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林之曦》绿野百鸣

107、第 107 章

　　林曦把所有小晨晨需要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无形的公寓，仔细跟他说明了那些东西应该怎么用，连冲奶粉要放多少奶粉放多少水水温应该是多少度都说得一清二楚。还把所有要点敲成文字打印了出来，怕他忘记。其实照顾小晨晨好一段时间了，这些东西无形都知道，不过他明白林曦是头一次离开孩子这么久，难免有些紧张担忧，她说什么他统统点头应下，最后听不下去了还是把她推出门去的。她再不走，就要错过她的航班了。
　　林曦抵达机场后，在入口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了晨靖柯，上一秒他说此次出差要和她同行，下一秒林曦的手机就收到了她机票被取消的信息。于是，她和晨靖柯一起，坐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从上飞机到下飞机，全程林曦没有和晨靖柯说一句话。此后的几天，除了工作时必要的交流，林曦没有和他说一句闲话，他几次三番想找她聊聊，还没喊出她的名字，她就已经扭头走了。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让她在休息时间帮他去买咖啡，买领带，买各种他能想到又需要的东西。林曦什么也不说，转身走出他的房间，一会儿回来手上就拿着他要的东西，然后她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走了。他要什么，林曦就给他买什么，不拒绝，不抱怨，温顺得像只不会说话的小羊羔。
　　深夜，晨靖柯想喝牛奶，入住的酒店没有他喜欢的鲜牛奶品牌，于是他委托林曦出门去帮他买回来。
　　街上绝大多数店铺都关门了，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活动的人影，马路间偶尔有几辆车飞速驶过，路两边昏黄的路灯隔着一定的距离竭尽所能试图驱散黑暗，可惜能力实在是有限，照不透这无边的夜色。
　　最近的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没有他想要的牛奶品牌，只有那种白天营业的大超市才有，林曦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想回去又不愿因为没买到晨靖柯想要的东西和他多说话，想不回去但她又能去哪呢？明天不还得面对他吗？他不还得问她为什么没买到又没回去吗？
　　一辆和主人一样张狂的汽车猛地停在林曦面前，车子放着劲爆火热的音乐，声音大到几乎一整条街都能听到。车主人是个头发染成各种颜色的年轻男子，车内还坐着他另外几个朋友，长相各异，年纪打扮相仿，对着她吹口哨和她搭讪。林曦的鼻子嗅到了车内飘出的一丝酒气，这些人这么晚喝酒开车，着装打扮言行走如此轻浮，危险系数高，她皱着眉头转身就走，完全不打理他们。
　　林曦怕极了，尤其是在听到那几个年轻男子从车上下来摔车门的声音后，他们朝她追过来了！她心下一惊，飞快地往下榻的酒店方向跑，其实她跑的是酒店的反方向，只是她未曾察觉，结果越跑越偏，沿路的有些灯坏掉了，灯光越来越昏暗。
　　她一刻也不停歇地跑着，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着，然而始终能听到那些人跟在自己身后的声音，心跳得太快太大声，以至于她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粗言鄙语。她恍惚回到了十多岁那一年某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她也是这样被人追着跑，唯一的区别就是没下雨，也没人来救她。
　　跑着跑着，身后突然没有声响，林曦回头扫了一眼又一眼，随后慢慢减速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望着跑过的路直喘气。那条街上只有她一个人，他们没有跟上来，她成功地把他们甩掉了？她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到转角过去的那条街上有人在惨叫，她走近了点仔细一听，发现那就是那几个追着自己的人发出的声音。
　　林曦躲到角落里，想等所有人都走了再回去，半个多小时后，街道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她从角落里出来打算往回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她迅速朝声音传过来的反方向跑，身后的人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了自己的身体，搂在怀里。林曦吓惨了，狠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摆脱束缚，奈何扣住她的人力气太大，她挣扎不开。
　　“是我！”
　　“晨靖柯？”
　　“嗯。”
　　“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
　　“不放。”
　　“你神经病啊！”
　　“被吓到了吧，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晚让你出来。”
　　“对，都怪你怪你！啊呜！”林曦一口咬在了晨靖柯的手背上，用了七分力气，咬到嘴里有腥咸的血味才松口。
　　“啊呀，你怎么不甩开我？”林曦把他出血的手抓过来仔细查看，神色担忧。
　　“不生气了？”
　　“哼！”林曦把他手一甩。
　　“啊！”晨靖柯夸张地叫了一声，林曦又把他的手抓起来，皱着眉头拉起他往回走。
　　他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把她压在了墙上。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晨靖柯望着林曦的目光深情而热烈，让她感觉下一刻他就要吻上她的唇。
