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见了》三春也

19、好不好呀

　　林瑶周日来家里做客，刚进门脚下就碰到热乎乎的一团。她低头一看，惊叫出声。
　　“啊啊啊我的亲娘，好可爱的小土狗！”

　　缘缘：“……”倒也不必如此直接说出我优良的血统。

　　许愿欢担心她毛毛躁躁碰到缘缘的伤，叮嘱她小心一点。

　　林瑶一撇嘴，转念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观南：“家庭地位排序又要做调整了吧？”

　　纪观南轻咳一声：“我去给你倒点水。”

　　他起身离开，反倒显得有几分刻意避而不谈的架势。林瑶秒懂，脑海里有个小人叉腰狂笑着幸灾乐祸。

　　今天阳光不错，许愿欢把缘缘抱到阳台的小垫子上。小家伙舒服地拱了拱地毯，眯眼享受去了。

　　林瑶在旁边看着直咂嘴：“怎么想着养只小土狗？”

　　许愿欢摇头：“倒也不是想养才养，就是有缘在路上碰到这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就抱回来了。”

　　林瑶点头，这两口子的性子就这样。

　　“起了什么名？”

　　“缘缘。”
　　许愿欢瞪大眼睛求夸赞，结果换来某人毫不掩饰的嘲讽。
　　“哈，土名配土狗，绝了。”

　　许愿欢：“……”

　　林瑶看她表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抽了抽嘴角问：“不可能是你起的吧？”

　　许愿欢已经重新调整好思路，面无表情：“纪观南起的。”

　　刚端了果汁出来的纪观南：“……”
　　“嗯，我想的。取自张若虚的‘缘如有梦情常在’。”
　　原诗本来是描述两个恋人间的恩恩怨怨，纪观南仗着她们听不懂，背了个有文化的锅。

　　林瑶确实听不懂，名字也是确实土，可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了味道呢？

　　她挠挠头，看眼狗，又看眼许愿欢。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忽然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养它了！”

　　许愿欢：“？”

　　“因为你上辈子也是条土狗，还恰逢被这只狗救了，你这辈子是来报恩的对不对！”

　　许愿欢无语了：“……你狗血电视剧少追点。”

　　林瑶嘿嘿笑，转移了话题：“你们什么时候放假通知了吗？”

　　许愿欢坐在餐桌上抿一口果汁，“才开学一个多月你就开始想放假啦？”

　　林瑶也坐下。“倒也不是，主要我们好像放挺早的，应该元旦过不了几天试一考就可以回了。”
　　“所以来问问你们，咱们好商量着早早订票。”

　　许愿欢也不知道，抬头看纪观南。

　　纪观南正在剪今天早晨到的百合的根。他重新换了水，把已经蔫了的挑出来，又细细摆弄了一会儿才发现室内安静了。
　　“怎么？”他看向巴巴看他的许愿欢。

　　许愿欢：“瑶瑶问咱们什么时候放假呢。”

　　纪观南想了想之前几年的日子，大概推算了一下，开口：“陵大历年都是赶的放假末班车，可能要等到过年前两周左右。”

　　前两周左右。
　　林瑶翻翻日历，比她们至少晚半个月。

　　许愿欢看她：“瑶瑶要等我们一起回吗？”

　　纪观南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花。

　　林瑶皱着眉想了想：“要不我先回得了？我家就我一个，我妈想我想的紧。”

　　许愿欢点了点头说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纪观南若无其事地把捏的淌汁的花瓣扔进垃圾桶。

　　“喝完还有，哦对了，还想喝别的什么吗？我都可以现榨。”

　　林瑶刚要吐槽一句别秀了，却发现这人是看着她说的。笑容和煦，可她分明从里面看到了幸灾乐祸。想到他前一句话，林瑶暗暗冷笑一声。
　　可真TM好可惜哦，收一收您咧到天上的嘴角好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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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学期的日子没比想象中轻松多少，反倒整天忙得莫名其妙。

　　最后一堂考试好不容易是捱了过去，许愿欢觉得自己只剩吊着的半口仙气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郑晞和苏念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两人都是本地的，最迟下午就可以到家。

　　许愿欢叹口气，忽然就是很羡慕。

　　郑晞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盖上盖才发现装得太满，可又实在不知道该取出点什么，只能坐在上面拼命压。
　　“愿愿快过来帮我拉下拉链。”

　　“好的。”

　　苏念轻装上阵，在旁边看她们满脸通红哈哈大笑。
　　“我说你搬家呢郑晞，人愿愿外地的都没你这么夸张。”

　　郑晞白她一眼，“你爸在楼下等你半天了，你还不快走。真是心疼叔叔白养这么大了。”

　　许愿欢反应过来：“啊叔叔在下面吗？用不用我下去打个招呼。”

　　“不用麻烦了，”苏念看着小姑娘憨憨的着实可爱，推了箱子过来捏她小脸，“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又转身，朝屋里的两人飞了个大吻。
　　“宝贝下学期见。”

　　郑晞被骚的没眼看，直接拿拖鞋扔过去。“快滚吧你，假期别骚扰我。”

　　苏念跳着避开，得理不饶人。
　　“我和愿愿说话呢小孩子插什么嘴。”

　　许愿欢甜甜一笑，“嗯，下学期见。”

