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星尘_生死》弱水行程

44、第四十章 老板

　　“什么？你又要借钱？” 游梭罗在梦乡阁大喊起来。
　　“我想买下对面那个酒楼，听说，你最近刚宰了大傻瓜，手里有5颗晶珠。对面那楼出价10万瓦币，你借我4颗晶珠就能买下它。”
　　“不行，不行，现在晶珠越来越值钱，我到现在还在后悔借给你钱，为这梦乡阁花去30颗晶珠，已经是亏本买卖，你把剩下的50颗晶珠还拿去送人，那路阳平白得了这么大笔钱，你不心痛，我心痛，反正我弄明白了，你根本不打算还钱，我又拿你没办法，我再也不上当。” 游梭罗撅着嘴坐在一边。
　　我摆出妩媚的笑容，给他斟上酒：“听说你五天前买的宫廷御瓶是赝品，大师你怎么就没长进呢？这梦乡阁赚钱不多，但也不亏钱，最重要是，你在这里是贵客，谁敢不把你招呼的舒舒服服，遂冬节后我准备在这里请按摩师，放心，给你安排的绝对是个盲人，我把生意做大，你能享的福也就越多，与其把钱花在那些瓶瓶罐罐上，不如多享受生活，游大师，游神医，你说呢？”
　　“俗，俗不可耐，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干嘛非要沉迷在这些钱堆里，我们不如离开这四处游历，说不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就是一个俗人，大师现在才知道？四处跑不如坐下来听，这里天南海北，什么人都有，听听他们的见闻比你自己跑去找省事多了，有了钱，就能派人帮你打听，这比亲自打听轻松，有什么不好？”我斜躺在软榻上，摆弄着手里的扇子。
　　“我们的事，怎能让人知道？你不要命了？” 游梭罗神色凝重。
　　“知道又如何？你怕死？再说你说漏嘴的次数还少么？反正又没人当真，而且，你我身上的运纹是假的，被人发现，也是烧死，出去游历，哪能象现在这么随性，你把钱贡献出来，也是支持我办正事。”
　　“我看你这不是借，简直是抢。” 游梭罗不满意的嘀咕。
　　“就是抢，借是为了说上去好听。”我笑眯眯的说。
　　“你！”游梭罗睁大眼睛，连连摇头，“我怎么碰到你，老天爷，你放过我吧！”他开始哀嚎。
　　“老天爷不会放你，因为我在这，呵呵，游大师，你借不借？”我得意的说。
　　“我，我，我——不借” 游梭罗一咬牙，手护在胸前。

　　“唉”我叹了口气，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花瓶。
　　“这是威王爷从宫里带来的，听说世上只此一件，设计师毁了其他作品，只剩一个花瓶。威王爷很舍不得，我花了很大劲才弄到手。好好看看，这花色世间绝无仅有。”
　　游梭罗看见花瓶，两眼放光，“这图案，颜色很罕见，制作精美，瓷质透亮，一看就是御瓷坊的作品，真的只此一件？”
　　“绝无虚言。”我信誓旦旦的说。
　　“多少钱”游梭罗眼睛不离的盯着花瓶。
　　“五颗晶珠。”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四颗晶珠就可以了吗？” 游梭罗大叫起来。
　　我憋着肚子里的笑意，咳嗽了一声：“涨价了，本来，你如果愿意借我四颗晶珠，我就把这花瓶送给你，可我费了这么多唇舌，你竟然还不肯，所以你现在想买，需付五颗晶珠。”
　　“你——你——你——” 游梭罗气得说不出话来，犹豫着从怀里掏出钱袋。

　　他把晶珠递给我后，紧紧抱着花瓶，满脸喜色。
　　“啊，对了，那设计师是谁？” 游梭罗出门时，转头问。
　　“就在你眼前。”
　　“啊——”那声音像惨叫。
　　“大师，虽然这是我设计的第一件作品，不过确实是从御瓷坊烧制出来的，威王爷还舍不得还给我，我可费了不少苦心，你要好好珍惜，恕我不送。”
　　游梭罗哇哇大叫着离开了梦乡阁。
　　送走游梭罗，坐在梦乡阁看着楼下熙攘的街道，陷入沉思。

