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贝利亚Belial

2、举杯邀明月

　　第二章举杯邀明月

　　这天，门口停下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我有些奇怪，这种人是不该来这儿的，不论占卜或者杀人，都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这并不影响我接揽生意，因为，他看起来出手阔绰。
　　他是个相当迷人的男士，身材挺拔，面容俊美，散发着危险的味道。他有一头张扬的黑色长发，但不是东方人，因为轮廓深刻，眉骨突出，眼睛却是少有的血红色，诡异而漂亮。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只有一边扬起来，说不出的邪气和……残忍。
　　他出了很高的价钱，要杀一个叫“艾俄罗斯”的人。根据他的形容，我断定这也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而且该归属于阳刚那类型。
　　我并没打算问他原因，因为这有背于我的职业原则。我即不是作家也不是记者，而且没什么好奇心，何况，知道越多，性命就越短。
　　但他却告诉我说，这个人拐走了他弟弟，他一定要让他以最痛苦的死法收场。
　　于是，我问他，“你弟弟爱他吗？”
　　他有一刹那失神，然后狠狠地说，“这不管你的事，你只管找出让他最痛苦的死法，然后杀了他，就能得到丰厚的酬劳。”
　　红色眼睛的人，在东亚被叫做鬼。但我不知道，原来鬼的眼睛里也会流露出愤怒的悲伤神色。
　　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的弟弟就到这里来了。和他哥哥的霸气不同，他的美貌里有一种高贵的忧郁。我还记得拉达曼提斯说起的那个人，脸似满月，发似碧波，眼睛晴朗如天空，深邃如海水。这么美的人，想来难有第二个。
　　他进来就问我，他哥哥是不是来找过我。
　　我说：“是。”
　　“他是不是要你杀一个叫‘艾俄罗斯’的人？”
　　我笑了笑，说，“商业机密，概不透露。”
　　他忽然皱起了眉端，好像在思考什么。那是一种令人心痛的姿态。
　　我问，还有什么其他事可以帮忙吗？
　　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叹口气，说，“我付你双倍的价钱，杀了我哥哥——‘撒加’。”
　　他的声音很凉，瞬间在我颈项上缠绕如蛇。
　　我埋头吸了口气，问，“为什么？”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打破自己的原则。
　　“我想从他身边彻底解脱。”
　　“你不是离开他，和艾俄罗斯在一起了吗？”
　　“但他总有一天会杀了艾俄，让我回到他身边，永远困住我。”
　　“那说明他很爱你。”
　　“但我不爱他，他只能给我痛苦。”他停了停，仿佛在控制情绪，然后说，“你问得太多了，只要杀了他你就能得到双倍的报酬。”
　　而后一天，撒加又来了。他问我，他的弟弟是不是找来这里了？
　　我不置可否。他催促了几句让我快点动手，就走了。茶还是热的，他一口都没喝。
　　不出所料，跟着，他弟弟也来了。
　　他问我，既然和撒加见了面，为什么还不动手？
　　这次，我问了他的名字。
　　他怔了一下，说，“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说，“你是加隆吗？”
　　他没回答，但我看到他皱了皱眉端，目光像海一样深沉而忧郁。
　　我问，“你认识拉达曼提斯吗？”
　　他说“不认识”，然后走了。
　　第3次见到撒加，我告诉他，我想到让艾俄罗斯最痛苦的死法了，那就是先杀了他最爱的人。
　　他气急败坏地说，“这是什么办法？我弟弟死了的话，我还能活下去吗？”
　　我理了理裙摆，好整以暇地应对，“所以，我想我是做不成这桩生意了。”
　　从此，他们兄弟俩就再也没来过了。后来回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一直在和同一个人说话。明明在外表和气质上都差很多，我却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我想，或许是活得太久，记忆都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