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林之曦》绿野百鸣

111、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海边的一家海鲜餐厅里，林曦坐在艾伦的对面悠闲地剥着虾蟹，吃得欢快。餐厅外有一条平整宽阔的柏油马路，马路挨着的是两三米宽的人行道，人行道边稀疏地种着一排树，一些设计精致的长椅被放置在了树下，每间隔几棵树就有一个。
　　大面幅的玻璃窗外，碧蓝的大海一望无际，火红的夕阳在海天交接的地方露出半张脸来，映照在海平面上，给大海染上了绚烂夺目的色彩。
　　晨靖柯推开餐厅的门进来，环视一圈后大步朝林曦艾伦所坐的位置而来，林曦见到他立马站了起来，挥舞着满手油污的双手，笑得灿烂。
　　“坐！”林曦给晨靖柯指了指她身旁的座位，不过被他直接忽视了。
　　“你为了他逃婚？我和晨晨你不要了吗？木子楠那么辛苦地准备了婚礼，你说走就走了，还留个纸条说这不是你想要的，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接着晨靖柯转向艾伦，威胁道，“你会为你做出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你想要招惹的人。”
　　“你冷静一点。”林曦笑嘻嘻地说，拉住转身欲走的晨靖柯，“不能坐下来听我解释吗？”
　　“还解释什么啊？明明是你跟我求的婚，结果你结婚当天跟这个男人跑了，留个纸条说不满意这不满意那，把我丢在那傻不拉几地面对那么多宾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什么心情？”晨靖柯对着林曦劈头盖脸地吼，声音浑厚高亢，吸引了不少餐厅里客人的目光。林曦别了别额前的刘海，尴尬得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对不起，是我做事欠考虑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
　　“还有下次？”
　　“不会了不会了，我是想和你结婚的，一切我都非常满意，木子楠策划的婚礼是我做梦都想不出来的。”林曦忙解释。
　　跟着晨靖柯而来的木子楠三番两次想冲上前和林曦理论一番或者打上一架，她费尽心思筹办的最好的婚礼，结果林曦一样也不喜欢还逃婚了，她简直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要不是无形拉着她，她早就将林曦按在地上暴揍了，此时从林曦口中听到对她所做工作的肯定，她站在一旁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别过脸“哼”了一声。
　　“我离开是想给我的亲戚们营造一个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了你，这样以后他们也就不会找你帮忙了。我不希望他们占你便宜，一点也不想，因为在我无比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谁也不在，除了我两位姑姑，我的姑姑们我会对她们好的，这不需要你操心。不要生气，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别说艾伦了，谁也不能让我离开你，谁也不能。我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背叛你的那个人，相信我，我爱你我的晨先生。”林曦拉着晨靖柯的手，虔诚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倾斜着身子凑近他，踮起脚在他的两边脸颊上落下两个吻，他没有拒绝。
　　“那你不能提前告知我吗？”
　　“提前告知你，你能演出被我抛弃怒不可遏的样子吗？我的姑姑们告诉我，感觉当你听到我和其他男人逃婚私奔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泛着凶光好像要杀人。”
　　“她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想杀人！”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不是为了你好吗？不能原谅我吗？”林曦抱着晨靖柯的胳膊撒娇。
　　晨靖柯的目光不自在地转向了悠闲地坐在卡座上的艾伦，艾伦没有看他们，而是望着窗外的大海，若有所思，时不时呷一口热茶，仿佛整个餐厅只有他一个人。
　　“把一个待嫁的新娘从婚礼上劫走，你不解释一下吗？”
　　艾伦又呷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后，他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皱褶，对晨靖柯说，“你不是要帮我送进监狱吗？就像对大公主一样。我只是来看看她，顺便帮了个忙，你无需这么紧张。她不爱我，一点都不，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再见了，我的公主。”艾伦右掌贴在心房处，微微颔首，像个中世纪的骑士在对着自己心爱的公主表达自己最诚挚的爱。
　　随后，艾伦挺直了腰背走出了餐厅，消失在了餐厅外，那是林曦最后一次亲眼见到他。
　　木子楠向晨靖柯讨要无形，声称他不能再跟在林曦身边了，她想要聘用他保护自己。晨靖柯见无形去意已决，便没有挽留，同意了木子楠的请求。
　　无形搬到了木子楠的别墅，她送了他一辆闲置的跑车，还专程请了一天的假，带他去了发廊和各大商场，摘掉了他的墨镜和帽子，让发型设计师给他剪了个清爽减龄的发型，给他挑了不计其数的各种款式的衣服。
　　无形要付款时，木子楠已经先他一步支付了所有账单，他不满地表示自己足够有钱买下他们选的东西，不需要一个女人替他付钱。对他不领自己的情，木子楠不但没有发火，反倒撒起了娇，她这辈子活了那么久从来没对谁撒过娇，从来没有，父母家人没有，其他人更是没有，可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对着无形撒娇了。
　　她拉着他的胳膊，头靠到他的肩膀上，柔声说她的就是他的，她挣的自己花不完乐意给他买东西，他接受她送的礼物会令她十分开心。
　　无形被她这么一说，心中被她包养的不适感顿时烟消云散，揽过女子将其搂入怀中亲吻。
