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光滑的肥皂

6、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林家言的父母原先都是普通的工人，在下岗潮流的时候，父母先后下岗。林家言的妈妈姓王，下岗后卖过早点、搞过烧烤、站过柜台，最后找到一个还算安稳的工作，在一家物业公司打工。林家言的爸爸，最早在修理厂工作，后来修理厂垮了，在亲戚家的药厂上过一段时间班，给亲戚打工有着各种难言之隐，最后向亲戚借了点钱，自己开出租车。虽然林家言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也没有多高的文化，对他学生生涯帮不上忙。但是家风很好，父母都是工人出身，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他们只要林家言能够好好学习，没有走上歪路就行了。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定要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经历了黄金原油公司这场风波以后，林家言很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其中。要不然有了案底，一辈子都洗刷不掉，更不谈考公务员了。他又找了一个卖保健品的公司，这个公司主要就是通过网络发布和电话销售，一些老年人的保健产品。虽然来钱没有那么快，但是可以做到薄利多销，而且范围覆盖到全国各地。做了几天之后，林家言始终都有的几分愧疚，一是他要伪装成一个知名的老专家，来在网上答疑解惑，另一个就是所销售的药品，到底有没有效果，就连老板都不得而知。做了有差不多5天，林家言越来越抵挡不住内心的谴责，一分钱没有拿的就离开了。他来到了公司楼下，找了个小商店，用座机打了一个举报电话。

　　江南市作为一个湖广省的省会城市，前几年经历了大批大批新房的开发，这几年正是二手房市场崛起的时候。在本地一些小的房产中介也被美家和爱家这两所连锁性中介公司所吞并。二手房的销售迎来了正规化专业化的蓬勃发展。当年，林家言就曾在房产销售和保险销售中选择了保险，因为保险比房地产更难销售，房子是一个实物，而保险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产品，是只有当人出了意外之后才可以兑现的承诺。而林家言往往就喜欢选择有挑战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最困难的保险销售。

　　为了方便复习，林家言选择了他家附近的一家中介公司。保险的销售只用针对客户搞定一方就行。其实当他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房产中介的销售会更加的难和复杂，不仅要搞定房源方，还要搞定需求方。同时里面涉及到房屋的各种税费的计算，贷款的办理，各各种证件的审批，这里面都是学问。刚开始去的时候，林家言想的是混混底薪，以复习为主，运气好的话就做几单。但是没想到，房产中介的工作压力也很大。刚上来就是各种培训，接着就要去门店附近的小区熟悉地图和各种楼盘。现在租房买房的大部分客户都是为了上班或者上学，很多人在白天忙于工作都没有时间，只有等到下班之后才能去约着看房。所以往往到了下班的点，公司的人都还在门店里面忙着打电话约客户。往往一个单子谈下来，再经历过户□□，一个月就过去了。这样的工作模式，对林家言来说，会影响到他的复习。做了有两个星期林家言离开了这个公司。

　　为了既能方便复习，又能赚点工资，林家言和张静文商量后，林家园决定找一个物业公司，他在网上投了简历，都是石沉大海。因为好多的物业公司都需要有工作经历的人。于是，林家言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连续几天他都跟着妈妈学习有关物业公司的工作流程和一些日常事务，接着又在网上学习物业公司的管理模式，查阅物业公司的相关资料和物业的法律法规。经过了三天的学习，林家言觉得已经烂熟于心，重新在网上投递简历。在简历中编造了一些工作经历。果然没过几天就收到了面试的通知，在网上经过比对之后，他比较中意的是一家有多家公司合资成的大同集团公司产业园物业管理工作。为了确保能够面试成功，他去了其他几家物业公司进行面试积累经验。最后他凭着自己学习积累的经验和公务员培训的面试技巧。大同集团人事李经理面试的几个问题，对林家言来说真是太小儿科了，他对答如流，大方自信。林家言很善于观察别人的微表情，李经理的一颦一笑他都看在眼里。面试完之后林家言信心十足，第二天就收到让他报到的通知。

　　林家言的职务是大同集团后勤公司的物业主管，工作主要就是在产业园中负责招商引资和收取店铺的租金。招商引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平时工作比较简单，月初月末的时候要催商铺缴纳租金。作息朝九晚五，还提供早餐和中餐。后勤公司的经理姓曾。曾理是做文员出身，后来跟着大同集团老总的做秘书。这次成立后勤公司，他抓住机会下放来做一把手。而面试林家言的人事李经理。为了竞聘副总经理，所以她也想培养自己的人。

　　林家言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提前15分钟到办公室。将整个办公室的卫生打扫一遍，把烟灰缸清洗的干干净净。这里的工作很很安逸也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安静的出奇。让林家言感受最深的是早餐和午餐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坐在那里，吃着自己的饭，没有什么交流。林家言初来乍到，打完饭后，选择了最近的一个桌子坐在那里吃饭，然后其他的同事都坐的其他的桌子。直到第二天，林家言才发现他坐了集团老总常坐的位子。事后他才发想起来，那天他坐在那吃饭，其他同事异样的眼光。

　　这个集□□系林立，各种暗流涌动。曾经理也是各种的看林家言不顺眼，千方百计的找他的毛病。林家言也觉得在这个单位非常的压抑和不自在。有一天中午吃完饭后。人事李经理给他打了个电话：“小林啊，嗯~~~~这样吧~~~你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林家人有一些预感，该来的始终会来到。他趴在办公桌上，反思着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

　　下午林家言来到李经理的办公室，李经理还是笑脸相迎，先询问了一下近期的工作状况，又问了一下对公司有没有那些建议，最后引入正题告诉他，曾经理觉得他的一些不足之处。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林家言虽然老实本分，但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索性摊开来说。先感谢了李经理的赏识。也感谢了公司提供的平台，让他得到的学习和锻炼。最后，明确表达了他和曾经理的工作方式不同，继续工作下去，难免引起对公司有影响。李经理客气的挽留了一下，就和林家言核对了的考勤。

　　林家言走出了大同集团，头也没回。他安慰自己这个公司太安逸了，太安静了。规章制度、工资绩效和国企差不多。继续在这里会消磨他的斗志。天空飘着细雨，林家园心中的火却越烧越旺，你看不起我，我越是要证明我自己。

　　林家言坐在公交车上，汽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上的人很少。林家言坐在最后一排，头抵着窗户看着窗外。汽车缓缓的驶过一个学校的门口，现在正是小学生放学的时候。一位母亲穿着雨，骑着电瓶车，打着伞在门口接小孩。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站在学校门口着急的寻找她妈妈的身影，找到后高兴地奔跑过来，母亲接到小孩，抱起来放到电瓶车的后座上。小孩子们很乖巧地将头贴在母亲的背上，双手紧紧抱着她妈妈。雨水从母亲的脸上滑过，母亲脸上洋溢着笑容。林家言想起了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接自己放学。他突然又有一点点自卑，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吗？这时手机叮的一声收了一条微信。是静文发过来的，林家言点开了微信：“我好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