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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女装 ...

  •   拖车公司打电话来说车被警方扣下了。纪观南道了谢,挂断电话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按理说警方应该联系他做笔录,可仅仅扣了车却一直没有联系他。事态发展有点奇怪,可他也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个奇怪法。
      眼下毕业论文还刚好处于瓶颈期,纪观南莫名心慌。

      许愿欢推了门进来。

      把果盘放在桌上,她绕过去帮他揉太阳穴。
      “怎么了呀?”

      “车被扣了,有点心疼。”

      许愿欢笑:“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你这是当着正室的面心疼小老婆呢。”

      纪观南转动椅子面向她,把脸埋在小姑娘胸前轻哼。
      “没有小老婆,我只要许愿欢。”

      许愿欢失笑。
      “哦对了,”她想起正事,“郑晞她们知道我要留在陵都过年,说除夕一起吃个饭。”

      纪观南顿顿,抬头时目光带点幽怨。
      “换个时间不行吗?”

      “就一个晚上,其余时间我都陪你。”
      许愿欢哄他:“正好趁这个机会请她们吃饭。我们说好脱单的要请其他人吃饭的。”

      “那我们早点回来,跨年我只想和你跨。”
      纪观南纠结着妥协。

      许愿欢见他答应了,剩下的自然什么都好说,再说了她也正是这么想的,随口就应下了。

      “陵都是不是禁烟了?”许愿欢想到这一茬,不免有些遗憾。

      过了十几年的年,每年零点放烟花都是重头戏,今年如果看不到多少还是觉得不习惯。

      纪观南见不得她失落,可陵都这么大个地方确实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烟花了。

      忽然他想到个人,正欲开口时又怕话说的太满,让她空欢喜一场。
      于是那话头在嗓子眼附近来回转了好几圈,还是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从窗台透进来打在身上,纪观南紧了紧握着许愿欢腰的手。

      ……

      除夕就在五天后,纪观南第二天加紧约了谢裴。

      “嘭。”
      球进筐的声音总是悦耳。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随着重力落下,缩上去的衣服又滑下来遮住他精壮的腰身。

      额角的疤沾了湿意显得有些狰狞。谢裴不甚在意地单手拽着领子擦一把汗,把球抛给纪观南。

      纪观南今天也换了休闲卫衣,比起穿衬衫多了几分少年气息,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阳光和干净。

      他在三分线外起跳,漫不经心地一掷。

      姿势很标准,可球终是堪堪擦过篮筐没有进去。

      谢裴瞥他:“说吧,什么事。”

      这人水平不该如此,连着几个球看着都心不在焉的,摆明了找他的目的就不是单纯的打球。

      话已至此,纪观南也不扭捏,直奔主题。
      “我记得你家那小姑娘家里是贩烟花的吧。”

      谢裴没想到他说这个,噎了一下不吭声了。

      纪观南催他:“是吧?”

      谢裴张了张嘴:“……那都多少年之前的事儿了。”

      “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纪观南把话撂下。

      谢裴也干脆。
      “不帮。”

      “啧,”纪观南忽然笑了,“老丈人难搞吧?”

      话题转变有些诡异,谢裴脸上僵了僵,强装镇定:“还好。”

      纪观南笑着凑过去:“你带我去见见他,我大致看个面相告诉你怎么快速拿下他。”

      不过是利诱法罢了。
      谢裴又不傻,没理他转身回看台上喝水。

      纪观南胡乱抓一把头发,说:“我媳妇儿想看,你懂吧。”

      怎么不懂?
      心爱之人想要的东西,哪怕两肋插刀也不舍得她失望。

      谢裴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半瓶水全部灌进肚子里。
      “我只负责带你见他。”他顿顿,一言难尽地看了纪观南一眼。

      有些事情实在是不好开口,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他那人思想有些……有些奇特。可能会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刁难你,你……你多担待。”

      只要许愿欢能开心,什么艰难险阻都无所谓,纪观南笑着应下。

      ……

      “讨小姑娘欢心呐。”
      中年微微发福的男人摸着自己肚腩,皱了眉毛。

      “那可不行。追女孩子哪有这么容易。”他死死拧着眉心,越说越气愤,“我最见不得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狗崽子去勾搭人小姑娘了。”

      “你说人小姑娘好好的单着不行吗?非得嫁给你们做媳妇儿给你们洗衣做饭当老妈子伺候你们?”

      男人忽然猛拍桌子站起来,义愤填膺:“要我说,你现在回去和她说分手就是对她最好的礼物!”

      “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他忽然转身看着后面一桌小情侣里的女孩儿义正言辞:“小丫头你小你还不懂,他能给你什么?你以后还得给他传宗接代,他不乐意了还给你摆脸色。你……”

      那桌的小情侣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纪观南嘴角抽了抽,转头同情地看了眼谢裴。

      后者轻咳一声,把棒球帽压到最低,走过去轻声道了句歉,拼命把挣扎的男人拉了回来。

      男人很不满意,吹胡子瞪眼地看他。谢裴低头专心喝茶避开他的视线,整个人看上去淡定得不行。

      只有纪观南看到他握着杯耳的手在轻轻颤抖。

      得,这人是靠不住了。

      可该办的事还是必须得办成。他转头看着男人一脸认真。

      “叔,求您了,只要几盒仙女棒。”许愿欢最爱仙女棒了。

      男人忽然就不闹了,抚一把不存在的胡须,一脸高深莫测地开口:“你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纪观南连忙站起来保证:“价格您定,这不是问题。”

      “那我要你穿女装呢?”

