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游戏》末离Jane

94、生存战争（28）

　　故事终于告一段落。

　　回到现实世界后，周翊醒来后心情特别沉重，眼神空洞无神似乎没有焦距，不想搭理任何人，谁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个字都没说，他现在不想看到孟琰，没等孟琰自己先走回办公室了，回到办公室后也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即使孟琰从他面前走过他也不看孟琰，夏索醒来后也是心情沉重，结账后就直接离开了公司完全没有要找孟琰跟周翊的意思。

　　这天过后，周翊就没跟孟琰再说过一句话，夏索也完全没联系孟琰，但他对孟琰的评价极其高，牧庭允受他之托给孟琰和周翊一笔不菲的奖金，孟琰知道这次的游戏剧情都让他们这些特殊人群经历了非常沉重的悲伤故事，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所以一直没休假的她这次破天荒申请了半个月的假，也请求牧庭允给周翊半个月的带薪假期，牧庭允同意了。

　　以前周翊时不时就给孟琰发信息，但这几天周翊不但一条信息都没发给她，也没看他发一条朋友圈，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屏蔽了，反正就完全没有跟她联系，让她更加担心了，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找他，找他的话又该怎么开口……

　　孟琰很清楚，现在最没资格安慰周翊的人，就是她自己。

　　周翊是那么善良感性的人，他那么在乎方伊白，方伊白却因为自己的设定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他一定很恨自己……

　　当初写故事时对方伊白这个角色她其实没什么感觉，还以为在游戏里只有夏索才跟她比较多接触，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跟她有了接触，甚至产生了感情。

　　一旦有了接触，有了感情，就不会只把她当做虚拟角色看待那么简单了。

　　她就这样一直在家纠结着，直到一天夜里她准备入睡时，周翊居然打了电话过来，她立刻就精神了，迅速按下接听键后听到电话另一头迷迷糊糊的声音，他一直在叫着琰姐琰姐，但口齿不清的，在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问他在什么地方时，电话另一头换人说话了，说是酒吧里的服务员，电话的主人现在喝得醉醺醺的。

　　孟琰就生平第一次踏进了现实世界的酒吧，一进屋就被五颜六色的射灯给花了眼，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让她感到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相应的包厢，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周翊，像慵懒的小猫那样躺在沙发上，脸红彤彤的，脖子也粉红粉红的，难怪要一个人在一个包厢里喝酒，那么漂亮的男孩子在这鱼龙混杂的酒吧喝得醉醺醺的，看起来很是粉嫩诱人，要是在楼下怕是要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琰姐……？”周翊那双喝多了显得更加柔情魅惑的眼睛迷离地看向孟琰，“你怎么来了？”

　　“你打电话给我，还一直喊我名字，怎么，躲了我几天就那么想我？”周翊拿开他手中的酒瓶，再看着周围好几个空空的酒瓶，“年纪轻轻的酒量还挺好，换做是我喝那么多早吐了，为什么跑来买醉？”

　　“琰姐……伊然姐和小白都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难过。”

　　“那为什么……”

　　“你也跟着我工作那么久了，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

　　周翊用双手撑着沙发坐直身子，他凑近过去，注视着孟琰的双眼，孟琰被他这样近距离注视着，还有这房间弥漫的酒味，让她有些昏呼呼的，在她以为他要郑重其事地说什么事，他突然打了个隔，一股酒气弄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别因为放假了就喝个没停，我送你回去。”

　　她把周翊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带着他站起身来但带不动，一屁股倒回沙发上，“我扛不动你的，自己站起来走！”

　　“唔…琰姐你好冷淡，为什么……”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热情的人也就有冷淡的人，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她们都死了，杀虫队的同伴们也都已经不存在了，梦真的只能是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们从来都没存在过……”

　　孟琰沉默半晌，那个梦对他们的影响实在太大了，连自己都有些走不出来了，更何况是共情力那么强那么感性的周翊呢？

　　孟琰扶着周翊的肩膀，凝视着他，说：“周翊，你不是跟我说，游戏里的虚拟角色跟我们其实没什么不同吗，我们是由细胞构成的，他们是由数据构成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灵魂，其实跟我们没什么不同。”

　　“……”

　　“你还跟我说过，希望我也能一直记得连城，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他就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所以，方伊然还有其他人会一直活着，活在我们还有夏索的记忆里，只要我们记得他们，他们就是活过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人。”