　　无形和木子楠在一起没多久，她就带他回家见了家人。木子楠父母见到无形热情得好像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而把她冷落在一旁，她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感觉到他们对她强烈的爱意。她默默地吃饭，仔细听着他们和无形的谈话，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来回游移，心口暖融融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从父母家出来回去的路上，木子楠问无形是否愿意和她结婚一直呆在她身边，无形从车上下来跑了，许久以后，久到木子楠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他牵着一个粉色的气球回来了。他单膝跪在人行道上，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打开，露出盒子里一颗耀眼的钻石戒指，说“这种事怎么能由你来说，必须得我来。亲爱的木子楠小姐，你愿意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只能保护你安全的我吗？”
　　木子楠原本极度失落，突然又收获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心情大落大起，激动地喉头哽咽眼睛微红说不出话来。在无形期待的目光中，她点了点头。
　　四合院内，晨靖柯搂着林曦在空地上跳舞，石桌上的音响里放着缓慢而抒情的音乐，他们依偎在一起缓慢地舞动着。天快黑了，姥姥和姥爷去朋友家炫耀小重孙去了还没回来，四面围起来的院子如同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世界，清净又美好。
　　林曦双手环抱住晨靖柯的脖子，拇指指腹磨砂着无名指上那颗本来应该在婚礼上由晨靖柯戴到她手上的钻戒，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晨靖柯“嗯”了一声。
　　“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晨靖柯说，知道。
　　“不，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
　　“为什么？”
　　“感觉没有能力喜欢别人了。”听到这话，晨靖柯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揽过林曦的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亲昵的吻。
　　“真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知道你就是晨靖柯开始。”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晨靖柯，你还有能力喜欢别人？”晨靖柯抓住林曦的肩膀，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笑容褪去，皱起了眉头。
　　“在知道你是晨靖柯之前，因为你说你不会喜欢任何人，所以还是期待你能喜欢我一下下的。但是知道你就是晨靖柯之后，我就对你一点要求都没有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爱你。”晨靖柯心情大好，再次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晨靖柯对你那么重要吗？”
　　“当然，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晨靖柯心情好极了，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这是林曦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早知道他这么好哄的话，她以前一定天天给他说情话，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她决定以后把之前没有说的统统补上。
　　晨靖柯把林曦紧紧拥进怀里，嘴贴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也爱你。”
　　林曦头抵在他的肩窝处，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温度，笑靥如花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我不信，肯定有个时间节点，不会是我高中的时候吧？天啊，我那时候还没成年呢！”
　　他摇摇头。
　　“我上大学的时候？”
　　他摇摇头。
　　“我工作以后？”
　　他摇摇头，抿着唇笑了，“我真的不知道，就像我以前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任何人，结果却喜欢了你一样，我对这一类的事太迟钝。”
　　“嗯。”
　　林曦不在追问，她侧过头，将耳朵贴到他的胸口处，闭上眼睛，聆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
　　她想起头一天在晨靖柯房间床头柜里看到的照片，不禁泪流满面。柜子的几个抽屉里放满了她的照片，最早的一张照片是从她被他撞倒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她脸上缠了绷带看不出模样，可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自己。那张照片后有黑色马克笔写着的时间，哪年哪月哪天，甚至精确到了具体时刻。
　　她仔细一看，发现每张照片后都有黑色马克笔标记，有些标记的是时间，有些标记的是文字，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看完了所有标记。不知道具体从哪张开始，她开始感觉到无形之前说的是真的，晨靖柯早就对她有感情了，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在这方面，他可真是个笨蛋，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