      纪观南顿了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叔您说……”

      “只要你愿意穿一回,仙女棒我免费送你。”

      纪观南疑惑地抬眸看了眼男人,又去看谢裴。

      男生靠在椅背上仰躺着,已经摘了帽子整个用来挡脸了。

      纪观南默了默,他在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男人以为他后悔了,似讽地轻嘲:“我还以为你有多爱……”

      “我愿意的。”
      纪观南冒昧打断他:“只要叔您说话算话。”

      他的语气肯定,确实并无半点犹豫。连谢裴都饶有兴致地取下帽子看他。

      男人微顿,靠在椅背上喃喃:“是啊,是啊,本来就不是多大点事啊……”

      他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双手抱头眼圈泛红。

      谢裴终于有了反应,猛地直起身来打断他的回忆:“叔,那我们走吧。”

      “好,好。”男人也怕纪观南只是随口一说,叫上人出了店。

      三人回到男人的家。

      纪观南看着男人拉开衣柜门,里面零星几件男装,剩下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小裙子。

      汉服,洛丽塔,JK,露肩连衣裙,短裙,及膝的,及脚踝的……应有尽有。

      纪观南有些震惊,看了看裙子又看了看男人,欲言又止。

      谢裴怕他多想,又不想解释太多,只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每个人都有过去。纪观南尊重每一种行为的存在,也尊重每一件事情背后的故事。
      他朝谢裴点点头,表示理解。

      男人转身看纪观南:“选一件吧。”

      还可以选?纪观南愉悦地挑了件看起来最正常的汉服。

      “好的。”男人也心情愉悦地将汉服……旁边的洛丽塔取下来。

      纪观南:“……”他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这条裙子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份了,配色很大胆——
      说难听点就是死亡。

      纪观南不动声色地接过,去里边的更衣间换。

      顺着领子拽下卫衣,镜子前的身姿挺拔。腹部肌肉块状分明,顺着人鱼线掩隐在裤带之下。

      他本身生的就白,常年不见阳光的背腹更是白的发光。不过因着定期锻炼的原因并不显病态,反而更加秀色可餐。

      可惜纪观南本人此时无暇关注此等美色。他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小裙子,叹口气。

      心里其实还是排斥的。

      他自幼熟读四书五经,长大后又尤爱古代典籍,所以思想一直比较传统。

      男人就是要有男人的样子,读书人的清高让他一直不是很能认同网上那些整日穿着女装,娘里娘气的男主播,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有今天。

      纪观南苦笑一下。

      可他又想到过去的每一个春节。小姑娘无论有多熬不住,都会在烟花乍起的那一刻瞬间清醒,巴巴跑到院子里看。

      许愿欢是真的极喜欢烟花的,她挥着仙女棒叫“观南哥哥”的样子,是纪观南心里最美的画面之一。

      他不能让她有遗憾,他舍不得让她失望。
      许愿欢是纪观南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他可以豁出命来守护着的人。

      纪观南深吸口气,生涩地套上裙子。

      打了帘子出去的时候,外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男人眼睛一亮,拿出手机给纪观南看视频:“你学着做做这几个动作。”

      纪观南面上一僵,四肢都要硬化了。

      男人见他迟疑,佯装遗憾地叹气:“看来小姑娘是没有福气看……”

      “我做……”

      纪观南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伸出左手握拳搭在脸边十分不自然地“喵”了一下。

      谢裴都快要憋出内伤了,偷摸着拍了几张照就连忙背过身去,结果转的太猛一下被呛到。

      “咳……咳咳……”
      他撑着门框弯腰直咳,纪观南脸都黑了。男人不满地一个眼刀飞过来。

      “你也想穿?”

      谢裴猛地后退几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有我有……”

      ……

      好一番折腾仙女棒总算是拿到了手。

      男人一脸痛失所爱的表情,从箱子里扒拉出五盒给他。
      “喏,就这么多了。”

      纪观南:“……”他不信。

      男人见他接过去还死死盯着自己的宝贝箱子,转了转眼珠说:“再多得看你另外的诚意。”

      纪观南:“……”得,够了。

      拜别长辈,谢裴送纪观南出去。

      “我早料到你会妥协的,”谢裴点了烟,又想到什么把烟掐了,“只是没想到连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你读书人的傲骨呢?”

      印象里这人读的死书最多,规矩也多,为人也最保守,完完全全老干部一个。

      “南妹儿让你戒烟呢?”纪观南瞅他一眼,不答反问。
      “我看你是被吃的死死的了。”

      谢裴看向他手里的仙女棒,把兜里的一整盒烟都掏出来扔进垃圾桶,开口:“谁不是呢。”

      纪观南笑。

      两人当初一见如故说不准就是因为嗅着同类的味道了。
      同有一个深爱的姑娘,同是妻管严,同愿意为她放下所谓的矜持。

      到了大门口,谢裴停下,纪观南朝他点头示意后就要离开。

      谢裴忽然叫住他。

      “为着你那点历史学家的刻板尊严。”
      谢裴顿顿,耳尖桃红。
      “我有一件婚纱。”

      你?你有一件?
      纪观南皱眉,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谢裴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之时就转身走了,此刻已走出好远。

      纪观南笑。

      栽了就是彻底栽了。

      烟花棒盒子的棱角抵着手心,因为用力有些刺疼。
      纪观南低头,喉结轻轻滚动一下。

      清浅的哼声从鼻子里出来,愉悦而惬意。

      谁又不是自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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