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怜我世人》白色鸽子精

5、第五章

　　日向宁次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父亲没有死，而他有了一个亲生妹妹。

　　那是叫做圆的女孩。白眼和头发，都是和日向一族不同的粉色。他们在阳光明媚的春天在庭院中打闹训练，夏天坐在檐廊下晃着脚丫吃着西瓜，秋天她揪着他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点燃扫在一起的枯叶，里面有她丢进去的几个红薯——

　　妹妹奶声奶气的天真道：“要是哥哥是宇智波一族的就好了，这个时候，一个火遁就能把火点燃了。”

　　梦中的自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真是对不起哦，你哥哥不是一个会火遁的宇智波。”

　　“哥哥！”察觉到了他的不悦，圆立刻抱住了他的大腿，“我最喜欢哥哥了！”

　　冬天，他们一起挤在暖炉被里，她蜷缩在他的怀里，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剥着黄橙橙的橘子，剥完之后，再把一大半都喂进她的嘴里。

　　日向宁次在那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生命中如果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会如何发展——

　　他会把她看的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重要。

　　他也在一瞬间，明白了宇智波佐助对宇智波鼬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她，要比世上的一切都重要。

　　如果她进入了忍者学校，会是和鸣人一届吧？她会和哪些人分到一组？中忍考试的时候，她的同伴靠谱吗？大蛇丸入侵的时候，他能保护好她吗？一对一比试的时候，她会不会受伤？外出执行任务，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听说鸣人那一组执行C级任务，最后却撞上了桃地再不斩这样的危险叛忍，差点死在任务里，圆会不会遇上同样的情况？

　　好担心，担心她生命中的一切，都不够顺风顺水。

　　但是日向宁次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梦中的世界，迎来了一个剧烈的转折点。

　　雏田三岁了。

　　那一天，他本该和妹妹一起，被打上笼中鸟的烙印，但日向宁次没想到，圆第一次开了眼，除了白眼外，居然还有写轮眼！

　　她带着他和父亲一起冲出了日向家。

　　日向宁次从未想过，命运能够如此改变，他心跳如擂，头脑发麻，一时间不知到底该做如何反应。

　　他——这一世，不必再烙上笼中鸟了？

　　而且，圆也不必了！

　　可是，他看着她向火影请求帮助，但老人沉默的垂下了眼睛，

　　她看向父亲，然而已然是笼中之鸟的父亲移开了视线，只能语气艰涩的对她说，“圆，我们得回去了。”

　　日向宁次的心情，也随之沉了下去。

　　他想，自己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会觉得，只有三岁的圆可以与日向家抗衡？

　　但在那一瞬间，他感知到了圆的想法——

　　她意识到了，只有自己，能保护哥哥的，只有自己。

　　她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烙上笼中鸟的印记，她只在乎，哥哥不可以被关入牢笼。

　　她带着日向宁次干脆利落的叛逃了。

　　18岁的日向宁次看着这个发展，一时竟一脸懵逼，哑然无语。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木叶名门，对白眼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日向一族，居然出现了两对叛逃的白眼！

　　这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荒唐事迹。

　　三岁稚龄的叛忍，简直刷新了叛忍年龄的下限，更别说一个三岁的孩子还要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但或许正是因为圆只有三岁，才会放弃权衡利弊，才会不懂现实苦难，只是天真简单的觉得，我不要成为笼中鸟，如果留在木叶就没有办法摆脱这样的命运，那我就走。

　　而四岁的日向宁次几乎完全不能算是战力，如果不是日向圆的瞳术几乎强大到不讲道理，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木叶村外活下去。

　　然而事实是，他们活下来了。

　　不仅活了下来，还将所有的追捕者都击退了。

　　全凭日向圆的那双眼睛。

　　如此强大的瞳术，不仅有着日向家的白眼，还有着宇智波家的写轮眼——怎么可能让人不垂涎？

　　尽管一次次传来他们击败敌人的消息，可那过于年幼的岁数，还是让无数人觉得自己可以，而前赴后继的扑上去。

　　日向宁次不知道日向圆是怎么做到的——哪怕是18岁的自己，哪怕是已经成为了木叶上忍的自己，都未必能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中全身而退。

　　可她就是做到了，还护着一个孩子。

　　只是两个孩子一直孤身在外，总会有力竭的时候，所以很难说是小南找到了圆，还是圆找到了小南，毕竟以白眼的能力，在小南接近的时候，圆就能发现了，但她并没有离开。

　　小南出现在他们面前，邀请他们加入了晓。

　　18岁的日向宁次就这么震惊而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梦中的自己，不仅成为了木叶的叛忍，还加入了晓。

