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在上》爱吃酸橘子

63、成婚第五十三日

　　曹孟阳这小子平日里是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他榜上有名。单论酒量这点，他确实是比童明轩强上不少。

　　今日也多亏了有他在，为童明轩分担了不少喝酒压力。

　　饶是如此，一圈下来，童明轩也开始脚步虚浮，脑子发晕。

　　再喝下去怕是要出丑，也不勉强，只能趁机到后院稍作休息。

　　曹孟阳平日里是没个正形，但好歹是曹家的少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曹家在背后撑着，这点场子他还是撑得住的，左右出不了什么大差错。

　　喝了提前备好的醒酒汤，童明轩直接斜躺在床上昏睡过去。迷迷糊糊间觉得要给娘子留位置，一个劲儿地往床里头挤，人都要贴墙上了。

　　要离远一点，他喝了酒的，别熏着她了。

　　胡乱蹬了几下，靴子还是牢牢穿在脚上，人却昏睡过去了。

　　石头任劳任怨地帮自家少爷脱了鞋，盖上被子。

　　席面结束后，童明朗来后院瞧过一眼，见童明轩睡得沉就没有打扰，叮嘱石头照顾好二少爷就先离开了。

　　车马慢行，童明朗背靠车厢闭目养神，他也喝了些酒，脑子不似平常清醒。

　　忽而睁开双眼，略微犹豫，开口道：“孟光，回头查一下小月买了什么药。”

　　不知道为何，童明朗总觉得小月的举止有些奇怪，须得弄明白才能安心。

　　车头坐着的孟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少爷。”

　　他就知道，柳安巷那对主仆不是省油的灯。他早看见那小丫头提着药包在茶楼附近走来走去，故意没提醒自家少爷，没成想还是躲不过去。

　　这不，他来活了。

　　孟光苦着张脸。

　　大少爷真是鬼迷心窍了，多么风光霁月的个人儿，非要跟那个豆腐匠家的孤女纠缠不清。

　　......
　　日头偏西，童明轩才晕晕乎乎醒来。

　　“石安！石安！”

　　只能隐约听到前院的嘈杂声，却喊不来人。

　　童明轩捏了捏眉心，缓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灌下去。

　　冰凉凉的茶水从嗓子眼滑入腹中，刺激到了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激活了全身的筋骨，通透得很。

　　稍微缓了一会儿，整理好衣物，他才去前院。

　　石安正蹲在厨房地上削土豆呢，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少爷进来了。

　　酒楼生意好，后厨有些忙不过来，他被拉过来帮工。

　　“少爷您醒啦，厨房这边腾不开手，要不我去药房叫人再给您熬一剂醒酒汤？”

　　童明轩只摆了摆手。

　　见厨房一切忙中不紊，很快离开了。

　　大堂熙熙攘攘，座无虚席，二楼的包间门外也都挂上了‘有客’的牌子，门外还有客人在等位置。

　　毕竟这羊肉锅子是个稀罕玩意儿，才过了年正是热闹的时候，家里有些闲钱的都愿意尝个新鲜。

　　小二忙碌地穿梭其间，双手托着盘着朗声喝道，“......客官，让一让，仔细碰着您！”

　　若是平日里见到这光景，童明轩只会觉得吵闹，默默转身离去。然而这是他的酒楼，来往皆是给他送银子的贵客。

　　心下满意，酒醒的那股眩晕感似乎都减轻不少。

　　待酒楼步入正轨，就该让人去寻合适的宅院了。

　　买宅子这事儿，他盘算有一段时日了，事成之前谁也不打算告诉，就连陶燕归也不知道。

　　童府虽大，却架不住人多。四代同堂，大大小小的主子二十多口，丫鬟仆人百来口，一个大宅院容纳将近两百人。

　　外人看来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只有自家人才知道，人多事也多。

　　他是懒得牵扯进大大小小的事的，也见不得陶燕归过多烦心。不过，上头有长辈压着，有些事儿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干脆另买个可心的宅子，偶尔出来住些时日，权当散心了。

　　听雨轩现下住着还算凑合，几个月后添丁进口，再给孩子请两个奶娘，那就显得拥挤了。更别说等孩子再大几岁。

　　因此，他买个宅子的理由倒也顺当。

　　站了有一会儿，没看到曹孟阳，也不见他家小厮，童明轩就问掌柜，“二当家什么时候走的？”

　　店里生意忙，小二跑断腿，掌柜的手直抖。

　　掌柜的一边看账本，嘴里默声呢喃，一边噼里啪啦快速拨动算盘珠子，听这话只下意识回了一句，“走了有一会儿了。”

　　将这几个账先算好，在账本上一笔一笔写上，见问话的是大当家的，又重新回话。

　　“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

　　“喝了不少呢，直叫唤着要去花楼再喝一场，叫他家小厮哄骗回家去了。”

