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觅夫记》莫莫宛如

6、第六章

　　大概是徐家那个老光棍又喝多了吧？
　　柒柒抽抽鼻子，并没闻着酒味，倒是闻着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她疑惑地上前把那人翻过来，拂开他脸上散乱的发丝，定睛一瞧，不由一怔。
　　今儿个这老天爷未免太乖了点吧？
　　她刚念叨着请赐她一个美男，这么快就给她送来了？
　　柒柒一时不由瞧呆了，只见此人虽是头发凌乱双目紧闭，乱七八糟地倒在路间，却依旧难掩他俊美之姿。
　　苍南镇子上最为俊美的书生季思明和他一比，简直就象苍南山上狗尾巴草和季夫子家养的牡丹花的差别。
　　柒柒想了想，这大概就是老越说的“惊艳绝伦”吧？
　　确实把她洛七“惊”得不轻。
　　“喂，醒醒，醒醒……”柒柒拍拍他的脸，借着拍脸之机，摸了摸他的脸，只觉手底触感甚是滑腻。
　　真是，一个大男人，长得好看皮肤还这么好干嘛，害得她色心大动。
　　那美男子一动不动，毫无醒转的迹象，这周遭又没人。
　　柒柒的胆子不由壮起来，索性伸出两只魔爪，在他漂亮的脸蛋上又摸又捏……
　　正当她从他的鼻子捏到他的腮帮子时，不由顿住了动作，似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柒柒慢慢抬起头，便见这荒山野林的，不知何时，竟冒出了一群人，正向他二人包抄着围上来。
　　只见这群人身着一色黑色劲装，戴着黑色面中，露出的两只眼睛跟她在深山老林见着的饿狼似的，凶狠毒辣，手中持着的利刃在太阳的反映下，闪着森森寒光。
　　以柒柒丰富的江湖经验来看，这群人定是江湖中人了。
　　虽然她所有的江湖经验都来自老越……说的江湖轶事。她这一只脚还不曾跨入江湖，没有实践经验，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理论知识丰富。
　　眼见着这群凶神恶煞的“江湖人”越逼越近，那包围圈越包越小，柒柒缩回偷香的双手，高高举起，讪讪笑道：“各位……各位大哥，各位英雄，这人咱不认识，小的只是路过……路过的。小的不耽搁各位好汉的正事，这就走了。还请各位让个道……”
　　那群人略一停步，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为头的头一摆，便有一人侧身相让，空出一个缺口来。
　　虽然老越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洛柒柒目前还没有做鬼的念头。虽是可惜了点，这大的好“牡丹花”她也只有忍痛舍了。
　　柒柒遗憾地暗自喟叹，起身便待溜之。
　　一提腿，没提动，再提，仍是提不动。
　　她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脚腕被只手牢牢握着。顺着那只手向上，美男子不知何已醒了，一双乌漆嘛黑的眼眸正灼灼盯着她。
　　柒柒叫苦不迭，试着商量：“这位兄台，还请放了小弟。”
　　“放了……你？”
　　柒柒偷觑着那群杀气凛冽的黑衣人，忙点头如捣蒜。
　　那美男子“哼哼”冷笑：“怕是不行吧？你占了我的便宜就想溜？”
　　柒柒简直欲哭无泪，瞅着美男人双颊上红红的指甲印，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眼见着一众黑衣人已不耐烦的又欲围上来，她一弯腰便要去剥美男子的手。
　　这一弯腰，正好与那美男子俊美的脸对了个对着，那美男子跟她一眨巴眼，又灿然一笑。
　　柒柒被他这“倾倒众生”的一笑弄的一恍神，几乎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那美男子趁她愣神间，忽地抓起一把石子，发力疾射了出去。
　　只听几声惨叫，数个黑衣人捂着眼睛痛呼倒地。
　　余下的黑衣人迅疾地拨刀围了上来……
　　饶是柒柒眼力过人，竟也没瞧清他是如何一出手就废了数人的眼睛。
　　虽然那群黑衣人对他大概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他这出手未免也太毒辣了点，这不是存心把仇往成死里结么？
　　好吧，他要结便结呗，那也不关她的事。他偏偏要抓着她的脚脖子，让她想拨脚都不能。
　　只听得刀风呼啸扑来，柒柒的脚被那美男子抓着，想避也避不动，忙就地仰身，几乎把身子后仰着贴到了地面上，手胡乱地抓起一根树枝，顺势贴着地面向着黑衣人的腿腕处挥击出去。
　　黑衣人纷纷避让，总算让她狼狈地避过刀劈之险。
　　柒柒直起身子，抹了抹一头的冷汗，还没等缓过气来，数把刀又凛冽向她招呼着上来。
　　柒柒握着手中的树枝，手忙脚乱地招架着，抽着空子冲躺着的美男子嚷嚷：“哎，你刚才那撒石子的招，赶紧的，再使使……”
　　美男子苦着脸：“我受伤了，刚才一使劲儿，哎哟，这伤口又裂开了，老痛了，使不动了。”
　　“那你，放开我的脚啊。这样抓着人家，我怎么跟人打呀？”
　　美男子又笑了，笑得可恶之极：“那不行，我这一放，你溜了怎么办？”
　　“啊啊！”柒柒抓狂地大叫，真想一树枝把这人再给抽晕过去。
　　可这会儿她太忙了，十数个黑衣人手持利刃，你来我往的砍向她，愣是让她抽不出空来。
　　柒柒记得有次问老越：“你总说‘江湖、江湖’的，江湖在哪里呀？”
　　老越摸着他那几根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故作高深莫测样：“江湖啊，江湖无处不在。”
　　柒柒左瞄右瞄，只瞧见街头有几个花子靠着墙根晒太阳；茶馆内，几个无所事事的庄稼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侃着大山；街面上，小贩行人络绎不绝。
　　唯一特别点的，是街上有一个胖胖的妇人，正气势汹汹地拎着擀面杖追打她的汉子。
　　柒柒“扑哧”笑了出来，指着那个被婆娘追打的抱头鼠窜的汉子，问老越：“哎，老头，你看，那就是江湖啊？”
　　老越瞟了一眼，摇头晃脑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心有江湖，便入了江湖。”
　　柒柒嗤之以鼻，只当老越胡言乱语地说书呢。
　　苍南山下周边的村庄里，也有人啊，那也是江湖？这苍南镇子上人更多着呢？这也是江湖？
　　可是这一刻，柒柒一只脚被人卑鄙至极地抓着，狼狈不堪地应付着乱刀，对老越那日的那番话，着实是深以为然了。
　　确实，心有江湖，便入了江湖。
　　瞧她这倒霉催的，正想闯江湖，这脚还没迈出苍南山呢，江湖人便送上来了。真正是刀光血影，人心叵测呀……
　　柒柒一根树枝纵是使得出神入画，使出了她生平的最高境界，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刀锋如练你来我往延绵不绝。
　　柒柒觉得她即算不被乱刀砍死，也要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