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林之曦》绿野百鸣

47、失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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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苏子枫跟林曦提了分手，她好几天失眠到凌晨。
　　除去工作的时间，其他时间她就像一条翻着白目无法思考的咸鱼，在世间没有灵魂地行走坐卧。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像一个着了魔的人，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公司，一有空就给他打电话，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电话白天接通后，他说在忙着看书，晚一点给她回电话。晚上他睡着后被她的电话吵醒，会极其不耐烦地让她不要打扰他休息。他没有兑现承诺找时间给她回打电话，反而她打过去，他接电话的不耐烦的态度一再加剧。
　　她并不想分手。
　　到底是什么让他对她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就因为吵了两次架吗？那也太荒谬了，他们的感情也太经不起考验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事儿都在想。眼睛累得实在睁不开了，就合上眼休息，做的梦没一个是她喜欢的。
　　那个很久之前做过的梦又重现了，她和苏子枫从相恋到结婚一路走过风风雨雨十多年，结局竟然是离婚。以前只是个梦，而这个梦不仅变成了现实，并且他们没有结婚就分手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噩梦，她从梦里哭着醒来，醒来坐起身继续哭，她给苏子枫打了无数个电话。
　　苏子枫手机大多数时候是通话状态，偶尔也会关机或者没电，好不容易接了，也是不耐烦的状态，尤其听到她在另一头哭泣更觉得烦躁，会受不了直接挂掉。
　　很多时候，她一个人挣扎着，崩溃地抱头痛哭不能自已，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头一天同意了分手，隔天又反悔说不希望和他分手，反反复复，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了。
　　不想再自作多情无休无止地纠缠着他，和他争吵，被嫌弃被厌烦，又不想从此成为陌路人。
　　她感觉到了，他们的关系在走向消亡。
　　他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一身浩然正气，爽朗的说话声能让人想起他阳光笑容的大男孩，而是像个被生活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大龄青年。
　　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上班仍去，工作仍做，只是每天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感觉是模糊的，基本过了就不记得，给同事造成了不少麻烦。
　　早上出门前洗漱，她快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周乌青，脸色暗沉，头发干枯没有颜色。
　　到公司工作装作不认识林曦的海勒，在林曦下班前找她一起用餐。
　　他们去了一家装修风格传统的中餐厅，点了几个菜，全是林曦喜欢吃的，可惜她双眼无神，味同嚼蜡。
　　“你最近工作状态不好。”海勒用手在林曦眼前晃了晃，晃了好几次林曦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海勒老师。”
　　“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子枫跟我分手了。”
　　海勒夹菜的手一顿。难怪。这种事他确实插不上话，他原来分手的时候他比她过得更糟糕。

　　吃过饭，林曦想走路回去，海勒送她到了公寓楼下才离开。晨靖柯站在公寓楼下望着远去的海勒，等林曦上了楼才进去。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林曦前脚回到公寓，后脚外面就下起了滂沱大雨，天色昏暗阴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了，每到这种时候她总有世界会变成一片废墟的错觉。

　　几年前，就算父亲去世，母亲跑路，她仍心怀希望，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

　　为了考进他们市区最好的中学，她奋力弥补从小到大因自己贪玩而不好的成绩，起早贪黑每天用心学习，不再浪费任何一分钟，有时候半夜醒来都以为到时间应该去上早自习了，或者以为自己迟到了。

　　所幸，她不算太笨，最终如愿以偿。

　　可惜奶奶没等到她长大就去了。

　　失去了所有至亲的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外漂泊，年纪不大，又没有毕业，找不到好工作。要不是奶奶生前最希望看到她出人头地，积极向上乐观地生活，她可能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生活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只要一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见到奶奶，她怕奶奶会骂她。

　　所以，她活着，努力着。

　　可是她好难受。

　　她去过苏子枫工作的车店，他不在那儿了，去了哪里他的同事也不清楚。住的地方也退租了，他的房东转交了一个箱子给她，里面装着所有她送给他的东西。

　　记忆里的苏子枫，那么温暖，那么值得她信任。

　　那个下着漫天大雪冷得能把人鼻子冻掉的圣诞演出夜，苏子枫一路抱着她去医务室，凌晨又把她背回宿舍，她的耳边是他加快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让她觉得那样安稳。

　　站在雪地里等她下楼的苏子枫，只为在离开学校前问问她有没有好一点，咧嘴笑起来比雪还要纯粹干净，温暖得让她想哭。

　　陪她一起去图书馆的苏子枫，在兴趣课后陪她练习的苏子枫，给她化妆神情专注的苏子枫，担心她太害怕鬼而搂住她的苏子枫，夜晚在海边陪她散步的苏子枫，早起和她一起晨跑的苏子枫，与她在高中毕业舞会上跳舞的苏子枫，圣诞节专门独自留下专心学习只为了能早日成为她校友的苏子枫，和她一起滑冰吃饭逛街的苏子枫，成为她男朋友温柔细致体贴的苏子枫，她的初恋，她唯一的爱人，她无比思念。

　　苏子枫变了，变得突然，变得让她感觉到陌生。他们之间不过是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可以争吵，可以冷战，但为什么要分手？还这么决绝呢？她难以接受。

　　边哭边给他打电话，在被一次次挂断后，她变得有些卑微，绝望，于是她改变策略，每隔一会儿给他打电话。

　　“喂？”男孩的声音像是刚睡醒，有点沙哑，没有不耐烦。
　　她又哭了，这个时候的他跟以前的他那么像，而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爱他。
　　“子枫。”她几乎又哽咽的说不出其他话了。
　　预感他要挂掉电话，她急忙出声，“你先别挂……”
　　对方没有挂电话，他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啊……”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听不到。
　　“你在哪？”她问。
　　“学校。”
　　没有多余的话，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室外的滂沱大雨未有减弱分毫，一阵电闪雷鸣，把黑漆漆的室内照的大亮，要是平时林曦可不敢这样直愣愣站在窗边，这一次她没有躲起来。
　　噩梦像旧疾一样复发了，父亲被砖头砸中满脸鲜血，从无人的桥头羊肠小巷向她走来，面无表情，死寂一般凝视着她。他生前是沉默的，死后依然如此。
　　奶奶病恹恹地半坐半靠在熟悉的老木床边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对着她视线的方向说话，感觉自己的背脊骨已经断裂了怎么撑都撑不直了，两条腿的寒气复发像两根干柴棍，浑身各处生痛，痛到神经麻木。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蚊蝇声，断断续续，提不上力气似的。
　　她们像处在不同的时空，奶奶看不见坐在床边的林曦，也听不见她竭斯底里的哭喊。
　　母亲只有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怎么也抓不住喊不应，苏子枫和她走的方式大同小异，两者唯一的区别是前者没有任何言语，后者用极其简略的言语敷衍了她。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不想把林曦分手写的这么悲惨，但是其实没办法，现实生活中，失恋就是这样的，可能还要惨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