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浮生录》李老师家的猫

149、大鱼

　　“大师，你确保没事了吗？”刘云战战兢兢的问。
　　身着黄袍的大师点点头“你放心，绝对没事了，贫道可是得了龙虎山真传，这点小事，根本就难不倒我……”
　　红尘正好路过，听到“龙虎山真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若是真龙虎山一脉的出身，他刚才提的这一句话，已经可以让他万劫不复。龙虎山一脉的规矩就是不能提师承何处。
　　这里是城西的一个社区，房屋老旧，住户混杂，红尘这次来，主要是来接今天的客人，这位客人最近不良于行，不能亲自前往山海居，浮生要红尘过来接他。
　　红尘上了楼，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很快，传来拐棍的声音，有人来应门，门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男子比例不算太好，头围有些突出，倒也没有其他问题。
　　“红尘师兄，有劳了。”男子苦笑一声，对红尘说。
　　“无妨。”红尘进了房间，关上门，随即拿出一个鱼缸，那男子恢复原形，落入鱼缸之内，红尘将鱼缸收好，原地消失。
　　很快，他重新出现在山海居，将鱼缸取出放在桌上，鱼缸中，是一条大鲵。是的，便是人类所俗称的——娃娃鱼。
　　这种鱼类，在《山海经》中被统称——大鱼。可以发出犹如婴儿一般的叫声。
　　大鲵性最喜洁，只生活在最清澈的山溪之中，一旦处于污染之地，就会对它的身体产生严重影响，所以，这只大鲵没有选择在东南市修行，而是去了玉泉山附近的山村居住，出现在东南市，着实人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腿之所以不良于行，正是因为东南市人类污染所致。
　　“让我看看。”等红尘完成工作之后，大鲵恢复人形，浮生对他说。
　　大鲵点点头，将伤口给浮生诊治。
　　“的确，有点问题。”浮生取来净泉水，为他冲洗一下，再上了药，伤口逐渐有好转趋势。“你又去吓人了？”
　　“迫不得已啊。”大鲵苦笑，“我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
　　“你别告诉我，楼下那个找道士做法的，是因为你的事。”红尘似乎想到什么，道。
　　大鲵苦笑，点点头“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往那上边想。”
　　原来，大鲵不远千里来到东南市，只为了报恩。他在玉泉山的村中居住，经常受到邻居一家的照顾，他的邻居，是一对年过六十的老夫妇，带着他们唯一的孙儿过日子，他们的儿子媳妇，去了遥远的东南市打工，一年只能回来一次。
　　也怪不得他们离家远走，山村的生活，实在过于清贫，他们要活下去。更要给自己的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
　　这里的小孩子们，要上学，必须每天翻过一座山，这非常辛苦，还有危险，于是，大鲵就主动揽下了这个工作，每天上下学护送孩子们。也因为这个原因，大家对他心存感激，他的邻居，尤甚。每每有什么好吃的，总要分给他一点。老婆婆偶尔还会帮他清洗衣物，尽管他并不需要，也不想伤老人家的心。
　　于是，他询问了一下，小男孩的心愿，小男孩说，他希望爸爸妈妈可以经常回家来看看他。说到这话的时候，小男孩的声音逐渐微弱，他知道，父母的远行并非对他不管不顾，而是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爱护，才会远走。
　　他不是不想爸妈，但是更体谅父母的难处，所以，将思念死死压在胸口，从不多言。
　　只是那天，望着满天星斗，有些忍不住而已，大鲵受他家恩惠，自然想着报答，于是，决定来东南市寻找他的父母。希望他的父母能回去看看他。
　　谁想到，到了东南市，了解到他父母的情况之后，却又觉得为难。
　　男孩的父亲在豪庭建筑做建筑工人，母亲是流水线操作工，工作都非常忙，虽然收入不算少，但是绝对是辛苦钱，夫妻俩为了多攒一点钱，每天几乎是豁出命去工作，回到家里，除了倒头就睡，几乎没有任何其他。
　　这样辛苦的夫妇，让大鲵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们，但是既然来了，也要忠人之事才是，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本以为能成功，谁知道最终弄巧成拙哭笑不得。
　　原来，大鲵之所以又叫娃娃鱼，因为他的叫声很特别，能发出一种类似孩子寻找母亲的呜咽声，于是，他每天晚上都去刘云和她丈夫的房间附近叫唤，本来只是想勾出他们夫妇思念孩子的心情，让他们可以回家看看，谁知道，却把这对夫妇吓个半死，以为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红尘听了，不由苦笑，怪不得，大鲵的声音在深夜里传出来有多吓人，他自己不知道，但是普通人可是一清二楚。更何况这还勾连着孩子的。红尘记得，那个神棍道士为了多挣钱，还胡说八道什么这个事主大凶之兆，孩子要受到伤害什么的，属实无妄之灾。
　　“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他们，这真的是个意外。”大鲵苦笑道。
　　“我自然愿意相信你的一片好心，只是，好心也会办坏事。”浮生道，“不用心焦，我给你想个办法？”
　　大鲵赶紧点头。
　　“其实，男孩的父母不能回去看他，无非是生活所迫，那么，解决途径就两个，要么，把男孩接到东南市一同生活。要么，让他们在家乡生活，也能有出路！”浮生冷静的分析道。
　　“后者，未免过于困难吧。”红尘道。“这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选择。”
　　“那么，就剩前面一个选择。”
　　“但是这也不现实，就算他爷爷奶奶肯放人，孩子到了东南市，也是没办法落脚的，且不说他父母工作太忙，根本没工夫管他，便是他上学和融入社会，都是大问题。他到底是孩子，自制力没有那么强大，万一误入歧途，岂不是我的罪过？”大鲵又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浮生道。“让他进城市生活，对他并非好事，让他父母经常回去，也并不现实，路费误工费，他们就先舍不得，不过，完成他一个小小心愿倒是可以。”
　　“老板的意思是？”
　　“你可以这样，我记得你是有意在那个村庄做一些药材生意的。”
　　大鲵点点头，玉泉山盛产上好的草药，只是村民没有好的途径运输出去，而这个，对于大鲵来说，并无困难。所以，他想做这个买卖，给村民创造一点财富。
　　“这样吧，你把收购厂先做起来，然后每个季度搞一个抽奖，奖品是资助孩子去城里探望父母，为期一周，虽然是短短一周，我想也足够他们满足自己的小小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