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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照顾 ...


  •   肖远说完,挑了个方向走。

      “不是那边。”后面传来许宴有气无力的提醒,“是这边。”
      等肖远打个弯折回来,许宴跟上他,继续刚刚的话题:“你说的那个自控能力差的一方,是我吗?”
      肖远:“不是。”

      “敢说不敢承认,你就是在说我。”
      许宴鼻腔里哼了一下,弹掉烟头,走两步忽然停下来。

      肖远回头望,那人捡起烟蒂,摁灭在路边垃圾桶的烟槽里。

      晚上的大药房很冷清,阴雨天更是没什么人。
      某位爱护环境的病人,乖乖量了体温。
      ——39.2
      许宴挑了下眉:“哦豁。”

      听这语气还挺惊讶,肖远站在旁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白衣大哥给配了些药,说:“药先不要吃,酒精散散再吃。”

      许宴付完钱,趁人家走开,小声和肖远咕哝:“我只喝了半杯。”
      “还是红酒。”他补充。

      “红酒不是酒?”肖远拆了退热贴往他脑门上敷,“该的。”

      许宴忍住辩驳,拎上药袋跟上他,心里漫无目的开始想,上辈子白隽也出国留学了,但却不是现在,而是过完暑假之后无声无息远洋的。
      自重生以来,有大小好几件事情都提前发生了。
      这些事提前发生的先决条件,大概率是他和肖远关系发生改变之后。
      那么他父亲呢?
      许宴不确定,不太敢确定,不怎么敢抱希望。
      但在心里做了最坏打算。

      凌晨两点,那两个人还没回,并且电话打了没人接。
      肖远翻看朋友圈,发现三个小时前林巨霖更新过动态,没有文案,只有两张KTV包间的照片。

      许宴出来时,看见他靠在餐桌旁,低头捏着睛明穴。
      深蓝色质感高级的绸缎睡袍穿在他身上,系带不紧,衣襟半敞,精瘦好看的锁骨翘出一片阴影。

      “咳咳。”
      许宴烧得嗓子难受,咳嗽打断滴滴答答的时钟走针声。

      肖远去厨房给他倒杯热水。

      “我想喝冷的。”许宴坐下。大夏天喝热茶简直要人命。

      “忌生冷。”肖远说。
      “行行,随便吧。”许宴生无可恋趴桌上,侧脸枕在臂弯里,盯着他看了会儿,“他们呢?”

      “唱歌去了。”肖远转进厨房又洗了个茶杯出来。
      坐下,开始给热茶晾凉。

      这样坐下来,睡袍的衣襟更敞了。
      许宴忍不住心想,这人怎么那么多睡衣,看了几次,每次都不一样,不会有什么睡衣强迫症吧。
      隔一天,换一样,男士睡衣的款式穿完了,再试试女士的……

      盯着他的人忽然笑出声,肖远停下动作,茶杯推过去,眉眼染上淡淡烦躁:“趁热喝。”
      “失礼了啊。”许宴止住笑,指尖碰到茶杯,烫到缩手。
      肖远凝视他两秒,又将茶杯拖过来,继续晾凉。

      许宴吹吹指尖,嘀咕说:“看着细皮嫩肉,没想到皮糙肉厚。”
      在那位不满之前,火速改口道,“我意思皮糙肉厚都是大老爷们,你是,我也是。”

      小片刻,门锁传来动静。肖远起身去开门。
      许宴杯子里的水喝一半,看那勾肩搭背晃进玄关的两人,惊道:“喝多少酒,你们还是学生!”
      白隽反驳:“我成年了!”
      林巨霖清醒无比:“我就饭店两杯红酒哈,KTV滴酒没沾。”
      白隽脸颊微醺,乖乖巧巧喊了一声舅舅之后,晃去餐厅,搂住许宴压他背上:“许宴!”
      许宴门牙差点磕掉,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卧槽,你这醉鬼,赶紧从我身上起开!”

      肖远拿开杯子,检查一番杯沿,仿佛只是在看看杯沿有没有被某人的门牙磕坏了。
      放下杯子的时候,某人杏眼睁得老大地瞪着他。

      “我给你介绍对象!”白隽死活赖在许宴身上,“漂亮,好看,能干,你走桃花运了你!”
      许宴被他压得脑袋低着,忍住将他撅翻的冲动:“诶,肖远舅舅,别袖手旁观,这你亲外甥。”
      “什么对象?”肖远舅舅注意力在这个地方。
      “对象没你的份!”白隽护犊子似的圈住许宴脖子,“我好不容易把他推销出去!不准抢!”
      “谁要你推了,你哪来的媒婆啊这么多管闲事。”许宴掰他胳膊,“你给老子松手,断气了。”
      肖远皱眉:“白隽。”

      白隽没有全醉,听他舅语气严肃就讪讪地放开许宴。

      “操。”许宴活动脖子,侧过身瞪白隽,一脸凶相地问,“你背着你舅干了什么好事?”

      “我知道!”林巨霖拉着裤子拉链从卫生间出来。

      白隽一听两手抱头,嗷嗷叫着往卧室那边跑:“我不听!我睡了!随便你们怎么编排我吧!”

      林巨霖嘿嘿道:“他把许宴电话号码给了两个美女,一个是他在游戏里边认识的,短头发。一个好像是他家什么销售职员,跟我们坐一桌,最漂亮的那个。给完他就清醒了,但又不能把号码要回来。刚才在车上叫我骗你们说他喝醉,没想到我上个厕所就露馅,演技太差了!”

