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首领的自我修养》荒野磷火

35、第三十五章

　　在来之前的路上，太宰治向五条悟说明了这次要布置给他的任务。

　　“区区几个人类而已，我相信悟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太宰治弯下腰，俯视着五条悟的眉眼，将右手放在他雪白的发丝上。

　　“如果悟君不情愿的话，也可以向我提出来，毕竟你现在是我最重视的人嘛。”

　　然而无论是他还是五条悟都明白，这一句只是嘴上的说辞而已，他可以在细枝末节上纵容他的放肆和撒娇，却绝不会轻易同意更改他为五条悟规划出的方向。

　　而且就算是这次同意了又能怎样呢，他在将来绝对也要走下这一步。

　　——向他曾经保护的人类举起屠刀。

　　太宰治身为力量顶尖的存在，从未把咒术师放在眼里过。而他在这短短一段时间的观察，也早已得出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咒灵还是咒术师统统都不存在的结论，所以，没人还记得，他也是个咒术师。

　　是在家族的教育下，消灭咒灵，保护弱者的咒术师。

　　“我能完成这次的任务。”

　　五条悟沉声道，那双宛如苍穹尽头一般的眼瞳里一片漠然。

　　太宰治歪着头凝视他的表情，突然“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就在刚刚，我听到了有什么破碎掉了的声音，你说是什么呢，悟君。”

　　伴随着碎裂掉的声响，还有什么更加坚定的决心。

　　应该是早日变强，然后将他杀掉吧。

　　太宰治将手放下来，轻轻捏了一下五条悟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冷，还在不经意间破除掉了五条悟努力维持在身上的无下限，因此明显感受到了小孩身体紧绷了不少。

　　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他轻快道：“请务必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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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手党仓库的防守勉强可以说是森严，手拿热武器的巡逻队员处处可见，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部布满了监控，腥红的光点一闪一闪，悄无声息警告着入侵者。

　　然而这一切对那两个人全都没用。

　　遥远的另一处，小太宰治已经熟练的黑进监控系统，此时它所拍摄的内容不过是曾经已经记录下来的，那些在安宁时期平淡的日常，让守在监控系统前的员工打了个哈欠，连多看眼细节的兴趣都没有。

　　至于守在仓库的活人，也被太宰治当做任务布置给了五条悟。

　　他模仿着某个动画里的经典场面，那姿态甚至可以说是活泼:"去吧，悟君

　　咒灵隐藏起气息的时候，没有哪个人可以看见他。所以进入守卫们视野的，仅仅只有一个五条悟。

　　他穿着童装西服，比人偶还精湛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气质冷淡。以至于守卫第一时间都没打算把他看成入侵者，甚至还打算拿出枪来驱赶：“真是的，为什么会有小孩迷路来到这里啊。”

　　下一刻，他的枪碎在了五条悟的手心上。

　　在守卫后知后觉惊恐起来的表情中，五条悟隐匿气息，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几个眨眼之间，他不断出现在每个人的后背处，当人在惶然意识到他靠近之时，甚至来不及掏出他们常用的枪和子弹，迎接他们的便是倒下。

　　没有异能也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在五条悟的手下像是一群小玩具，他随手拨弄就全部坏死。

　　“解决了。”

　　他背着手站在太宰治面前，微微抿着唇，有些忐忑。

　　他并没有选择把所有人都杀掉。

　　太宰治，能容忍他吗？

　　出乎他所料的是，太宰治对这种事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不关心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是尸体还是活人，只弯了弯唇：“放他们活着是给你的奖励，悟。”

　　五条悟迅速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为他的表现足够优秀，能够让太宰治满意。身后地上那些人的性命乍一看是掌握在他手里，但其实无论是他还是那些人都不过是太宰治的棋子，他才是真正决定让他们前进或者倒下的人。

　　而五条悟用展示实力的方式让执棋人满意了，所以给了他掌控那些生命的权力。强者总是能比其他人多一些选择的余地。

　　这是太宰治教会他无数道理中的一个。

　　所以他更要成为最强，等长到能把身前那个阴影般绝望的咒灵祓除的时候，他就彻底自由了吧。

　　太宰治走在前面，他好像心情很愉悦，黑色大衣的边角像是鸟雀翅膀般在空中划出弧度，脚步轻盈。

　　他眼中的世界是虚无的混沌一团，刚刚是多出了几十具尸体，还是他们都还能呼吸能活动，在他眼里都无所谓。身后的孩子在想什么，也无所谓。

　　他只需要死亡。

　　织田作之助所在的仓库到了，按照和另一个小太宰治的约定，他推开大门。

　　“我可没允许过，你们拿我做交易哦。”

