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颜》沅宸辰

17、能不能从来不是选择

　　惠贵妃的迟疑皆被珺颜看在眼里，只不过她也并没有催促，因为此时珺颜的内心也是复杂极了，显而易见，惠贵妃所说的“责任”定不是一件小事，或者说身处宫廷之中，权利的漩涡又哪里会有小事？而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珺颜，即使已经有所心里准备，想要在当前处境中走出一条最好的路，可是若不是自己以为的别无选择那还要去做么？而自己又真的有能力么？这责任自己能去承担的了么？一时间心乱如麻的二人反倒是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珺颜觉得或许惠贵妃不会开口的时候，珺颜被惠贵妃轻轻拉入怀中，惠贵妃用手轻轻拍着珺颜的后背，仿佛她还是一个需要母亲安抚的婴儿，闻着惠贵妃身上好闻的香味，珺颜觉得没来由的安心，不过，接下来惠贵妃的一句话将这一切都打破了“我们是张氏的遗孤，定要为他们雪冤，恢复张氏一族往日荣光”

　　珺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自己的寝宫，当惠贵妃说完那句话，珺颜就觉得好像是一个雷炸响在耳朵旁，张氏，那个景丰帝登基后大开杀戒血洗的张氏一族，那门前的血至今还在啊，原来的太子太傅，权倾一时，可是母妃明明是姓陆啊？在惠贵妃说完这句话后，无论珺颜再怎么追问皆是一语不发，只不过这一句，就等说明太多的问题，为什么说母亲从不出景云宫，为什么都说母亲是一介孤女，为什么母妃对景丰帝如此冷淡，又为什么母妃再不能生育。而为什么京城张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而母妃却被换了身份立为贵妃，不用问也知道又是一场狗血的纠缠。可是自己又究竟能做什么呢？

　　珺颜也难免自嘲，难道顶了人家的身份享受了人家本来的荣光，却真的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么？有些事不能因为灵魂换了，那么就罔顾这本来的一切？

　　既如此，那么就去做，承担原本的责任，不违背现下的初心，珺颜想通这些忽觉心绪骤然开解，可又一想到其中的万般干系，自己真的可以么？在反复的肯定跟否定中再加上今天也确实累了，不知不觉间倒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睡得好，早上起床珺颜觉得神采奕奕，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通了，或许母亲的目的跟自己的目的并不发生冲突呢，很多事在现在做不得，但不代表以后做不得，皇权更迭中，自然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珺颜觉得或许庸人自扰了，有一方有二，若是连第一步都完不成，有何来最终呢？想通后的珺颜在小院子里练练功，舒缓舒缓身体，前世对于舞蹈的那种掌控感逐渐找了回来，甚至因为如今身体的轻盈让珺颜觉得从来做不到的动作如今反而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就连对舞蹈的理解也随着自己这般离奇的遭遇而更加深刻，只不过这身子底子实在是弱，珺颜练习的强度还不足以往的一半，就会觉得异常的劳累，这也是珺颜越发认真练习对的缘由，在这个一场伤寒都能要了人命的时代，锻炼身体是最好的保养办法，不过珺颜有时候也偷偷的想，也许自己还真的能练成一个舞蹈大家呢，每每如此想倒还得了一丝欣慰，毕竟以往受制于什身体的先天条件，珺颜就算在热爱舞蹈，在勤加练习正在技巧跟理解上都无法达到顶尖舞者的水平，这一世对自己的热爱仿佛是一种补偿吧。

　　接过月秋递过来的帕子，轻轻的擦拭了头上的汗珠，随口问道“你刚刚去传我的话让迎春去小厨房取我昨日吩咐的东西，她是否难为你了？”因珺颜每日早起练习的时候只让怜容跟月秋随侍在侧，平常也是多带着二人，就连去弘义馆依旧是带着两人，珺颜知道，迎春对此早就有所不满，怜容她不敢说什么，毕竟是惠贵妃送来的人，但是月秋不同，一直以来都是迎春随侍在身侧，一遭被月秋这个年纪和资历都不如自己的人得了主子的青眼，暗地里没少抱怨，也没少给月秋脸色看，但月秋却从来没有跟自己抱怨过，或者说提都没提过，这不见珺颜问道，月秋不如所料的摇了头“月秋，善良跟宽容是从小到大应该培养的习性，但是宽容和厚道也是要有底线的，你明白么？”或许是珺颜郑重的态度，或许是其坚毅的眼神，月秋似有所动，神情愈发的坚毅，仿佛在暗下什么决心，不过片刻，月秋便认真的回答到“公主，奴婢明白了”珺颜点了点头，只不过倒也没有指望月秋可以在短时间内便能够理解的透彻，但是也要潜移默化的让月秋强硬起来，毕竟在这宫廷里光有忠心是不够，而月秋是要培养起来做自己的臂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