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星尘_生死》弱水行程

27、第二十三章 传说

　　五天后，我搬进了莫园，就住在火少爷的小楼旁。
　　以前那里的房屋一直是空着的，还堆了些杂物，卫大娘带人将这里清理干净，疏通了隔壁浴房拥塞的水道，布置好后，云小姐还专门跑来看了一番。
　　云小姐如今是院里的大忙人，接管了内外两院。火少爷每天都在外面跑，云少爷成了甩手闲人，医生嘱咐服用蓝笑草期间，不能劳累，不能思虑过度，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反正一句话，这三年，云少爷必须安静的修养。
　　火少爷和我谁都没有再提那晚的事，住进来的第一天，火少爷在书房里问我脖子上的伤好了没有，我告诉他还有一点印记，再过两天，脖子上的纱巾就可以取掉了。他嗯了一声，就再没有过问了。
　　临走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小瓶，告诉我这瓶里的东西抹在额头，不容易擦掉，印记可管一个月，我礼貌的谢过后，接过瓶子就走了。
　　与我一起搬进莫园的，还有一个小男孩，据说是从寒水高原被贩卖到这的。火少爷叫他君侨，君侨是个盲人，年纪才刚过六岁，是那15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君侨不懂南语，只有火少爷知道如何同他沟通，因为火少爷会说他家乡的话。君侨是个胆小安静的孩子，他就住在莫园入口处，任何人进出莫园，都会被他听见。我猜想这是火少爷专门找来替他看门的。

　　我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白天除了陪奇少爷聊天、读书、就是陪他欣赏歌舞。云小姐隔三岔五就请一些歌姬到家中来，给奇少爷解闷。
　　思园住进了两个还未成年的丫鬟，一个叫三若，一个叫维兰。
　　三若性情温顺，很惹人喜欢。维兰则要泼辣麻利些，两人都是被罗思兰国军俘虏后，贩卖到越国的。两人都会说一些南语，虽不流利，却也够基本交流。
　　我上午睡觉的习惯一直改不掉，经常念着书，人就昏睡过去，奇少爷会叫人给我盖上毯子，悄悄的离开文阁。

　　傍晚我就回到莫园，那时火少爷会回宅，并在书房里等我，他教我认字的方法很简单，扔给我一本书，让我每天背诵一篇，隔三五天让我把文章默写下来，如果默写的不好，第二天会继续让我默写。
　　开始的时候，我倒是真下了苦功学，每天的后半夜时间都被用在刻苦复习和背诵上，可慢慢发现火少爷让我背诵的文章越来越长，似乎是想考验我的极限。虽说记性从小就很好，但毕竟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神童地步，很快就吃不消了。火少爷给了句“比奇儿差些”的评语后就减少了难度。
　　火少爷对我态度的转变，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和他一样没有运纹。
　　一个被秘密长期压抑的人，很容易产生孤独感，对他来说，我的到来带来了某种释放渠道，单独相处时，能感觉他很放松。
　　对于书中不理解的地方，火少爷会很有耐心的给我解释。与他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
　　此外他渊博的知识让我惊叹不已，书中每个细节他都倒背如流，各种典故信手拈来，讲的有滋有味，让我听的欲罢不能。
　　想着外面流传的关于他做生意的手段，实在无法将这么一个冷酷、奸诈的商人形象附在他身上。

　　空闲时，想着自己现在吃的饱、穿的暖、每天的工作就是陪人聊聊天，说说话，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缺什么东西，有人给，似乎没有任何生存压力，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总有些不安，一想着欠奇云的5颗晶珠，心里就如同有根刺。

　　深夜心情烦闷时，会来到小湖边，盯着月亮的倒影发愣，有一次嘴里不自觉的念起了《静夜思》，念完后，已是泪流满面。
　　现在，我的目标是干完这三年，找到洛洛，找到寨主，可然后呢？我的人生目标在哪？成家？生个孩子？抚养子女然后老去？最后带着遗憾和疑惑离开这个世界？这是我要走的路吗？
　　如果没有发生匪夷所思的变故，突然来到这个世界，在地球的我现在可能已成了家，也许还有了个可爱的宝宝。可我不甘心就这样带着疑惑活着，无论如何，我都想弄明白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回到故乡，书中那些无所不知的神肯定知道。

