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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无尽之海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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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蜻蛉欢呼。
终于能去见识一下神秘的北海巨妖克拉肯，蜻蛉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说干就干，两人立刻就动身往北海去。
事实上，北海是无尽之海上最大的区域，几乎占据了无尽之海四分之一的面积，其中雄踞着无尽之海中最大的食肉动物克拉肯。
涅赖德斯不让蜻蛉去北海是有原因的，祂作为海神兽，在所有种族面前都有几分薄面，但克拉肯是个例外，他们信仰的是深渊中的“旧神”。
越往北，海洋越发深邃，深不见底，蜻蛉尝试下潜，可是游到他现在能承受的极限深度，下面依然深不见底。
这象征着危险与未知。
蜻蛉跟着酷哥，游了两三天的日程，终于到达了北海边缘，蜻蛉甚至还在路上抓到一只落单的含肺鱼，好好地祭祀了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北海里，无脊椎动物的分布明显变多，几乎游几步就能看到一只章鱼或者乌贼，礁石上铺满了海萤与海星。
“含肺鱼！”显然，蜻蛉刚刚并没吃饱，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不远处的含肺鱼吸引，摆动尾巴冲上去就要抓鱼。
“不行、不能、再往前了。”酷哥却摆动身体挡在了蜻蛉面前。
这里是他千挑万选的，在北海边缘最安全的位置，这里深度较浅，大型克拉肯一般不会来到这里觅食。
“可是我还没有看见克拉肯吖。”蜻蛉眨眨眼睛，无辜地回答。
“看见了、有花纹、就是。”酷哥不为所动。
蜻蛉沉默了，他指着身边悠哉悠哉喷水的章鱼：“你说这个？”
“嗯。”
“可是他还没我一半大！”蜻蛉怀疑酷哥在骗他，“说好的北海巨妖呢？”
“能、长很大、但不是所有、都能长大。”酷哥解释，“‘克拉肯’是指已经长很大的、巨型、八爪鱼，小的、就是章鱼。”
“哦……”蜻蛉跟章鱼大眼瞪小眼，好奇心一下子破灭了，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却又非常好意思地说：“那我们再抓点含肺鱼回去吧……”
“我有那么，一点点，没吃够。”蜻蛉用手指比了个“亿点点”的手势。
“好吧、一起去抓，不要、离开、我身边。”酷哥依旧是语气慢吞吞地，一字一顿地说。
“冲鸭！”蜻蛉游到酷哥的上方，一把抱住酷哥的背鳍，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酷哥无奈地顶着小家伙，顺着来时的方向游去，路上看见含肺鱼，蜻蛉就去抓，抓住了就往酷哥嘴里丢，搞得酷哥含着蜻蛉的鱼，连话都说不清楚。
两人一边抓鱼一边闹，谁都没发现海底礁石中悄悄伸出了一只带着吸盘的触手。
那柔软的触手随着海波荡漾，悄悄伸向了蜻蛉白得像是发光的躯体。
蜻蛉刚抓住一条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含肺鱼，兴冲冲地抱着鱼想要跟酷哥分享喜悦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腰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本以为是水草，还没等他低头看，就被迅速拖向了海底。
“呜噗！”蜻蛉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呜咽，眼睁睁看着那条被戳了六个洞的含肺鱼摆摆尾巴就跑掉了，他奋力想挣脱，却被触手缠的越发紧。
酷哥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他似猛虎扑食般迅速向下，一头撞向了缠着蜻蛉的触手。
海底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像是气泡破裂的声音，又像是什么生物腹腔中发出的声音。
一只个头比酷哥还大的章鱼从礁石洞里探出了头，几只触手朝着酷哥伸了过去。
很难想象个头这么大的章鱼是怎么把自己塞进那么小一个孔洞里的。
章鱼的触须缠上了酷哥的身体，但酷哥坚定地撞着缠着蜻蛉腰肢的触手。
巨型章鱼吃痛，终于松开了紧紧缠着蜻蛉的触手，转而整只章鱼都缠到了酷哥身上，紧紧地勒住了酷哥的身体。
“酷哥！”蜻蛉急得快哭了，他能清晰地看到酷哥身上被勒得凹陷的粗糙皮肤。
酷哥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搅浑了周遭的海水。
眼见着克拉肯的触手伸向了酷哥的鳃，蜻蛉彻底坐不住了。
他扑上去，一把抱住章鱼拽着酷哥鳃的那条触手，把六条尖锐的节肢全都狠狠地扎进触手，死死地往下拽。
在他的努力下，尖锐如刀的节肢把触手捅出六个深深的刮痕，几乎要把触手拽断。