　　梦乡阁有八十个客房，规模在京都属不大不小，由于处于繁华地带，入住率基本能保持七成以上。
　　锲掌柜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思维敏捷，经常能一语中的，梦乡阁的伙计都很怕他，开给他的薪水虽说不少，但也发不了什么财，他管理客栈一丝不苟，是个实干人。刚来时，我暗叹威王爷找来的人不错，但后来发现，锲掌柜对梦乡阁的态度似乎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没有尽全力，一切按部就班，饭菜花样一成不变，客房摆设千篇一律，伙计沿用回乡楼以前的老人，没个新面孔。
　　我告诉锲掌柜流水不腐，找些年轻的伙计，他转眼就弄回来八个，我说客房的摆设太单调，最好弄些有特色的房间，他仅花三天就将梦乡阁后院二楼的二十个房间改造的富含异国情调，这些房间立刻成了梦乡阁的强手货。我说饭菜花样太单调，他立即把这些流食弄得五颜缤纷，碗具换了一套，调味料也增加了很多。我惊叹他的办事效率，私下知道能请到这样能干人，也是托了威王爷福。后来我提出将房价提高一倍，锲掌柜没有提出异议，直接照办。
　　梦乡阁的改造工作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招牌做成烫金大字，楼门口挂起两排长灯笼，成为街面上一道亮丽的风景，大厅变得金碧辉煌，前院二楼被改成休闲酒馆，闲暇时，我就坐在一角，观察着进进出出的人，听这些人天南海北的调侃。

　　持续两年多的斯若国内战终于宣告结束，斯若国内战双方达成停战协议，以九落江为界分成东西两国，再加上先前宣布独立的两个州，斯若国这个纵横一时的帝国一份为三。剑海西平原的混战似有结束迹象，一个由奴隶组成的新国家游国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崛起，越国、商雀国、千部国、千南国都被这个新国家吞并，据说这个新国家没有国王，而是由八个长□□治，游国、莫城、连国、欣国结成了莫水联盟，共同抵抗西游联军，西游联军由其他未亡国的八个国家组成，以阶酋国为盟主，双方处于僵持阶段。明南国西部仍旧不时爆发小规模叛乱，但影响都很小。
　　来往京都的异国商人大部分来自明南国东部国家，明南国除了和交丘国交恶外，和其他国家的关系似乎很融洽，商贸不断。住在梦乡阁的商人闲暇时很喜欢呆在二楼的酒馆，这里不仅可结交朋友，也能听到各种小道消息。商人对时局异常关心和敏感，这里的大部分消息都与战争、灾荒有关，当然也免不了一些王公贵族的奇闻趣事。
　　相对欣国，明南国的民风要开放的多，男女之间礼仪并不繁琐，女子尤其是主母的地位很高，家庭的收入支出大部分都由主妇掌管，男人则负责赚钱养家，平常老百姓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只有贵族才能取妾，私下的偷情通奸为世俗所耻，但暗地里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少。明南国的官办学校遍布各个州县，而且有些城镇还设有女校，这在整个水洲属独一无二。

　　京都拥有繁华城市具备的所有特征，宽大的道路，熙攘的人群和车辆，数不清的商店、酒楼和戏馆，既有锦衣华服、一掷千金的豪客，也有枯瘦如柴，衣不蔽体的乞丐。尊贵与卑微的区别只在穿戴和仪态，行走同一个街道，都是擦肩而过，有人匆忙，有人悠闲，有人为生计斤斤计较，有人无所事事，盯着美色馋涎欲滴。
　　坐在梦乡阁顶楼看着人间百态，我会误把自己当做脱离世俗的看客，抬头看向天空，才会醒悟自己不过是众生中的一个，天上的星星像无数眼睛看着世间的生老病死，看着人们的喜怒哀乐。我不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感受是幸运还是不幸。
　　原来的世界是那样单纯，幸福，如今尝尽孤独和恐惧，在坚强中获得了一份平静，却不知身在何处。

　　遂冬节前一天，游梭罗带着染图月来找我，几个月不见染图月苍老了许多，他说起美月的事，老泪纵横，游梭罗也是不停的唉声叹气。
　　自搬出威王府，美月就没有在眼前出现过，我知道她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我，对于她的事略有耳闻。
　　美月爱上了一个人，三个月前，那人彻底失踪，此后，她就开始频繁出没在各个妓院，京都的妓院有专供贵妇消遣的男鸭馆，染图月赚的钱都被这个伤心欲绝的孙女挥霍掉，美月的放纵和堕落让人叹息。
　　“美月怀有四个月身孕，今天又去艳楼了，我们拦不住她。”
　　“费南，帮我们找到那个负心人，我要让他断子绝孙，永远别想碰女人。”