　　屋内人脸色各异。

　　费奥多尔依旧是那张笑脸，唇角微妙的弯起，谁也不知道那面具一样的表情下隐藏的是什么思绪。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心里的愉悦已经快溢出来了。

　　为了救一个所谓的朋友，不惜放下森鸥外交给他的任务，明确表达出织田作之助对自己更重要的信号，这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太宰治？

　　他几乎要笑出了声。

　　费奥多尔站在装满武器的箱子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众人。

　　“真是可惜啊织田君，我们原本以为你是带着诚意来到这里的。”

　　他随后又轻飘飘的跳了下来，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外表，姿态却有种舞台上演员般的优雅。他靠近织田作的脸，仿佛要将这个人的表情刻入灵魂。

　　“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不把这件事告诉太宰治的吧？”

　　说完他看向神情阴沉的纪德，微笑道：“让他们动手吧，既然是织田君先破坏了约定，那就没什么交易的必要了。”

　　他深深地凝视着织田作的眼睛：“请记住，是你的不诚实害死了你的五个孩子。”

　　虽然这么做就没法利用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拿到在横滨的几页书了，但是能看到好友决裂，太宰治痛苦的表情，那他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

　　出乎他意料的是，尽管织田作下意识的伸手并喃喃了一声“不……”但是他并没有显出多么痛苦的模样。

　　是因为相信太宰治可以解决一切吗?

　　费奥多尔转头看向悄无声息站在门口处的太宰治。

　　门外碧空万里，本应顺着打开的门进入到房子内的阳光却像全部被这个男人挡在了身后一样，安静的蠢蠢欲动着。

　　阳光勾勒出他的身形，也因此让他的正面全部陷入阴影中，身上全被漆黑的衣料包裹着，露出来一点的苍白肌肤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盯着多看几秒，甚至会产生一种凝视了黑洞般眩晕的感觉。

　　费奥多尔对太宰治的记忆仅限在一段模糊到看不清正脸的视频中，□□重要成员的肖像是不能在内网上流传的，更何况他是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他看过的那段视频还是废了不少力气复原的，本应该被销毁。

　　视频中的那个少年人是在处决叛徒，身上披着不怎么合身的大衣，被叛徒身上的血溅了满身。

　　现在的他应该是长大了一些吧，伴随着年龄一起发酵的凶名，还有好几次对他计划的破坏。

　　费奥多尔饶有兴趣的猜测，在和他最重要的朋友决裂之后，他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呢

　　然而被他所注视着的太宰治并未看向他，只是微微侧步，给身后的人让了一条路。

　　“悟君。”

　　那是一个看年龄还仅仅只有七八岁的白发小孩，精致的不似活人的外表，还有一双堪称绮丽的晶蓝色眼睛。

　　他面容沉静中带了一点不耐，看向费奥多尔和纪德的神情不似面对什么棘手的敌人，而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要亲自抹去桌子上的灰尘，产生了可能会弄脏自己手掌的厌烦。

　　伴随着他的出现，织田作之助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能如果刚才还是因为看不清面容而无法确认的话，那五条悟的身影就彻底让他安心了。这个压迫感惊人的太宰，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

　　至于他所认识的，此时此刻应该已经找到孩子们的位置了。

　　敌人告诉了他绝对不会有人能猜测到他们藏匿孩子们的地点，但是如果是太宰治的话，那就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那边应该也是朋友太宰亲自去找了吧。

　　谁能想到，一个世界能有两个太宰治呢 。

　　“不愧是我的悟君啊，你现在的姿态简直像个救世主！”

　　太宰治拍拍五条悟的头，一脸夸张。视线转移到没什么表情的费奥多尔时，恶劣的发出了一声“喵。”

　　“好了，你现在可以歼灭老鼠了。让我看看吧，你现在的力量。”

