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林之曦》绿野百鸣

16、长腿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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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大假，温婉怕林曦带回去的东西多，过来接她，没想到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
　　“温姐姐。”林曦笑容惨白，说话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生病了？看过医生没有？”温婉着急地询问，想伸手去探林曦额头的温度，伸到半空又放下了，从雪地里走来，她的手冷得像冰块。
　　“得了流感，看过医生了，给我开了药。”
　　林曦要带的东西不多，最多的就是书，收拾妥当后，两个人下楼了。
　　一个人远远地立在雪地里，哈气搓手，面颊和鼻头冻得红彤彤的，看见林曦下来，咧着嘴笑。
　　“你怎么在这？不冷吗？”林曦皱眉，觉得苏子枫憨傻。
　　“我也刚到，想着你家人可能会来接你，就在这等着你了。想来看看你好点没。这位是？”苏子枫转向温婉。
　　“这是温姐姐。”
　　“温姐姐，你好。”苏子枫大方地打招呼。
　　温婉微笑着点点头。
　　林曦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打算给苏子枫戴上，刚取下就被拦住，围巾又重新回到了脖子上。
　　“我不冷，你好好戴着。假期我要跟家人出远门，不能来看望你，你好好照顾自己。”苏子枫给林曦戴好围巾后，顺势将她拥进怀里紧紧搂住片刻放开。
　　林曦点头。一个灿烂的笑容在苏子枫脸上绽放。他愉快地离开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眼眶竟有些酸。天气越来越冷，自己也越来越矫情了。
　　“舍不得？这是你的小男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挺帅啊！”温婉一脸姨母般的笑容。
　　林曦摇摇头，“不是，这是我同班同学，昨天我发烧倒在演出厅，是他送我去的医务室，还把我送回了宿舍。”
　　“什么？你倒了昨天？这么严重？那我得带你去医院看看了！”温婉没想到林曦病得这么严重，立马变得严肃了。
　　“不用，温姐姐，我现在好很多了。这个药药效不错，在家按时吃药多休息多喝水应该就没问题了，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听到林曦这么说，温婉才放心了些，带她回了公寓。
　　温妮走后，林曦一个人过起了漫长的假期。
　　这个城市的冬天好冷，一下雪过个夜，入眼无处不是银装素裹，煞是好看，可惜温度太冻人，林曦连门都不想出。漫长的冬季似乎永远也过不完，她窝在房间里，享受着解决掉一道又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书写出复杂的化学方程式。
　　客厅的茶几上杂乱地摆放着一些A4纸资料、一台和她同款的银色笔记本电脑和半杯白水。晨靖柯回来过。
　　饿了去冰箱找吃的，林曦发现里面全是食物，应有尽有，放熟食的一层边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汉字“热一下就可以吃”。
　　晨靖柯竟然做了砂锅煲米饭和几样常见的中国菜！米饭晶莹剔透，颗颗饱满有嚼头，散发着浓浓的莴笋菜叶香味。几道菜好吃到让她不小心咬到舌头，一道小时候最爱的红烧肉让她红了眼眶，他做的跟她奶奶做的味道很像。
　　人生病了身心总会变得脆弱，一点点小事就可以令她眼泪泛滥。
　　一楼空间太大太安静，随便发出点声响就能听到回音，呆着没有安全感，林曦喜欢去自己房间呆着。地板上铺了柔软厚实的长毛地毯，光着脚在上面走像踩在云朵里一样美妙，飘窗上的毯子和地毯材质一样，白天靠坐在那儿看书正好。
　　晨靖柯的书房中有各式各样的书，林曦喜欢把挑中的书搬到自己卧室阅读，看完后再还回去。
　　一整天她都在思考，如果晨靖柯回来了，她应该怎么向他打招呼，和他怎么相处才不尴尬。不过直到深夜她睡下，晨靖柯也没有回来。
　　她睡得很沉，做了好几个不同的梦，醒来却只记得清晨时做的最后一个梦。母亲和奶奶一个人在土灶烧烧火做饭，一个人在案板边“剁剁剁”切菜切肉，她还没有灶台高，在忙碌的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闻着厨房愈加浓郁的饭菜香流口水。
　　一觉醒来，念及梦里的饭菜香，林曦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茶几上的资料和电脑被收走了，茶杯也被洗好放在了茶盘里，厨台上盖着蔬菜瘦肉粥和几盘清淡的小菜。原来不是梦，是晨靖柯一早在给她做饭。