　　说完便又低头看起账本算了起来，手头活多得干不完，没法子。

　　童明轩也不在意，他向来更欣赏做实事的人，而不是那些满脸谄媚偷奸耍滑之辈。

　　得知知府的小舅子带人正在甲字房吃饭，便叫人送了一壶好酒上去。

　　今日他是不准备再喝了。

　　清早陶燕归将童明轩送出门后，就回去补眠了。

　　麦冬也不叫她，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再过一会儿就该用午饭了。

　　陶燕归不禁有些脸热，相公一早出门做事，她倒好，睡到这个时辰。

　　看着有些突起的肚子叹了口气，她真是越发懒散了。

　　外头冷，她不愿意出屋，只窝在榻上打络子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麦冬扔了一个红薯一个土豆在炭盆里，磕着瓜子剥着花生，不时用棍子扒拉两下。

　　童府的伙食比陶家可好上不少，许久没机会吃炭盆里烤出来的东西了，偶尔想起来是真馋那一口。不止是红薯土豆，以前连冷掉的烧饼馒头都烤过，香得很。

　　炭盆上面吊着一只铜壶，里头装的是乡下庄子送来的水牛奶，大厨房那边还有不少，说是等会儿做了牛乳糕送来。

　　水牛奶有些腥，陶燕归只尝了一口就全推给麦冬。

　　麦冬倒是喝得香甜，把铜壶吊在炭盆上温着，时不时倒一点润润嘴，舒坦极了。

　　再想想屋里头藏着的几十两月银，哎呀！真是没有比她再快活的丫鬟了！

　　屋顶冰雪未消，寒风阵阵。

　　天色昏暗，童明轩才顶着一身寒气回来。

　　“相公回来了。”陶燕归一直留意着房门的动静，第一时间迎上去。

　　方才她还跟麦冬念叨着，天色都这样晚了，怎地还不见人回来。

　　这就把人念回来了。

　　只见面前的人儿小脸微红，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喜意，童明轩被寒风吹得有些冷肃的面颊瞬间柔和下来，一股暖流自胸腔涌遍全身，也不知是屋里更暖还是心更暖。

　　避开陶燕归要接过他大氅的手，半哄着说：“乖，离我远些，身上都是寒气，别激着你。”

　　麦冬极有眼见力地倒好热水，将脸巾塞到她家小姐手里，问：“二少爷，二少奶奶特意叫人煨了鸡汤，您现在要不要喝？”

　　‘特意’二字听得童明轩心里又软了一块，温情地盯着陶燕归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脸，“既然是娘子的一番心意，我自然不敢辜负。”

　　“那就端一些来吧。”

　　这才是对麦冬说的话。

　　陶燕归羞恼地瞪了麦冬一眼，怪她多嘴说这一句。

　　麦冬就咧嘴笑，赶紧拉开门小跑出去。

　　在那黏糊的眼神下，陶燕归的小脸越发红润，眼眸水亮亮的，微微抿唇，缓慢拧了脸巾递过去。

　　尽可能地表现淡然。

　　童明轩并不伸手，只俯身将脸凑近，“娘子快给我擦擦，在外头冻坏了。”

　　明知他故意讨巧，陶燕归也不拒绝，一手捧着他的下颌，一手捏着脸巾给他擦脸，一脸的认真。

　　童明轩的肤色在一众男人中算是白的了，陶燕归的一双玉手却更为白嫩，在烛光的照耀下，竟有几分暖玉的质感。

　　这些天确实辛苦他了，面颊上本就不多的肉又紧实了些，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鼻息间甚至遗留了淡淡的酒气，想必今日在外头喝了不少酒。

　　陶燕归不免有些心疼。

　　童明轩看在眼里，轻笑道：“瞧把我家娘子心疼的，快疼疼相公。”

　　说着把脸侧着又凑近些。

　　这一天天的就没个正经的时候，陶燕归嗔了他一眼，却还是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下。拉着他的手放进水里，一只一只洗干净，再用手巾擦干。

　　童明轩难得享受到来自自家娘子的温柔小意，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待我忙完这段时日，就陪你出门逛逛，不然等日后月份大了，再想出去怕是难了。”

　　陶燕归没反驳，轻声嗯了一声。

　　可见整日困在小小的听雨轩也是憋闷的。

　　说起来，偌大的童府，她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唯一能算说得上话的也就白嘉禾了。不过，若是说有多亲近，那也是没有的。

　　不一会儿，麦冬就端着托盘进来了，端下来两盅鸡汤。

　　里头各有一根鸡腿。

　　出去的时候还顺手将盆里的水倒了。　　童明轩喝着鸡汤，不时抬头看陶燕归，眉梢都透着愉悦。

　　愣是把人看羞恼了，觉得眼前的鸡汤都有些腻了。

　　陶燕归佯装生气，瞪他，“喝汤，不许你再盯着我。”

　　那眼神软绵绵的，半点杀伤力都没有，童明轩只笑，却顺着她的意思收回了视线，一副十分听话的样子。

　　夜色更深，夫妻二人洗漱完毕便陆续上床。

　　外头风声呜呜，颇有几分鬼哭狼嚎的意思，门窗发出撞击声，时轻时重。

　　陶燕归听得心慌，不由往童明轩怀里钻了钻。

　　“不怕。”

　　童明轩的手在她后背轻拍，吻了吻她的额头以示安抚。

　　风从门窗缝隙挤进来，透过窗纸滤进来，将屋内仅留的两盏烛光吹得摇曳生姿。

　　映得童明轩若有所思的面色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