　　“你放开我，我不想。”她侧过头，不想看见他热情如火的眼神。
　　“不想什么？”晨靖柯挑挑眉，戏谑地盯着林曦。
　　她从未见过这么痞气外露的他，
　　“不想被你亲！”
　　“哦？真的吗？这并不是你真正的想法吧？其实你老早就想凑上来，扒我的衣服，亲吻抚摸我了吧？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林曦转过头来，正面面对着晨靖柯，眼睛睁到了最大，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没有失忆！”
　　“谁说我失忆了？”
　　“木子楠啊！不不，你等等，你没失忆怎么一开始装作不认识我？”
　　“不想搭理你呗！”
　　“不想搭理我？呵，那怎么现在又想搭理我了？你不是挺能耐吗？继续装啊！”
　　“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有用了？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林曦使劲用拳头捶着晨靖柯的胸口，他不还手也不还口，任由她捶打，被打得痛了也只闷哼几声。
　　等林曦住了手，晨靖柯问她还生气吗？她从他撑在墙上的手臂间钻出来，拉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回了酒店。林曦问酒店工作人员要来了医药箱，给晨靖柯的手上了些药，接着当着他的面给无形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里，无形找个地方放手机，然后手忙脚乱地抱起在摇篮里哇哇大哭的小晨晨轻声安抚，林曦眼神里溢满了心疼。她出差的这几天，每天晚上小晨晨都睡不安稳，时常惊醒过来，醒了就扯着嗓子嚎哭，哭得无形快成神经衰弱了。她真想马上飞回去。
　　“看来你很爱他。”
　　“什么？”
　　晨靖柯瞟了瞟她手上黑掉的屏幕。
　　“无形？”
　　晨靖柯摇了摇头。
　　“小晨晨？”
　　他点点头。
　　“那当然，他是我生的，我不爱难道等着别人爱他吗？”
　　“那你一定也很爱海勒吧？”
　　“海勒？”林曦蹙起了眉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是我的老师，我尊敬他，这种情感不能用爱来形容吧！”
　　“他不是你孩子的父亲吗？你不爱他？”说这话时，晨靖柯的表情是忧伤的，痛苦的，林曦从未见过的。
　　“不是啊，谁说他是小晨晨的父亲了？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啊！你才是他父亲。”
　　“我的孩子？”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你的孩子，我没有和异性有过过于亲密的接触，除了一个奇怪的梦。有一天，我在葡萄庄园喝醉酒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你和我……不过第二天早上我问史密斯夫妇，他们都说你没来过，所以我不敢确定。小晨晨出生后，我拿着你的头发去医院做过一次亲子鉴定，鉴定书还在，你要看看吗？”
　　晨靖柯面色复杂，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下还是缓缓道，
　　“我......去过葡萄庄园，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他们都是我最忠实的老伙伴了，嘴巴很严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晨靖柯高兴极了，将林曦抱起来，在原地转圈圈。
　　“那......海勒？”
　　“他只是我的老师，我并不爱他。”
　　晨靖柯惊呆了，他一直以为林曦和海勒在一起了，他们共同经营一家公司，轮流照顾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没有人向他解释情况不是他看到的那样，木子楠没有，无形也没有。无形来找过他，跟他汇报过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林曦的状态，当他误以为林曦和海勒是一对时，无形没有否认，不过他似乎也没有肯定，现在想来，全是他自己想错了。
　　“所以，你假装不认识我，看不惯我，想方设法地使唤我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吵架，一气之下说走就走。”林曦搂紧他的腰亲昵。
　　“如果使唤我可以使你消气，那你想怎么使唤就使唤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
　　“任何事。”
　　这段时间，的确是他支使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了，就算不高兴，也不会不同意。
　　晨靖柯托起林曦的两只手，将其环至自己腰间，自己的手则环抱住她的肩背，双眼深情凝望着她的脸，头慢慢低下去。
　　“我没什么心情，小晨晨……”
　　“无形会照顾好他的。”
　　在晨靖柯即将吻住林曦的时候，她依旧焦躁不安，扭动着身子。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林曦安分了，一动不动，闭着眼撅起嘴等着晨靖柯。等了许久不见他贴上来，她睁开了眼，发现他正盯着她傻笑，仿佛在笑她是个傻子。
　　“你笑什么？”林曦没好气地问。
　　“好了，我们现在回去吧，如果你想连夜赶路的话。”
　　“剩下的工作怎么办？”
　　“我让其他人处理。”
　　林曦笑得露出了牙齿。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得好像这段时间不过是一个梦，晨靖柯只是恰好出现在了梦里。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发现眼前的人没有消失，笑得嘴角一直弯着不知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