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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脱身 ...

  •   尘封往事,由今人揭开。
      ‘他要回来了’
      墨色的苍穹,怎么望,也望不尽。
      同样是空无一物,白玉给人的感觉是无尽的延伸,不见起始,不知终处。而黑玉,天地仿佛俱都向内沉压,吞噬着,掠夺着,起点与终点,密不可分。
      就连光,都是黑色的。
      展眼不见物,身于不知处。像是变成了瞎子一般。若非听得见他们的脚步声,早已惶然不辨路。
      走了不多时,脚步声顿止,我随之停住。
      似是水滴入海,声波萦萦荡开,眼前,忽然有了光。淡淡的水蓝色,一点一点破开浓墨,慢慢地,在我们头顶漾出一个水波粼粼的球体来。
      那个曾经在记忆碎片中一闪而过的水蓝色球体。
      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水纹一圈一圈地旋了又散。
      “齐也一直被关在这里?”,李枯仰头,水蓝与浓墨,将他的眸子染了色,“我以为他早已死了”。
      “如今,他终于脱身了”,齐不明道。
      “你知道多久了?”,李枯问他。
      “自我接手这个时代的执玉人开始”
      李枯转头瞧他,“想必你经常来看他”。
      齐不明没有否认,“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他都告诉你了?”
      “他是个叛逃者”,齐不明强调一句,“将秘密都告诉我,他还能活么?”
      “关在黑玉里,时时刻刻都会受到玉鬼的精神干扰与强制审问,只要是个人,不死也要疯。即便能够抵抗玉鬼,也不可能坚持十几年”,李枯直奔主题,“花玉为何留着他的命?”
      “所有的不合常理都会有其缘由”,齐不明道,“你如何认为我一定会知道?只因我与他有些血缘连结?”
      李枯并未接下去,“囚笼的锁只有玉鬼的对应指令才能打开,他是如何逃出去的?”
      “外头不是有一只玉鬼么?”
      李枯微怔,“凌弃?”
      “它似乎已经混进来很久了,不仅找到了齐也的位置,还想法子得到了口令”
      “一直没有发现他?”,李枯眸影深深。
      “是,居然从未发现过他”,齐不明若有所思地对我道,“你的猜疑不错,确实有内鬼。只是这内鬼,绝非仅仅一个玉守这么简单”。
      “黑玉联结了多个时空”,凌衍开口,“单是执玉人便不下百个,不好查”。
      齐不明抬起右手,探入水蓝球体之中,震荡不休的水纹倏然凝固,“时期,进去”。
      “什么?……”,全身发了麻。
      “我来”,凌衍将我拨开,秀宝顺势跳了过来,“这地方我比她熟悉”。
      齐不明并未说什么,只点了一点头。
      手指触及球体之刹,水蓝色仿佛有了生命,自其中探出一线,由他的指尖开始,一路攀缘,缚了他的四肢。而后,凌衍被悬起,慢慢地向球体内拖去。在他完全被吸入之后,水蓝渐渐退去,浅红缓缓浮了上来。
      齐不明将手抽回,悬在球体中的凌衍则触向水面,才探出一个指尖,浅红倏然添了色,竟变为刺眼的亮红,旋即向凌衍卷了过去,迅速缠住了他的脖颈与四肢。眼见得愈收愈紧。
      两道黑影无声闪了过来,面具上的淡金色晃出一线,齐不明向它们瞧了过去,嘴唇轻启,两道黑影一顿,又消失于浓墨之中。
      凌衍被迫仰着头,整个人向后折成弓形,艰难地喘息着。
      水红在李枯的面上铺了一层,他开口,“够了”。
      齐不明却并无动作,只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瞧。瞧他的神色,瞧他的反应。
      李枯转眸,“你若要他死,最好换个一击必中的法子”。
      齐不明笑笑,将右手重新没入球体,亮红褪色,渐变为原本的水蓝。
      凌衍落于地上,抬手按住了脖颈。
      “指令被改写了”,他的嗓音有些哑,“玉鬼、执玉人,两道锁都被换掉了”。
      “要换掉执玉人的指令,至少得是掌玉人才行”,秀宝补充道。
      齐不明将手一划,球体水波粼粼,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看来你需要认真想一想”,秀宝道,“齐也的失踪,当真只与碎玉有关么?”
      “球茧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行身份确认,如果叛逃者失踪,会立即发出警报。但若在身份确认之前将另一个人替换进去,便可争取不少的时间”,李枯道。
      “你想说什么?”,齐不明问他。
      “解无生进入黑玉,若说与齐也无关,你信么?”