　　在他的声音落下之际，五条悟也像个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虽然太宰治只说了让他杀老鼠，并没有告诉他那个人是谁，不过看现场的氛围，就不难猜出这些事情的主导者是那个脸色苍白的俄罗斯人。

　　他目标明确，指尖马上就能碰到费奥多尔的头颅。

　　这个世界的异能力个千奇百怪，都有着不同的表现方式，所以在开始之前，五条悟就已经用无下限包裹了全身。

　　不管是多么强悍的异能，都不可能穿过他的咒力伤害到他本人。

　　咒力还能将他的□□无限强化，如果费奥多尔真的被他碰到的话，这颗头颅应该直接会碎掉吧。

　　在五条悟能用眼睛观测到的未来中，这个有太宰治的脑子但是没他体术的人自己轻轻松松就能解决掉。但是，为什么这人甚至没有一点惊慌的表情？

　　那双深紫的眼瞳冷漠如冰，凝结了不知多少人类死前的挣扎绝望，就这样直视着他。

　　就在他这副笃定的样子中，五条悟的手在距离他仅仅只有一分的时候被挡住了。

　　挡住他的那只手刚劲有力，仿佛是在刀山火海中被锤炼过一般，然而就这样也挡不住五条悟的攻势，谁懂能听见那只手骨头尽数碎裂掉的声音。

　　作为代价，五条悟在空中僵滞了一秒，又被他逼退出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一击未成，他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向太宰治所在的地方。

　　如果他的速度再快一点，好像就能完成这次任务了吧。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看着他，而是垂眸不知道正在和织田作说些什么。五条悟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该失落还是庆幸。

　　纪德那边却没有给他平复心境的时间，将五条悟确认为敌人的第一时间，他的攻击就如同疾风骤雨般的落下，他对各种武器的操控能力令人心惊，不管是枪械还是冷刀使用起来都如鱼得水，每当五条悟适应了他一种攻击方式时，他又能迅速切换到另一种模式，而这些恰恰是五条悟所陌生的。

　　不管他是多么惊世的奇才，目前都还仅仅只是个小孩，他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

　　唯一一个对五条悟有利的地方是，他掌握的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力量，还觉醒了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堪称绝无仅有的招式。

　　无下限将纪德所有攻击都挡住了。

　　无论是刀光还是子弹，都在接近他的一瞬间被看不见的存在所格挡，不能伤害到他本人丝毫。

　　慢慢感觉出了这一点，纪德拉开与五条悟的距离，停下手上的动作，皱起眉头。

　　“异能力？真是无趣。”

　　“不是哦。”

　　一直冷眼旁观的费奥多尔好像察觉出了什么，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若有所思。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能力，但是能确定的是不属于异能。姑且再坚持一下吧，最多十分钟。

　　让他看看，这小孩在十分钟之后是否还能保持住游刃有余的样子。

　　闻言，纪德扔掉已经卷刃的刀，换成另一把武器。费奥多尔的话好像有种魔力，让他坚信不疑。

　　“来吧孩子，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种地步。”

　　五条悟咬牙。

　　他没想到那个病病歪歪的人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正如他所言，无下限的维持需要大量的咒力，最多还有十分钟，他就撑不住了。

　　而且……他有些心惊发现和自己战斗的那个男人，除了最开始要帮费奥多尔硬扛攻击而受的伤之外，身上再也没有其他伤痕。

　　他好像能预知自己所有的行动轨迹，自己的动作再迅速，其中蕴含的力量再恐怖，也都能被这个男人完美的躲过去。这么长时间下来，因为攻击无效化而不耐烦的不止纪德，也包括他。

　　不过很显然纪德维持这个状态轻轻松松，而他自己却随着时间的流动越发吃力。

　　可恶，现在感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我要去帮帮他。”

　　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越发吃力，织田作之助再也做不到了在旁边围观，这场战斗在本质上说是他引起的，不可能让一个孩子替自己拼命。

　　“不用。”

　　太宰治拦住他。

　　“这是他注定要走的路。”

　　他一直在看着五条悟，织田作之助形容不出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自己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唔！”

　　场上的五条悟再也维持不了无下限，被纪德抓住了机会，他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苍蓝色的眼瞳缓缓下移，安静的看向自己的左臂。

　　那里被子弹打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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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不把这本完结我能愧疚到死之后在棺材里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