　　周翊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是喝得比较醉，但即使是迷迷糊糊，他也难以想象一向保持理性，认为虚拟角色只是数据假人，不该对他们投入感情的孟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琰姐，我是听错了，还是你其实只是幻觉？”

　　“觉得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我？”

　　“我……”

　　“老实说连我自己都很意外，如果换做是以前我确实不会说这样的话，大概是被你影响了吧，这段时间被你影响的，我渐渐觉得，越梦游戏里的数据角色就是真实存在过的，因为我们的记忆里有他们。”

　　周翊沉思了良久后，释然地闭上双眼，静静地笑了，“是啊，我们的记忆里有他们，只要我们没有忘了他们，管他们是数据假人还是什么，反正对我们而言，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是我们的朋友！”

　　.

　　好不容易把这家伙送了回家，光是到家门口孟琰已经精疲力尽了，还好是指纹锁不用花时间找钥匙卡。

　　“喂小子，哪个是你房间？”她把周翊拖进家门关上门后，问他房间在哪，他不但喝醉还晕车，现在站都不太能站稳了，她只好先自己找找看哪个是他房间，然后再把他拖进去丢床上，帮他摆正位置躺后，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连走路都觉得没劲，她看周翊已经睡了过去，自己又累得不行，见这床还挺大的，就干脆躺上去，先休息一下恢复点体力再回去。

　　孟琰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唉，好累……”

　　自从完成了夏索的项目后，她就觉得特别疲惫，连续几天都睡不安稳，天天做噩梦，今晚再扛着周翊回来，身心的疲劳已经快到极限，本来只是想躺着恢复体力的，结果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数小时后。

　　周翊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自己头晕晕的很不舒服，他躺在床上缓缓时，听到了身边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顺着声音侧过头一看，孟琰居然就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睡得正熟，他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他想起自己喝多了好像有打电话给她，他拿出手机一看，果然……

　　他盯着孟琰的恬静睡容看了一会后，主动凑近她那边侧卧着盯着她的面容，小声地叫唤了几声，“琰姐……”

　　孟琰没有反应。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壮胆的原因，见孟琰睡得那么沉，他的手就伸过去摸着她的脸，在她脸颊上留恋地抚摸着，摸了一会后，他把自己的额头凑了过去，贴着她的额头，双手抱着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

　　虽然孟琰刚才跟他说了那番话，但他已经深刻认识到孟琰一直是对的，就算越梦里的角色再怎么有真实感，但事实上他们真的就只是数据，越梦游戏也终究是场白日梦游戏，梦醒了，无论再留恋梦中的世界，一旦醒来，就该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对数据有太深厚的感情，难以自拔，到头来痛苦的真的就只有自己，周翊这几天已经深刻意识到这点了。

　　虽然他先前埋怨过孟琰太冷淡，但他一遍遍回想着跟孟琰相处的点点滴滴，孟琰一直都在包容着他，他的不成熟，他的肆意妄为，他的冒犯过失，他闯的祸惹的麻烦，他那些感性又不理性的想法，哪怕是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全都无条件地包容着自己，虽然偶尔嘴上有吐槽过抱怨过，但他的好与不好，她全都无条件地接纳……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用手指勾勒着她的眼睛，再轻轻滑到她的鼻尖，再到唇间，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呼吸渐渐不稳，越来越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他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她双唇上亲了之后快速离开，孟琰依旧是毫无反应。

　　没动静的孟琰让周翊的胆子越来越大，他又凑前过去，这次不像是刚才那轻微的触碰，而是小心翼翼地含着她的嘴唇，轻轻抿着，孟琰的睡相向来很好，不爱乱动也不会打呼，睡熟了也不容易被吵醒，即使是周翊已经压在她身上吮吸着她的嘴唇她都丝毫没有被弄醒的意思。

　　周翊并没有完全压在她的身上，只是用双手撑着床，没有把自己的重量压在孟琰身上，他还没胆大到想把孟琰弄醒的地步，不知这样小心翼翼地亲了多久，他才舍得放开她，重新趟到她身边，他抱着他的腰，贪心地闻着她身上那股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淡淡体香。

　　“就当是喝醉了不小心把你当成抱枕了……”

　　就算她醒来后会恼羞成怒把他打一顿他也认了，此刻他就想静静地抱着她，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