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明仔

20、第 20 章

　　那人大步走到卫延信面前，大大方方地下跪，又大大方方地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忽然击掌交握，那眉眼里的笑意和信任，竟是比对卫沧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生直勾勾地盯着夏沛离，第一次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好看的武将。再看他举手投足间的大气与洒脱，忍不住盯得更直了，恨不得将他的一招一式都给学了去。
　　这才叫男人嘛。他心里想着，却没发觉自己不小心冒犯了眼前那两个容貌倾城，却在妖孽方面更胜夏沛离一筹的男人们。
　　与卫延信交谈片刻，夏沛离笑吟吟地看向卫沧澜：“王爷也长大了许多。”
　　卫沧澜不怒反笑：“夏将军每年回来，却总是只记住我五六年前的容貌，这次再不好好看清我现在的模样，那沧澜就让你带一副画像回去。”
　　这三人几乎年年都会聚首，因而态度随便又亲昵。
　　“那正好，弥国那边正向沧澜提亲，夏将军不妨就将这画像带回边疆，交给弥国人，让对方知道我国的武阳王容貌天下无双，他们可高攀不起。”卫延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瞄向卫沧澜，笑得别有深意。
　　一听到提亲，长生抖了抖。卫沧澜心里却想这个皇帝可真会假公济私，不喜欢夏将军盯着自己的画就算了，还要使出这一招来。
　　夏沛离大笑，似是没听出话里的含义，视线扫到卫沧澜身后清秀的青年，大为好奇：“这位是？”
　　他与皇帝王爷的聚会甚少有第四人在身旁，最多也是皇帝的贴身小太监，这个沉默却又一脸崇拜表情的青年又是哪方人物？
　　卫沧澜挑眉，他这才注意到长生脸上的表情，便似笑非笑地道：“我的贴身侍卫，长生。跟了我九年，可惜不能说话。”
　　卫延信单手撑着头，拈着小酒杯，轻笑：“可不是，金屋藏娇了九年，才舍得让夏将军看上一眼。”
　　卫沧澜不动声色，倒是长生的耳根开始发红。料想小皇帝不过是随口开玩笑，他暗自斥责自己别自作多情别乱了心思。
　　夏沛离又多看了他几眼，才坐下与卫延信卫沧澜继续洗尘宴。
　　三人都是国之栋梁，言谈间自然不免国家大事，长生从来是能避则避，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卫沧澜却让他一直守在身旁，让他一人负责了所有本该是太监宫女们该做的事情，整个听水阁里，只有他一人在忙进忙出，其他守卫全都站得远远地，恐怕连夏沛离的大笑都听不大清。
　　给三人又倒满了酒，长生还没来退后，就听卫沧澜道：“恐怕这次，国内将有小乱。夏将军回京时间早已定好，他们要是早打听了去，趁此机会重创我边疆，也不无可能。”
　　“这次科考，大部分的贤才都聚集到了京城，要是这帮乱贼趁此机会屠杀，绝对会造成震动。”夏沛离握紧酒杯，“我接到沧澜你从南方发来的密报，便已考虑到这一点，若是我不回京，他们或许会京城内大开杀戒，若我此时回京，有黑铁骑在，谅他们也不敢放肆。至于边疆，还有我几个心腹镇守着，一时倒也不成问题。”
　　长生讶异地瞪圆了眼睛。他没想到小王爷竟然在南方的时候就已将这些事情汇报给远在边疆的夏将军。若是一般的官员，必然会先向皇帝汇报，再由皇帝下密旨给边疆，可卫沧澜这一越距，也不知小皇帝会怎么想。
　　却见卫延信勾着唇角，听他们各自的考量，竟没有丝毫的不悦。
　　长生忽然大为敬佩。
　　这三人，若是能一直如此互相信任，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哪一个败国的皇帝不是信奸臣离忠臣，卫沧澜与夏沛离虽未必能成为留名青史的忠臣，却也绝对会是能让这个国家繁荣的正直之臣。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色，卫延信正好一抬头，便看到他的笑容，忽然打断那两人的讨论，朝长生问道：“你在笑什么？”
　　长生大惊。
　　夏沛离与卫沧澜同时看向他，前者是好奇，后者是惊讶。
　　被注视的人愣了愣，涨红了脸，想说不是，可又说不出口，只好从旁边取了个茶杯，手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到：国之大幸。
　　因为是初夏，四个字刚写完，很快就被吹干了。长生正担心这四个字不能表述清楚，就听卫沧澜带着笑意问道：“是说，我们三人齐聚于此，是国之大幸么？”
　　长生高兴地点头，然后又指指胸口，又按上卫沧澜的胸口。
　　卫沧澜感受到胸口的温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你是说我们之间的信任么？”
　　长生笑得更灿烂了，突然又收了笑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卫延信。尽管这个皇帝极为信任卫沧澜，甚至包容了自己许多的不是，但伴君如伴虎，小心点还是不错的。
　　却见卫延信与夏沛离大笑，前者露出一如既往的傲然笑容：“朕要是连他们都信不过，这天下也别想保住了。”
　　夏沛离道：“我与延……皇上二十年相识，却也不是没有打过吵过，只是皇上总比我狡猾许多，最后没得可吵，就只剩下了信任。”
　　“说得这样勉强，你可记得是谁惹事生非最后害我们吵起来，又被父皇责骂？”卫延信瞥眼看他。
　　“明明是你的馊主意害我失手……罢罢，你是皇帝，我自然吵不过你。”
　　本该算是以下犯上的言论，若换作旁人早已死了不下百便，可卫延信听他这么一说，竟是一脸的柔和笑意，也跟他孩子气地争辩起来。
　　一顿饭竟吃到了三更夜，直到卫延信打了个呵欠，另三人连忙劝他回去休息，这才结束了这场宛如家常饭的洗尘宴。
　　长生与卫沧澜回去的时候，忍不住问：“皇上与夏将军真比兄弟还亲啊？”
　　卫沧澜摸上他的脑袋，竟没有恼他今日盯着夏沛离发愣的事情，低声说了句：“有些人，想得到，这一生却无法完全得到。最痛苦的，其实便是最幸福的时刻吧。”
　　长生一愣，没听懂，可隐约觉得里面有些不能说出口的事实，只好压下一肚子的疑问，看着身后灯火微亮的大殿，只觉得要是住在里面的人是自己，那该多么寂寞。

　　真相在此 = =。
小皇帝你好可怜啊啊啊！！（哭天抢地）
你怎么能这么可怜啊啊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