是用杯子的同一个地方喝的。
不过当然了，桑衡肯定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他放下茶杯，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正要继续讲时，却见莫凝一副吃惊地说不出来话的样子，便疑惑的问道：“弃岚兄，你怎么啦？弃岚兄？”
莫凝这才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子、子安，你为什么要…要用这个杯子？你难道忘了、忘了我刚才……”
桑衡听了觉得颇为奇怪，反问道：“嗯？我为什么用这个杯子怎么了？这不本来就是我的杯子吗？”
真是太有理了…
过了一会莫凝回过神来，决心让自己先忘掉刚才的事，他抬起头来问道：“那那个仲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她么，她…是我半路捡来的！我当时在外流浪，恰巧捡到了因受凉发烧而昏倒在街边的她，所以就顺便帮她一把喽。”
“哈？”
疑心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和桑衡就只是这样的关系，莫凝吃了个大惊。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她跟我是什么关系？嗯？”
“这……”
桑衡看到莫凝的表情，就坏笑着又把脸往他面前凑了凑，缓缓问道：“你不会以为，我跟她，是那种关系吧……”
这可太尴尬了，因为莫凝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样也很好，这样的话，他就还有机会。
莫凝赶紧转移话题：“子安，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
桑衡点点头：“问呗。”
“那个仲夏姑娘，为何总是带着面具？”
“这个好说，因为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覆盖了半张脸，她怕吓到别人，所以就日日戴着面具。”
“胎记么……原来如此。”
黑夜里传来打更声，已经子时了。外面的天早已黑尽，偶尔响起几声蝉鸣，仿佛是在说：“你们两个半夜不睡觉就算了，还在那逼逼赖赖扰本蝉清梦，烦不烦！”
莫凝知道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来，对桑衡说道：“子安，夜已深，今夜打扰你了，告辞。”
桑衡听了抬起头来，目光迎上莫凝的视线，满脸单纯的提议道：“就是啊，都这么晚了，要不然弃岚兄你别走了，就在我这睡吧。”
莫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行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