      这倒是他外甥能干出来的事。
      肖远回忆了一下,他们那桌一共十五个人,女的大概有六七个。除了他们仨,要么是已经成年高中毕业,要么是社会人士。
      不知林巨霖说的具体哪个,但不论哪个,都不适合许宴。

      相比肖远,许宴倒是深知白隽和林巨霖喜欢的类型,长头发,温柔不失个性的那款。
      “噢,你们说她。”他手指在下巴处挠了挠,看着像是想起具体哪个女生,“虽然但是……”
      忽然有人大步走过眼前。许宴话音一顿,满脸懵逼地跟上肖远。

      主卧的大床上,满身酒气的外甥趴着呼呼大睡,嘴巴微张,发出轻微呼噜声。不出意外,明早这枕头上就得多了大片醉鬼的口水。
      肖远脸色铁青。

      凌晨三点钟出头,许宴再次量体温,38.2,他吃了些消炎药,听某位的建议,又贴了张退热贴。
      “你睡我那?”许宴提议。
      “不用。”肖远躺到沙发上。
      “我睡沙发。”许宴强调。
      “说了不用。”肖远抓过方形靠枕搭在肚子上,胳膊遮住眼睛。
      许宴记着刚刚晾茶的事,心想自己也体贴一回算了,说:“你要是过意不去,我俩一起睡?”
      好话从来不说三遍,肖远选择性闭嘴。
      许宴不信邪:“都是男生有什么好怕的?我不会故意把衣服脱掉跟你攀比什么,放心好了。”
      肖远:“……”
      等两秒没反应,许宴放弃:“不睡算了。”
      然而他前脚刚迈进书房,就听见那位后脚跟了过来。

      书房里的床是连柜固定式,一米五宽,睡两个大男生刚刚好。
      一人一头,井水不犯河水。
      许宴睁着大眼睛,看台灯在天花板上照出光晕。
      “睡着了么?”他忽然问。

      小半天没人回答,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外面树叶哗啦作响,雨滴打在窗玻璃上。
      许宴轻手轻脚爬起,抓着枕头放到另一头,刚要往下躺,就和他以为睡着的男生对上视线。

      肖远:“???”

      许宴讪笑:“我只要想到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闻着你的脚,未来半个月都没食欲了。”

      肖远:“……”

      许宴寻个舒服的面对面侧躺姿势,冲他龇牙笑:“你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跟我想的一样。”
      肖远背过身,面朝里侧不理人,闭眼睡觉。

      许宴看了会他后脑勺,酝酿措辞问:“要不要关灯,不关灯我睡不着,我平常都会关灯睡。”

      台灯的一档是橘色,不太亮,缓解眼睛疲劳的,开不开都无所谓,谁的房间谁做主。
      迟迟听不见身后动静,肖远眉头皱起憋出个字:“关。”
      后悔进来睡了。
      他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但似乎每次都能在某人的挑动之下,做出违背本意的决定。说白了同样是“自控能力差一类”。肖远迟来的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在反省中沉沉睡去。

      早上天一亮,外面树上的小鸟们就在练嗓子。
      肖远睁开眼睛时,心道今天千万不要再下雨。
      由于对下雨和雷电天气比较抗拒,故而回国之前,就被科普了银海市近几年的气候情况。

      在上次雷雨天气之前,他一直以为“恐惧”是男生不耻的弱点,该好好隐藏。所以当某人说出“我害怕打雷”“这是我的弱点”“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些话来,他突然明白。
      弱点谁都有。
      区别只是在于“你自己承担”和“说出来我帮你保密”。
      能让自己有勇气把弱点告诉别人,说明那个人值得你相信。

      肖远站床边,垂眼看着安眠的少年,手上系着睡袍腰带,随后拢起两指,贴上他颈侧皮肤。
      温热,颈动脉热情地跳着,像他的人一样。

      许宴捉住手,半睁开一只眼,看清是谁又把眼睛闭上。
      他毫无意识捏了捏男生的手指,说话带着浅浅的鼻音:“干吗,杀人灭口啊?”
      “烧已经退了。”肖远把手指抽出来,“退热贴撕掉吧,贴时间长也不好。”
      “你帮我撕。”许宴无力躺平,任其宰割,“浑身没劲。”
      肖远:“……”

      撕完后,许宴立刻要去挠额头,那里红了一片长方形,还有黏黏的凝胶残留在上面。
      “等等会消下去。”肖远俯身检查一番,“不像过敏。”
      许宴手指蜷起,指关节抵了抵痒的那处,一脸烦躁:“操。”
      肖远说“等着”离开书房。

      半分钟后拧了湿毛巾回来。

      “谢了啊帅哥。”许宴翘起腿,“好事做到底呗,帮我擦一下,我看不见。”

      就算不说,肖远也准备这么做。
      他将毛巾对折两下,注意到某人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和抖得万分欢快的腿。那模样怎么说呢,欠儿欠儿的感觉,看得人好气又好笑。

      被未来上司伺候的感觉真爽,许宴心想,能让骨子里高傲的肖同学低头还挺容易。
      念头刚落,冰凉凉的毛巾忽然盖到他脸上。
      许宴下意识放下腿,上半身欠起,胳膊肘撑床上,脸上毛巾掉下来,表情懵逼,哪里还有刚刚的得意,眨着无辜的眼睛看肖远。
      “怎么了?”

      对着这样无辜的神情,尽管不知道是真无辜还是装无辜,他都说不出“自己擦”三个字。
      肖远缓缓心情,什么都没说,重新弯下身子,将毛巾拿过来,擦上许宴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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