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无限]》木此木

133、今天加班了吗（十九）

　　虽然分别拜托了乔若兰和泊岸初帮忙给纪如是捎口信，但直到下班时间，被白瑕揽着肩膀强行带走，念何以也没能和纪如是取得联络。

　　比起对自己接下来境遇的担忧，念何以更忧心纪如是那边的状况，虽说这次副本的形式注定了契约者们需要分头找寻线索，但念何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能让纪如是如此应接不暇，讳莫如深呢？

　　“我好久没带人去我宿舍了。”白瑕意味不明的话将念何以飘远的心绪拉了回来。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念何以道。明明是一句敷衍的话，但配上他那样人畜无害的笑脸，却又真挚非常。
　　白瑕扬了扬眉毛，心情大好地打开了话匣子，念何以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偶尔应和几句，不着痕迹地分神留心着四周。

　　宿舍区的保安亭里值班的人依旧是孟韦明，在念何以和白瑕路过的时候，对方还朝他们俩点了点头，那份慈爱和善和学校宿舍里的看门大爷如出一辙。显然，孟韦明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念何以不清楚孟韦明是否将前尘尽忘，但此前，死后被转化成NPC的契约者他只见过一人，便是上个副本里的颜暮雨，而那个副本里存在着窥见彼世本貌的树妖。两相类比，念何以觉得，当下的副本里定然也会有棘手的存在。他身旁这位目的成谜的白瑕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实习生宿舍就在C区入口，加上昨天回来得太晚，所以念何以还没来得及深入探查C区，此番被与白瑕一路同行，倒是给了他探路的机会。念何以方向感不差，从C区入口走到白瑕的C474房间，恰好走完了半个圆，抵达了C区的尽头。如果宿舍区是对称结构，那么C区和A区可以拼成一个完整的圆，而B区，多半是圆的一条直径。

　　“请进。”白瑕开了门，露出一个堪称友好的微笑，但因为笼罩在昏暗中，所以莫名增添了一丝诡异。

　　念何以抬头看了一眼红得滴血的房间号，小幅度地按上装有数字卡片的口袋，做了个深呼吸，凝神走了进去。

　　“砰”地一声门扉关合，那一瞬间，门牌号融化成了液体流淌下来，而在鲜血般的液体滑落在地的前一刻，整扇门都消失了，C区与A区直接相连，仿佛中间从未存在过号码为C474的房间。

　　……

　　被纪如是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记爆栗之后，乔若兰才如梦初醒，她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招，意识有大段大段的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纪如是神色不耐地瞪着自己。

　　乔若兰被盯得有点心虚，怀疑自己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对方添了什么麻烦，她不安地舔了舔唇，试探着问道：“季杰前辈，你回来多久了？”

　　纪如是盯着乔若兰手里的东西，答非所问：“你手里的花，哪来的？”

　　“花？”
　　乔若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纪如是的目光往自己怀里看，赫然是一捧未完全绽放的红玫瑰。

　　“放手！”
　　乔若兰被纪如是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扔掉手里的花，却惊悚的发现，那些花竟是从她指甲里长出来的，而当她意识到这一事实时，玫瑰以惊人的速度绽放开来，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

　　“啊啊啊啊啊——”乔若兰无法发出除痛呼外的任何声音，更多的玫瑰从她身上破皮而出，先是手，接着向胳膊蔓延。

　　纪如是拧着眉，飞快地跑出了宠物医院。

　　乔若兰望着纪如是离开的方向，模糊了双眼，心如死灰。

　　她被放弃了，她很快就会命绝于此。
　　可她还这么年轻，没去过迪士尼，没谈过恋爱，也没有来得及和妈妈结束冷战……

　　妈妈……

　　想到自己死亡后定然会悲痛欲绝的母亲，乔若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她扑向见到如此猎奇场景都无动于衷的NPC，从对方眼皮子底下扒出来打火机，用玫瑰丛生，血肉模糊的手艰难地点着了火。

　　植物畏火，即使是吸食人血液生长的玫瑰也不例外，火焰附近的玫瑰像是游蛇一般，迅速拐了个弯。乔若兰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惊恐地发现，玫瑰的长势加快了，仿佛是在提防它的营养土再度反抗，从而迫切要获得完全的主动权！

　　乔若兰尖叫着用火烧周身的玫瑰，烧落了不少，但长出来得更多，在她完全陷入绝望之际，有什么清清凉凉，味道刺鼻的液体喷洒到她身上。

　　“闭眼，闭嘴！”

　　听出是纪如是的声音，乔若兰立刻照做，接着，她被浇了个透心凉，一秒，两秒……一分钟……三分钟……她的皮肉没有再被胀开，乔若兰悄咪咪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地上散落着残破的玫瑰，而她身上的玫瑰，也尽数萎靡，已然失去了生机。

　　“季杰前辈……”

　　纪如是将一个塑料桶放到乔若兰脚边：“自己把死根拔出来，如果再发现有冒头的，用它浇。”

　　乔若兰瞧了瞧塑料桶里的液体，问道：“这里头，是能杀死玫瑰的农药吗？”

　　纪如是蹲下来，敲了敲塑料桶上的贴纸：“自己看。”

　　乔若兰依言照做，见贴纸上不止写了液体的用途，还写了产地，在大厦的七层。那么短的时间内，要在地图变幻莫测，处处是坑的诡谲大厦内精准找到能救她一命的药，个中艰险，不难想象。想到自己方才还将纪如是当成见死不救之辈，乔若兰顿时觉得臊得不行。

　　“以防万一，你再去备一些。”纪如是吩咐道。

　　虽然对方语气甚为不善，但乔若兰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比她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要善良，所以她全无二话地应了声好，便拎起塑料桶，准备动身往七楼去。

　　“啊，对了。”乔若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中午的时候，纪念前辈让我给你捎个口信，说他下班之后，和一个叫做白瑕的NPC有约。”

　　在乔若兰再次背过身时，纪如是的眸子沉了沉，他将从乔若兰身上掉落，浸湿在农药之中的卡片翻了过来。
　　卡片上有一行晕开了的红字—— To my 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