　　林曦热好了饭菜，去敲晨靖柯的门，没人应。她推门而入，房间空荡荡的，纯灰色的缎面被子，光滑而平整，没有一丝皱褶，找不到主人睡过的痕迹。她又找了一楼每个地方，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在。
　　温婉在接林曦放假后，就回国工作了。她一个人呆着，没有白天黑夜地分别。饿了就去冰箱找点吃的，醒来就开始看书做题，眼睛累的时候，就打开电脑放上轻音乐，闭眼躺在床上养神。
　　长时间呆在室内，体力消耗小，流感好后，林曦每天精神头出奇的好。有时候实在睡不着，她就去一楼的健身房跑步，跑得浑身湿透，或者打开房间智能清洁系统，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喝热牛奶一边监督机器人打扫房间。
　　林曦渐渐习惯临窗而立，倚在钢琴琴身上吃甜点水果，白天看川流不息的马路，夜晚看璀璨夺目的万家灯火。
　　她从没碰到过晨靖柯，深夜睡着了他才回来，她醒来之前他已经出门了，他房间工整得像是没人住过，只有每日被填满的冰箱、间或有杯装了一半水没收的茶杯能证明他回来过。
　　地面的雪还没化完，又降雪了，气温连续好几天都保持在零下几度，甚至在夜晚降到了零下十几度，泼杯水出去估计马上就会结成冰。林曦窝在家一个多礼拜出过门。
　　圣诞节前夕，大雪过后难得的晴朗天气，适合出门。林曦拿出衣柜里适合穿着外出的冬日保暖衣物，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马路和人行道上的雪被清理了，露出湿漉漉滑溜溜的地面，一步一步慢慢走尽量保持身体平衡，最后她还是在一个地方没稳住摔倒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均穿着厚实的冬装，低着头以能行走的最快速度走着，没人瞧见她。
　　她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雪，继续前行。
　　她要去的地方不远，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图书馆，就三四条街的距离，温婉从学校接她回来路过时看见过。原本只需要二十来分钟的步行，她花了四十分钟，还摔了一身雪。
　　为了对得起摔的那一跤，直到图书馆关门她才往回走。
　　冬天黑的早，等图书馆关门出来天已全暗下来了，街上的商铺基本关完了，几乎看不到行人了。
　　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地从天空飘下来，寒风凛冽，路灯光昏黄不明，林曦颤颤巍巍地往回走，后悔没有早点回去。报纸上说过，这个区域是这个城市最安全的街区，不过夜晚人的警惕性会提高，她走几步便会不自觉地朝后看一眼，走着走着，感觉身后不远处多了一个黑影，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直觉告诉她，她要有麻烦了。
　　人在情急之下的潜能有多大，真是无法预测，连自己也想不到，她可以跑的如此快。令人绝望的是她摔倒了。黑影突然加快速度靠近林曦。她吓得浑身紧绷，脊背发凉，闭上眼不敢睁开。结果人家只是把她扶起来，然后直走拐进了向南边去的一条街。
　　那是一个穿着杏色风衣，戴着黑色宽沿帽的男子，背影看上去高大健硕，猜不出年纪。太慌张以至于林曦没看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压得低低的帽檐和下巴上一圈短短的胡茬。
　　无边的夜色和寒冷，企图抓住她的恐惧，摧残她的意志，匆匆跑回去，公寓楼下明亮的大厅灯光拯救了她。值班的物业工作人员坐在吧台后面，见她气喘吁吁地进来，面无表情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摇头。
　　圣诞节当天，室外的街道很难看到几个人，室内安静得地板上掉根针都能听到。林曦一个人吃着晨靖柯做好的饭菜，胃口不佳，心情沮丧。
　　吃过饭她将自己包好的一份礼物和圣诞节日贺卡放到了晨靖柯房间的茶几上，那是Lily认为她画的最美最有自己灵魂的一幅作品——一朵向阳生长的向日葵。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对着太阳花盘仰得高高的，颜色鲜亮明媚，Lily说看见画会使她心情变好。
　　晨靖柯对她很是照顾，她希望他在忙碌之余看着这幅画心情也会变好。
　　第二天，她一醒来便去查看，画被晨靖柯收走了，茶几上放着一个礼盒，便签纸上写着“圣诞快乐！”
　　那是一条铂金带水晶的项链，水晶是一小滴水的形状，表面被精细地切割成多面体，纯净透明没有一点杂质，十分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