　　……要是被天天和李，还有老师知道了的话……

　　会被吐槽死的吧……

　　老师会一拳揍飞自己吗？

　　想到他们，日向宁次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旋即却又想到自己应该已经死去了，而顿时僵住了表情。

　　尽管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想到天天、小李，还有凯老师得知自己的死讯后，一定会难过的样子，他便也忍不住的难过。

　　因为他们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也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他不愿他们痛苦，更不愿他们的痛苦，是由自己造就。

　　他的心情低落了下去，默默地看着小南将圆和他的兄长带到了晓的根据地，和其他成员见面。

　　然后，日向宁次就得知了根覆灭宇智波一族的消息。

　　在晓里看见了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后，日向宁次忽然觉得……自己加入晓也不算什么离谱的事情了。

　　而日向圆属于一加入晓就能成为战力的重要成员，哪怕她四岁的年纪说出去简直让人怀疑自己梦回战国。

　　宁次看着她和大蛇丸分到了一组，已经对这个世界的发展无语到了槽都不想吐的地步。

　　而他自己——梦中的自己，则被小南留在身边训练。

　　那个蓝色头发的少女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冷若冰霜，但日向宁次意外的发现，她对待小孩子很温柔。

　　他们就在晓组织里长大到了十多岁。

　　尽管作为木叶的上忍，日向宁次对晓组织一直心怀抵触，却也不能不承认，他们对圆很好。

　　尽管圆的战斗力极其彪悍，也抵不过小孩子嗜睡的生理需求。因此出任务的时候，她常常趴在大蛇丸的背上一路睡到目的地，硬是把恐怖组织执行任务变成了大龄单身老男人拉扯孩子的奇怪温馨情景，然后完成任务又被他背着回来；

　　每次梦中的自己都会立刻冲上去把圆接走。

　　圆还会和宇智波鼬一起看月亮，宁次怀疑他把对早逝的弟弟的感情，移情到了圆的身上；

　　宇智波止水则是每次出完任务回来，都会给她带伴手礼，每年圆的生日，都是他负责张罗；

　　蝎给圆的生日礼物是按照她的模样做成的傀儡，每年人偶外表都会和圆一起长大。由于并非用于攻击，所以外观并不诡异，反而像是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小南会给她梳可爱的发型，买各种颜色的发带；

　　迪达拉热衷于扯她的头发，然后被宇智波鼬和日向宁次联手追着一顿打；

　　即便是日向宁次，也不得不承认，梦中的自己在晓的时候，也曾有许多开心的时候的。

　　只是后来，圆和大蛇丸走的越来越近，听说她同意让大蛇丸研究她的眼睛，并说白眼还能再一次的进化，她甚至还把宇智波止水拉进了这个计划。

　　梦里的自己非常担心，担心圆被大蛇丸所欺骗——他讨厌那个男人，那个像蛇一样阴冷的男人，每次见面，对方都会看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阴笑。

　　终于，当他外出执行晓的任务时，木叶的忍者避开了他的搭档，联系上了他。

　　当在街头远远看见不远处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抬起头来，露出记忆中父亲的面容后，日向宁次想要回家的念头一瞬间便占满了脑海。

　　晓组织再好，也没有家好。

　　他怀念木叶的家，怀念他们烤过红薯的庭院，怀念他们一起窝在暖炉里的被子，和冬天一起吃的橘子……

　　他比圆的年纪大一些，很小就懂事了，所以离开木叶的时候，已经记得父亲曾经无比骄傲的对他说过——我们日向一族，是木叶的名门。

　　宁次，不可以做出有辱日向名号的事情。

　　父亲——

　　日向日差自然也提出过，最好能将圆一起带走，可是宁次回去后，试探了好几次，便绝望的发现圆非常坚定的想要留在晓。

　　“木叶的名门？那种名号很重要吗？”圆的眼眸清亮而天真，“家？哥哥在这里，这里就是圆的家呀！爸爸？爸爸……他没有办法离开木叶，所以，我不能让哥哥也变成爸爸那样！”

　　再三确认了圆无法改变心意后，日向日差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先带回儿子。

　　尽管木叶那边也有人提出，希望日向宁次可以潜伏在晓当做间谍，可是日向一族强烈的反对——日向家的特权之一，就是自家子弟从来不会从事卧底任务。

　　这其中固然有着白眼的眼睛过于显眼，根本不适合潜伏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则是，日向一族决不允许白眼不可控的流落在外。

　　于是宁次叛逃了晓。

　　而晓派出来的追击队伍，是飞段和角都。

　　18岁的日向宁次并没有和晓的这两人接触过，但他知道，木叶的特别上忍，三代火影的儿子，猿飞阿斯玛就是死在与这两人的对战中，后来，他们又死在了为师父复仇的奈良鹿丸手里。

