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校车司机的发展前景》壮壮洋酒

54、第54章

　　收起手机，陆小果挽着武倩，二人搀扶着往明安大学的方向走去。

　　小吃街离明大东校门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两个女生慢悠悠走到。
　　东校门是副校门。四所大学的校长为了让学生有统一的离校路线，将正校门以外的校门都给封闭了，连看守的保安都不在。

　　武倩看着一米五高的伸缩铁栅门，又看看同事：“怎么办？”

　　陆小果蹲下，将手里的食物传进门缝，安安全全放进里面的地上，才起身，松了松筋骨，活动了下四肢，开始——爬墙。

　　两分钟后，她试探的脚尖终于挨到地面，一鼓作气地小跳一把，成功落地，拍了拍手，撩了一把额发，对着隔了一道铁门的武倩道：“实不相瞒，我初中开始就会翻墙逃课了。”

　　“你也快过来吧，我扶着……”

　　武倩往后退了三步，一段助跑，往伸缩门旁的大理石柱冲去，腾空一般地飞起，脚尖横点柱子，借力一跃，从外面到了里面。

　　“扶着……你……”陆小果目瞪口呆。

　　武倩弯身捡起食物，道：“走吧。”

　　陆小果跟在后面不禁摇头称奇：“不愧是会御剑飞行的。”

　　明大大学城校区占地面积千余亩，正校门在南，俩人走过去累得够呛。经过花坛小型喷泉池时，陆小果疲惫感还是能感受出来的，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喷泉池的墩沿上，“我不行了，我要发信息让小黎来这里接我。”
　　她说完便打字，具体位置她不知道，只能说标志建筑：东门到南门中间的喷泉池。

　　发完消息，黎漾还没回，应该在忙，陆小果索性躺倒在武倩的腿上。

　　大冬天的，喷泉已经关了流动水，池子里的浅浅水潭结成冰霜。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陆小果百无聊赖盯着被风卷成一堆的枯叶，突然，
　　“我眼睛是不是花了，我看到100块钱在叶子里。”

　　褐色的叶堆里，一张红色的大额纸币分外显眼。

　　“我也看到了。”武倩道。

　　二人起身走过去，确实是整张100元。

　　“是不是哪个学生掉的啊，我们交到保安室去吧。”陆小果边说边弯腰捡起来。

　　捡起来的一瞬间，二人眼睛恍惚了下，随后被撤去幻术般，恢复了双眼清明时肉眼可见的视角——陆小果手里的钱币变成一张天地银行的冥币。

　　是障眼法！

　　前面一个1，后面无数0、头冠流珠冕旒，民间认为的阎王爷形象，华夏人都不陌生的祭奠必需品。
　　陆、武两个专业人士却在此刻都感到汗毛竖起。

　　每个学期都要给小朋友上的开学第一课里就有一条马路上的钱不能随便乱捡的警告，她们反而中招了。
　　联想起周渡和黎漾在办案，是能理解校园里为何会出现这样诡异的事。

　　但捡起来会有什么后果？她们一无所知。

　　陆小果还捏着冥币，后面响起汽车的行驶声。

　　她们回头，黎漾和周渡在车里。陆小果紧张地问：“领导，我捡到冥币了，会怎样？怎么破解？”

　　“先上车。”黎漾声音不带感情。

　　二人连忙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没等她们眼神从慌乱上车中聚焦回拢，又是一晃，眼前的路已经不是干净整洁的校园水泥路，而是黄土路，她们坐上的熟悉的车，也变成了纸扎车，前面两个位置是两具不会动，身穿唐装，头戴黑帽，还有一条黑辫子，赫然是民间烧给先人在地下做奴仆的纸扎人。

　　诡异的气氛轰上来，还没等她们二人反应，坐着的纸座椅一破，两个人掉了下去。

　　像是掉进无尽黑洞，全身失重地往下降，两个女生只能死死抓住对方的手，以防失散。

　　最后，陆小果屁股一疼，挨到地了，视线也明亮了起来，她看到了天花板。
　　武倩从降落的时间里已经稳住了心绪，这会儿不怎么需要反应的直接从地上起来，拉起陆小果。
　　两个女生看了看四周，已经是在一个客厅里，客厅是很家常的装修布置，温馨的布艺沙发，茶几，地毯上全是洋娃娃玩具，电视机里放着卡通片。