　　水洲大陆流传着一个动人的传说，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住在海里的神救了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他们互相爱慕，不顾天与海的相隔，坠入爱河，生下了爱情的结晶，这就是住在水洲大陆的人们。由于他们的爱情，震怒了天地和海洋，瘟疫遍布整个星球，神被软禁起来，退回到海洋深处，仙女不忍看到自己的后代受苦，祈求上天原谅他们，把自己祭献出来，平息了天地的怒气。
　　还有一个传说，天上掉下来两个美丽的仙女，姐姐一心想回到天上去，妹妹则和海神相爱，姐姐拥有高强的法力，她利用自己的法力造出了大船，在飞往天空的过程中，将天撞破了，船也毁了，姐姐化身为月亮追随着天空。天墙的碎片落入海中，染黑了大海，让海神失去了法力，落在水洲大陆的碎片形成了泪海和泪河。妹妹为了弥补姐姐的过失，嫁给了海神，利用自己的法力，创造出许多后代，同她一起重建天墙，最后天墙造好了，妹妹也累死了，她最终化身为另一个月亮守护着水洲大陆。
　　这两个传说一个记录在南国的《开记》中，另一个却记载在云国的史书中。当然这两个传说都是家喻户晓，反正不管是南族人还是云族人都自认自己是海神和仙女的后代。
　　斯若国关于创世传说则少了很多浪漫气息，据《前生书》记载，这颗名唤海星的星球是神睡觉的地方，水洲大陆只是神扔杂物形成的垃圾堆，人类的祖先是神无聊时创造出来的玩具，后来有两个人类祖先跑到水洲大陆上玩，结果迷路了，只好流下来繁衍了后代。神后来发现时，人数已经很多，神没办法把所有人带回去，只好撒手不管。2000年前，天落坠星，天上撕了个大口子，神嫌这里太脏，就离开了。
　　三个传说，第一个由菲焱告诉我，第二个是从路阳嘴里打听出来的，第三个是奇云无聊时，被我从嘴里套出来的。

　　“关于你额上天纹，《前生书》上也有专门记载，据说神离开后，为了与人继续沟通，将运纹赐给了水洲上的人类，神很眷顾额上有天纹的人，如果哪个国家出现了拥有天纹的人，神就会赐福这个国家，而且其周围人也会连带得到神的青睐，所以天纹又称贵神纹。据说明南皇额上就是天纹，几千年来，拥有天纹的人很少，近50年来，听说后南国的太子元辉就拥有天纹，可惜他在斯若国的内乱中丧身了，所以这传说也不可靠。” 奇云说道。
　　额头上的这个圆形标记被称为天纹，怪不得菲焱说我额上的运纹只有贵人才有。
　　“怪不得，在肥城那些人想买下我，那你把我骗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天纹？”我故意问。
　　“不知道我眼睛不好吗？如果早看见你有天纹，说不定我才不会惹这些麻烦。” 奇云笑眯眯的回答。
　　他接着说：“天纹的传说都是以讹传讹，但九运十世的传说却真的很灵。”
　　“我知道，在山寨学十字歌时，提到过‘九运十世生死不寻’，是指一个家族如果身上的运纹经历了九代，仍然没有改变，则这个人的子女，会永远不老。你别告诉我这是真的，这根本不可能。”
　　“其实我也不信，怎么可能有人永远不老，不过，如果一个运纹在某个家族身上连绵超过四五代，这个家族肯定就会兴旺，如果超过六、七代，则可富甲一方。如果达到八代，则定是富可敌国。没人能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传说这都是神的安排，所以所有家族都很重视运纹谱，因为确实很灵验。”
　　“真让人匪夷所思，那奇少爷，你家的族运谱到你身上延续了多少代了？”
　　“呵呵，我和哥哥的运纹都随了母亲，母亲这一代，运纹发生了变化，所以我的族运谱才延续到第二代，裳儿也是变了的。我们家的富贵与运纹无关，那是我哥经商有道。”
　　“唉，传说，传说，传来传去，什么东西都会最终变成神话，再给我说说《前生书》里的故事吧！”
　　“费南，你如果感兴趣，不如去买一本，《前生书》其实很适合你这种初学斯若语的人，里面的故事很有趣，不过哥哥肯定不喜欢。” 奇云笑笑的说。
　　“为什么？”
　　“太幼稚了，哥哥要是听你背这书，肯定会郁闷死，不过，偶尔让他郁闷下，还是不错的，待会儿你随我进城去买，如何？” 奇少爷露出诡秘的笑容。
　　“好呀，不知道军少爷有多想你呢？前些天，天天送拜帖，我们不如顺便回访一下。”我回答。

　　五天前，火少爷见奇云天天往外跑，怕他累着，特别嘱咐在家休息几天，估计军少爷也被打了招呼，没有再来。今天奇少爷既然主动提出，我当然要随他的意了。
　　在书楼，奇少爷特意选了几本适合初学斯若语的人看的书，只字未提史书和兵书，看来他已开始能控制自己了。我满意的看着那本《前生书》。
　　没办法，为了回家，我只能从神话书里找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