克拉肯的触手终于放开了酷哥的鱼鳃，酷哥也使劲挣开了章鱼的束缚，猛地向前游去。
蜻蛉连忙扑上去抱住了酷哥的鱼鳍，紧紧贴在酷哥头顶，闭上眼睛，让酷哥带着自己飞快地游走。
克拉肯仍不死心，试图追上酷哥，可是他的游泳速度远远不及酷哥，只能眼睁睁看着酷哥带着蜻蛉飞速逃离。
“……可爱……”
恍惚中，蜻蛉好像听到克拉肯咕噜咕噜的声音这样说。
一连游了好几里地，直到把克拉肯远远甩开，酷哥才停了下来。
蜻蛉睁开眼睛，整理了一下被海水拍到脸上的头发，心虚地游到酷哥面前：“对不起……”
“嗯？”酷哥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疑问。
“我不应该让你带我来这里的……害得你也受伤了……”蜻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酷哥的反应，“真的对不起！我下回不任性了……”
“……”酷哥依旧没说话。
蜻蛉有点慌了，他看着酷哥一脸高深莫测，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点哽咽：“我……我还能来找你玩吗？”
“呢嗯。”酷哥发出了一声含糊的鼻音。
“你说什么？”
“噗”酷哥终于张开嘴，把嘴里含着的含肺鱼都吐了出来，“我说、能、没关系。”
“你还含着这些鱼？”蜻蛉傻眼了，同时也被感动得一塌糊涂，“鱼没了可以再抓啊，你为什么要一直含着……”
就连被克拉肯缠住的时候，都没有用牙齿反抗。
“你的、鱼。”酷哥说。
“什么我的鱼，”蜻蛉有些憋气，小脸涨得通红，“我才不吃别人嘴里吐出来的鱼……”蜻蛉小声说。
“……”酷哥低落地看着那几条死鱼渐渐朝着海面上浮去，整条鱼身边都围绕着伤心的气息。
蜻蛉双手环胸等了一会，没等到酷哥来哄他，抬头一看，酷哥自己emo了，他连忙扑上去抱住酷哥的大脑袋：“我骗你的……我不嫌弃你。”
“我只是希望你下回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蜻蛉小声说，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酷哥的反应，“……呐？”
他歪了歪头。
“你、更重要。”酷哥说。
“呜呜呜酷哥你真好！”蜻蛉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贴着酷哥就蹭了起来，却发现酷哥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蜻蛉抬头一看，涅赖德斯那张狭长的龙脸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爸、爸爸……”蜻蛉本就心虚，看着突然出现的涅赖德斯，说话都磕巴了。
涅赖德斯鼻孔发出一声冷哼，对于蜻蛉的卖萌攻势不为所动：“说吧，怎么跑北海来了？”
“我……呃……我……”蜻蛉心虚不已。
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涅赖德斯就能猜到他干了什么好事，细瘦的骨爪一个暴栗敲在了蜻蛉白嫩的脑门上：“臭小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去北海！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呜……”蜻蛉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他下意识地看酷哥。
酷哥神情坚定，满脸写着“我愿意背锅”。
“别看他！”涅赖德斯怒吼，“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知道乱跑！这次居然跑北海来了！”
“我……我好奇嘛……”蜻蛉扁了扁嘴，瞬间祭出眼泪攻势，眼角一红，整个人委屈巴巴地看着涅赖德斯，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涅赖德斯一看他眼睛红了，心头一下子软了，祂咳了咳，还是用骨节夹住蜻蛉的耳廓，大声怒吼：“下回不许再往这来！听懂了没！”
“听……听懂了……”蜻蛉差点没被涅赖德斯的河东狮吼震得耳朵都聋了。
“跟我回去！日落之前不许再出浅海！”涅赖德斯用尾巴拍了拍蜻蛉的小屁股，“听到没有？”
“听到了……”蜻蛉委屈巴巴地看着巨齿鲨，“酷哥……下次见你就是日落之后了……你一定要好好准备日落吖……争取这次不要瘦太多……好不好？”
“好。”酷哥说。
涅赖德斯等他跟酷哥告别完，就提溜着蜻蛉回家了。
屿嶙龟已经趴在浅海了，他的头颅勉强在水面下，背上的龟壳却高高耸出海面，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岛一样。
“哇。”蜻蛉发出了一声感叹，他迫不及待地朝着屿嶙龟游去，跟大家伙大眼对小眼，“感觉怎么样。”
“很好。”大家伙慢吞吞地说，“我很久没有——好好地——晒太阳了——真暖和。”
“可是还有几个月就日落了……”蜻蛉还是担心，“到时候你能挺过去吗？”
“哈哈，我本来就快老死啦。”屿嶙龟倒是十分乐观，“我活了一百多个日落，死在日落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