　　猿飞阿斯玛以性命搜集到的情报是，这两人的忍术非常棘手，几乎是不死的。

　　眼见着日向日差即将迎来与猿飞阿斯玛一样的命运，日向圆出现了——

　　她本该在另一个地方，和大蛇丸一起执行任务的，但此刻她不知怎么的，穿越千里万里之遥，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看着他，眼神茫然而困惑，仿佛在无声的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

　　他的背叛，似乎击破了她眼眸中的光。

　　即便18岁的日向宁次清楚的知道，梦中的那个少年宁次不是自己，却也因此而揪起了心。

　　因为一直是旁观者的视角，他或许比梦中的自己更加清楚，圆是怎样的重视他。

　　但他丢下了圆，他无疑背叛了她。

　　圆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她无法为了背叛的兄长向晓的同伴挥刀，却也无法为了晓的同伴，而对自己的兄长和父亲出手。

　　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看着她几近崩溃的站在那里，日向宁次想，梦中的自己和父亲，或许也没有一丝怪罪她的意思。

　　当飞段和角都击败了日向日差后，笼中鸟立即发挥了效用，毁去了他的白眼，圆看向了宁次，好像在问，回到木叶后，即便变成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可是宁次咬着牙，没有回头。

　　最后，他也要死了。

　　他原以为圆会跟着角都和飞段回去，事实上，因为她没有出手，所以角都和飞段也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选择了继续留在晓，甚至在转身之前，还招呼了她一声。

　　可是日向圆走到了宁次的身边，那样强大、天赋卓绝的少女，却毫不留恋的，以苦无划破了喉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倒在了兄长的身边。

　　“我……做错了吗？”

　　日向宁次猛地睁开眼睛，一时之间，还没有分清现实与梦境的差异，便听见身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语气飘忽的声音：“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却见梦中的少女缩在墙角，可怜巴巴的抱着膝盖，一脸茫然委屈的看着他。

　　“……圆？”

　　“我，我只是想要完成哥哥的希望……可是，可是……哥哥却好像很痛苦，为什么？”

　　“我不明白，我不懂……为什么？”

　　系统已经将“日向圆是为了完成日向宁次的希望而诞生的”这个概念植入了他的脑海，因此日向宁次定了定神后，便已经知道了她为何会说，“我只是想要完成哥哥的希望”。

　　——摆脱笼中鸟的命运，那就是日向宁次的希望。

　　“因为……圆，”日向宁次轻轻道：“笼中鸟并不只代表那个烙印，我……或者说他，真正的愿望是，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圆看着他，她只是缺乏经历，却并不傻。

　　少女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以为我是在保护他，让他不会被烙上‘笼中鸟’，但实际上，我却在他的身上，烙下了新的‘笼中鸟’？”

　　“……对不起，”日向宁次苦笑着道，“人类，就是这么贪得无厌，又忘恩负义，反复无常的生物。”

　　“不，是我不好，是我……是我根本不了解人类，一直都自以为是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的意愿之上……我本该完成他们的希望，却令他们的命运无端的横生波折，痛苦煎熬……我一点也不合格……”

　　日向宁次连忙安慰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圆的错！”

　　系统这时适时地出现开口道：“日向宁次，在你之前的世界里，你已经活不下去了，在你死亡之前的那个瞬间，我们将你带到了这里。你愿意留下来，作为圆的老师，教导她如何能更好的完成人类的希望吗？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们会把你的灵魂送回躯体，你将真正的消散。”

　　日向宁次看向了在角落里缩成蘑菇的少女，无奈的笑了：“能活下去的话，自然要活下去啊。”

　　更何况……

　　在梦里，圆那样努力的想要完成他的希望……

　　尽管那并不是他，可是被植入了全部的记忆后，圆从小到大，一直奋不顾身的保护他、照顾他、全心全意都是他的样子，如今依然历历在目。

　　甚至最后决定留下她，一个人回归木叶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圆，对不起……

　　那种灭顶般的愧疚，让日向宁次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少女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

　　带着一种赎罪般的心情，日向宁次向着她走了过去。

　　黑发白眼的俊秀少年蹲在她的面前，柔声道：“圆，我并不是你的兄长，但是，你还愿意当日向宁次的妹妹吗？”

　　圆默默地抬起眼睛，泪盈于睫的看着他，可怜巴巴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完成你的希望……”

　　“我的希望就是，我想再一次的成为圆的兄长，可以吗？”

　　这一世，他为了保护家人和村子所战死了，在战死前，他确信了这就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他确信自己挣脱了牢笼，翱翔在天空。

　　有幸能够继续在另一个地方活下去，他想继续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守护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