　　苏念心满意足地撤了，郑晞哭笑不得看她一眼 转头对许愿欢说：“看吧，谁才是小孩子。”

　　许愿欢但笑不语。

　　郑晞没过一会儿也要走了，许愿欢把她送到楼下。

　　上车前两人简短地拥抱一下。
　　“过完年闲了可以提前过来找我们玩，随时欢迎。”

　　“嗯，路上小心。”

　　车子跑远，许愿欢重新上楼。

　　回家的票还没买，他们两人打算在陵都附近玩儿几天，但具体还没商量妥，所以回家的时间暂待。

　　纪观南今天还要跟着导师商量个东西，有关他保研后的第一个项目，所以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接她。
　　好在她东西不多，房子也不远，坐个地铁很快就到。

　　缘缘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腿骨接不回去，不过小家伙现在已经可以熟练运用绑在腰上的小推车了。

　　听到开锁声，小狗连忙从阳台上爬起来，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门前等待女主人的慰抚。

　　一人一狗对视上，许愿欢把行李扔在一旁，几步走上前亲它耳朵：“缘缘乖啦，好久不见。”

　　尾巴摇得飞快，缘缘伸出舌头轻轻舔她脸颊。许愿欢痒的笑出声来。

　　快到晚饭时间，她给缘缘拌好食物，想着反正也是闲着，不如研究研究怎么做菜。

　　要是做好了，就当给纪观南一个惊喜。要是做不好……反正迟早会做好，她相信失败是成功之母。

　　结果就是搜索框见证了她一步步从满心期待到满眼失望。

　　【麻婆豆腐制作过程。】
　　【新手学做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最简单做法，三岁小孩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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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菜需要天赋吗？】
　　【做菜没天赋应该怎么自我开导。】

　　前前后后毁了两三盘豆腐，许愿欢彻底泄了气。

　　发给纪观南的消息还没人回，估计还在忙，许愿欢也就没再打扰，收拾好厨房点了份外卖。

　　草草吃完人就开始犯困，可她还想坚持到纪观南回来，索性抱了电脑在客厅的沙发上裹着毯子看电影。
　　缘缘靠过来把脸搭在她拖鞋上，陪着她一起边看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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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导师留下其实也没干什么，主要是通知他假期有个项目要赶在年后几天完成。

　　估计回家过年是没什么希望了。
　　纪观南叹口气，把新提的代步车放在楼下新买的车位里，拿了钥匙上楼。

　　小姑娘要是想回家他就抽空送她回去，要是可以留下来陪他——
　　钥匙插进锁孔转两下。
　　自然再好不过了。

　　客厅的灯亮着，房子里却静悄悄的。

　　纪观南走上前把黑了屏的电脑合上，单膝跪在沙发边亲许愿欢的脸。

　　缘缘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又埋下去睡了。纪观南揉一把它的脑袋，起身连人带被一把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惊得许愿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是在他的怀里才放松下来。
　　“你回来啦。”她环住他的脖子。

　　“回来了，”纪观南俯身又亲一下，“怎么不去房间睡。”

　　“想等你，结果你好晚。”许愿欢委屈地瘪嘴，又想到什么，说：“我点了冬瓜排骨汤在微波炉里给你热着，你快去吃。”

　　“我吃过了，不急。”

　　话虽说着，把小姑娘放在床上后，他就转身去了厨房。

　　端着碗回来的时候，许愿欢努力保持着清醒。
　　“快尝尝呀，我新换了一家，看评论说味道不错，我尝着就一般，没你做的好吃。”

　　纪观南听话地抿了一口，想到垃圾桶里的黑色不明物体，笑了。
　　“是不是学着做饭了？”

　　许愿欢一顿，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实在没有那个天赋，看来当不了你的贤妻啦。”

　　纪观南把最后一口喂进嘴里，就着放碗的姿势把她压在下面。
　　“那我当你贤夫。”

　　唇齿交缠间满满都是浓腻的排骨香，还和着冬瓜的清爽。纪观南有些意犹未尽。

　　许愿欢红着脸推他：“快去洗碗。”

　　纪观南哑着声笑，不死心又舔舔她红肿的嘴角，在她恼羞成怒的娇斥过后才端了碗走了。

　　小姑娘估计今天累了，眼皮跟着门一起合上。纪观南折回来的时候她小胸脯已经开始规律地起伏。

　　时间不早了，他不忍心打搅她，可到底正事还没说，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愿愿，我过年回不去了。”

　　回应他的是她轻轻的呼吸声。

　　如此甚好。
　　纪观南单膝跪在床前，修长的指尖拨她睫毛：“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许愿欢觉着痒，睡梦里把他手打下来，他又转攻她的小鼻子。

　　“好不好呀？”没人回。

　　“愿愿，好不好？”他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许愿欢做梦梦到一只蚊子一直在耳边嗡嗡嗡问她好不好。
　　还时不时在她脸上各个部位挠来挠去。她烦了，反手一巴掌拍过去。
　　“好……”你快闭嘴吧。

　　后面的字咕哝着含糊不清，纪观南消了声仔细听还是没听清楚。

　　听见声音停了，许愿欢翻个身继续睡。

　　纪观南把贴在脸上的小手拿下来。小丫头手劲不小，可他不觉着恼。
　　因为他听见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