      “你是说,他杀元离……”,一瞬涌上的百味杂陈被我强捺下去,“就是为了进入黑玉?”
      “不然如何解释齐也的消失?”
      “可若是如此,这一切岂非……”,我无法去想,或是说,不敢去想。
      岂非早有预谋。
      “凌衍,你如何以为?”,齐不明的问题,似乎总会抛回至他。
      凌衍似是出着神,半晌才道,“凌弃身上携带了多少信息?”
      平平静静的一句,仿佛从未认识过。
      曾经的记忆,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段经历。
      “没有信息”,齐不明瞧着他,“即便是有,也已被清理过了”。
      凌衍并未直接下结论,“你该去查查是谁放他进来的”。
      齐不明道,“在这个时空点,能放他进来的,只有我”。
      于是凌衍问,“是你么?”
      “你也认为还有其他掌玉人参与其中?”,齐不明撇了表层,去捉他的话意。
      凌衍定定地,“齐也还活着”。
      离开白玉前,回头一瞬,一道影子一晃而过。
      “怎么了?”,李枯自我身边过。
      “似乎”,那人的身影,我见过,“看到了南柯”。
      李枯不以为意,“她是玉守,本就属齐不明手下,来这里并不奇怪”。
      凌衍与秀宝已在空间之外,我未走,李枯也未动。
      “想说什么?”,李枯先开了口。
      “你……”,无人之境,却是我无法得以窥见全部的拥挤,“甘心接受这一切么?”
      李枯将我瞧了许久,“走了”。
      林中小屋。白玉。黑玉。
      不过两个半天,却来来回回地折返于其间。而每一次的遇见,都会有人失去生命。
      返回的车上,我将整件事慢慢地在脑中串成一条线。有些并非存于我现时记忆之内,却难断其毫无关联。
      重置。于我而言,是一切的开始。与花玉有关的存在与概念在我脑中重写再描。
      解无生的出现,牵出了禁忌之子,以及一个消失多年的反叛组织,碎玉。
      而后元鸩的记录员元离死于解无生之手,禁忌之子线索中断,解无生随之被关入黑玉,却与玉鬼凌弃联手,以命换命,放出了花玉的前掌玉人,叛逃者齐也。
      这些,便是到目前为止,此事之表象。
      若添上细节,解无生出现的原因,与十二号长生者元鸩不无关系。元鸩与元离生下禁忌之子,被花玉通缉追杀,穿行至北宋,因某种际遇缘由,得到了解无生出手相助。
      而我的重置,则是为了探究花玉的真相。
      如此,深进下去,便自生疑问。
      碎玉出手相助,带走了禁忌之子元陌。解无生杀死元离,进入黑玉,与凌弃一同换出齐也。时机与配合俱都恰到好处。若说是临时起意,仓促行动,实在是太过牵强。
      按时间推算,凌衍拿到十七的记忆核,应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为何如今才想到探究真相,将其植入我的脑中?如今植入失败,又当如何去做?
      再究下去。
      为何定要救出齐也?玉鬼的精神干扰,一次便已令人难以承受,十八年来,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当真如他们所说,还有其他掌玉人参与其中?那么,与碎玉是否亦有关联?
      当年十七行动败露,凌衍却独身回来,花玉如何会放过他?齐也曾提到的复合型试验体,莫非……
      名词与概念,在脑中排列交错着。
      试验体,记录员。常规变量。
      禁忌之子。控制异常变量。
      花玉,X。掌控与观察。
      碎玉,叛逃者。反抗与对立。
      多像是一场大型试验,只是对立的两端,却隔着原本绝无可能跨越的时空。
      向前,是过去。向后,是未来。
      ‘你们的现在,是花玉的过去。而花玉的现在,是你们的未来。赌的是,过去与未来,谁会更胜一筹?’
      守护派。修正派。
      一阵凛凛寒意自心底生出,失控,脱轨。
      我们在其中,任由雨打风吹去。
      自身难保。
      “有尾巴”,忽然跳上后座的秀宝,断了我的思绪。
      隔着后窗,李枯望出去,日光正炙,在山路上一地斑驳。
      我只瞧见了日影。
      “自离开X便跟了上来”,秀宝道。
      “是齐不明手下的玉守么?”,心里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果然,秀宝问我,“你察觉出被跟踪了么?”
      我摇头。
      “那便不可能是玉守”,秀宝如此道。
      我明白它的意思,“跟踪的人训练有素?”
      “齐也逃离黑玉,我们便被难缠的人跟踪”,李枯道,“真是巧得可以”。
      “你的意思是,齐也?……他为何如此?”
      车行弯道,一路掠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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