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小城》浅野舟

1、小寒

　　小城的夜是冷的。
　　天已经黑了。我将视线从窗外转移到了教室里的黑板上，默默收拾书包，走出了教室。
　　补完课从学校出来，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我搓搓冰凉的手，快步走向了公交车站牌。
　　这里的木椅上全是灰，我不愿意坐，便独身一人蹲在路灯下。自己缩成一团，感觉安全又寂寞。身上不怎么冷，但鼻尖通红。
　　发红的指尖将围巾系好，路灯开始电源不稳地一闪一闪，发出“滋滋”声，不一会又恢复正常。我闻到了一点电线烧焦的味道，看了一眼孤零零的路灯。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四周不黑，却是一片灰白。我有些近视，此时又未戴眼镜，只觉身边建筑的质感颗粒十足，轮廓不明，柔和的像加了一层滤镜。
　　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只流浪猫，像箭一般飞快穿过马路，把垃圾桶当作垫脚，轻松一跃，翻到了墙的另一边。
　　远处有道刺眼的灯光射入我的眼瞳，一辆货车飞快在我面前一闪而过，身后顺便带来了公交车。
　　公交车排出一阵尾气，汽油味让我不习惯地皱眉。起身跺跺发麻的双脚，我哈出一口云烟，上了公交车。
　　“哐当”，一枚干净的硬币完美落地。
　　找到位置坐下，无人温暖的座椅冰得我头皮发麻，好一会才捂热。
　　我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和耳机，耳机塞好，闭上双眼，宁静地享受着我喜欢的音乐。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喊我下车。
　　“嚯，下雪啦？”
　　我抬起睫毛，迫不及待挤进视野的是一片片落叶纷飞的雪。车窗外鹅毛乱舞，地上浅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黄沙。
　　“谢谢。”
　　将手机放入口袋，我背起隔壁座位的书包下车。
　　雪地上留下了串串脚印，延伸至一团黑暗中，与周围的洁白格格不入。
　　抬头看向夜空，雪不知从何而来。流浪四方的游子，你的家乡在何方？
　　雪花落进手心，化为一丝丝热水滴进雪地。雪逐渐下大，蒙住了视线，我凌乱无序的发丝间被白雪填满，刘海变得潮湿。
　　我一路小跑回家，小区里还有猫叫和家长教训孩子的喊声。一路踏着哭嚎，钥匙插进门锁，轻轻转动，门锁应声而开。
　　放下书包，洗个热水澡，换上睡衣。我为自己冲了一杯热牛奶加可可，打开台灯，摊开作业，坐在了书桌边。
　　窗户上有白雾，好像一块毛玻璃。
　　我想了想，放下签字笔，在窗上写下了你的名字。
　　透过你的名字，窗外是白芒大雪与人间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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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