　　艳楼是京都最著名的妓院，与梦乡阁相隔两条街，据说那里聚集了全明南国最漂亮的女人和男人，达官贵人们在那里挥金如土，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艳楼规模庞大，占据了整整一条街。
　　来到路口，扑面而来浓郁的脂粉香气，里面到处是绢花和彩带，艳丽而俗气，屋前的廊柱上缠绕着红白相间的绢布，这是明南国庆祝遂冬节的一种特殊习俗。
　　临近过节，光顾艳楼的人不多，走廊上站着些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子，三三两两的聊着天，神情悠闲自得，脸上挂着妩媚轻松的笑容，有客人路过，不会去主动招揽，看她们的样子不像是在做生意，更像是在休假。

　　为了避免麻烦，我特意戴上了面纱，我这样的打扮实在有些扎眼，所以走过她们面前时，每个人的目光都会盯着我看。门童引着我向男妓馆走去，引来这些女人一片窃笑声。
　　看着藏在深巷中的男妓馆，我有点后悔自己走了艳楼的正前门，门童特意提醒我以后来男妓馆走西门更方便些，我默默听着，没有答话。
　　迎接我进馆的是个中年妇女，身材肥胖，打扮的花枝招展，看到我，立即摆出谄媚的笑容。

　　“夫人，您是第一次来吧？您运气真好，明儿个是遂冬节，今天客人不多，这儿的头牌都有空，您喜欢哪种类型？我给你推荐——.”
　　没等她说完，摆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我来找人的，今天可有个美月姑娘来过？”
　　她眨了下眼睛，笑起来：“夫人，您看来还不知道我们的规矩，来这里的客人，我们从不问姓名家世，更不敢透露行踪，实在是帮不上忙.，我还是帮您推荐几个郎倌吧？”
　　拿出100个瓦币扔给她，“这人是我的妹妹，她如今怀了身孕，还到处鬼混，如果在你们这闹出人命，你也担待不起。”
　　她显然吃了一惊，“这个——，夫人，您就是拿出100颗晶珠，我也不能透露客人的行踪，这是我们的行规，否则会砸牌子，不过她怀了孕，确实不该来这个地方。”说完，招手叫来一个小厮，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半天。
　　随后转身笑着对我说：“夫人，我们这从没有来过美月姑娘，但您可到西门口等一会儿，也许她会路过那。”
　　这话暗藏玄机，她的双眼眯成缝，嘴角的褶子像是刻进肉里，笑容谄媚，头上的缀饰不停的晃动，我突然发现周围怎么会有这么多聪明人，礼貌的致了礼，随着门童向艳楼西门走去。

　　西门开在繁华的街道中，旁边是个装饰豪华的浴馆，估计和艳楼是一家。我站在街道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美月晃晃悠悠的从浴馆中走了出来，她看见我，醉醺醺的说：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威王府的小夫人，哦，不对，应该是梦香阁的大老板，怎么？你也想尝尝鲜？”
　　连忙扶住她，“美月，你是有身孕的人，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
　　“孩子，哼，他爹都不要他，我还要他干什么？”
　　“乖，我们回家，孩子的爹不会不要他。”连忙劝慰。
　　“这世上薄情寡义的男人多的数不清，我告诉他有了孩子，他竟然跑了，跑了，哈哈，好玩，好玩，鸭馆的男人比他强一百倍，走，我带你去尝尝。”说着拉着我向里面走。
　　我连忙扯住她，“美月，别闹了，我帮你去找他。”
　　美月一把甩开手：“我不要你假惺惺，为了那个破男人，我出卖了你，出卖了师父，如果不是我，师父不会被他们抓住。我讨厌你，师父什么都听你的，威王爷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他为了探听你的消息才愿意接近我，我献出自己，也没能留住他，都怨你，都怨你，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认识他，也不会怀上这孽种。我恨你，恨你！”
　　我苦笑着听她说完，拉着她上了一辆车，送回了家。游梭罗和染图月邀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过遂冬节，我婉言谢绝，回到梦乡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