　　西面是餐厅，傍晚的光景，落日余晖照进来，有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五岁女孩捧着饭碗，大半张小脸被饭碗挡住，只有一双眼睛，眼珠子斜着，直勾勾看着电视机，眨都不舍得眨。

　　妈妈一巴掌拍在女孩后脑勺，女孩脑袋往前点了一下。
　　妈妈带着吓唬的意味：“陆小果，边吃饭边看电视，以后会变成斜视，王子航可就不会喜欢你了。”

　　武倩惊讶地看向陆小果。

　　陆小果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看着餐桌上的两个年轻大人。

　　女孩放下饭碗，那张脸果然是缩小版的陆小果。
　　正在小眼神幽怨地盯着妈妈，“你胡说，王子航才不会这么肤浅！”

　　陆妈妈大笑：“那你知道斜视眼会长成什么样吗？”

　　“你到时候就这样出现在王子航的面前，说，”餐桌前年轻的女人做出一只眼珠子往左，一只眼珠子往右，还中风后歪嘴的表情，学着女孩娇滴滴的嗓音：“王子航，我相信你不会这么肤浅的不喜欢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我才不会长成这样！！”小女孩尖叫着去打妈妈。

　　陆妈妈笑着躲，陆爸爸去拦女儿，又无奈对妻子道：“你就一天到晚的吓她吧。”

　　女孩生气地在胸前揣手手，“哼！我绝对不会长这样！”

　　陆妈妈突然一改刚才的玩笑状态，用慈母爱怜的眼神，边抚摸女孩头，边说：“没关系，不管你长成什么样，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爸爸妈妈，不会嫌弃你的，所以宝宝，你继续边吃饭边看电视，变成斜视了大不了就养你一辈子，你做一辈子的老姑婆都是可以的，对吧，小果爸爸？”

　　陆爸爸点头：“对。”

　　陆小果揣着手手憋着气，电视机里的卡通人物一直叽里呱啦。

　　脑里的小天使和小恶魔在打架，但也就打了四五秒，小女孩跳下饭桌，跑到茶几边用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又跑回餐桌，爬上椅子安安静静地吃饭。

　　“耶！”陆妈妈伸手和老公击掌，陆爸爸配合地也伸高了手。

　　武倩听到经文声，往旁边看去，陆小果已经在念了，试图破开这个幻境。

　　武倩没说话，任由她念，不多时，里面的一扇房门打开。

　　陆小果迈开腿走过去，武倩跟着，在进门之前，武倩回头看了下餐桌上的一家三口，已经吃完饭，陆爸爸在准备饭后水果，另外的一大一小吃撑了同步躺在椅背上等待老公/爸爸的投喂。

　　武倩转回头，只能看见陆小果的背影。

　　二人进入房间，已经是一个办公室。
　　还是幻境，约莫是层层叠加的。

　　一大一小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一副虚心听训的样子。

　　主任劈头盖脸的话迎来：“陆太太你说，你女儿才六年级，六年级啊！不仅带头选出每个年级的什么级草，校草，还拉帮结派让大家一起写情书，这种事还拉帮结派，怎么读书的时候不见这么用心？”
　　主任拍了拍桌子，桌上一封粉色爱心的信封随之抖了抖，“这就是你女儿写给那个什么，所谓的校草的情书！里面的文字我看了都想往桌子底下钻！”

　　“这个问题很严重，不仅说明她心思从没放在学习上，还代表她这个年纪就已经有早恋倾向，对男男女女的事情尤其关注！现在不抓她的心态和原则，什么时候抓？陆妈妈你也别一直点头了，你表情看起来就不太诚恳，我说你们家长是不是要上点心。”

　　陆妈妈眼神涣散，走神般地继续点头，听到主任的这话，才稍稍回神。

　　点心？什么点心？

　　“孩子都这样了，你们也不重视！这事儿也不是我们学校能百分百解决的事，还得需要你们家长的配合啊，多花时间陪陪孩子，了解孩子，将孩子往正道上引，需要我们学校和家长的共同努力！

　　身形胖胖，戴着眼镜的教导主任模样的男人讲得唾沫飞起，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又啐了一口茶沫，舒了一口气接着道：“你就说说，哪个正常小孩会像她这样？少看点不健康的电视……”
　　主任话还没说完，陆妈妈已经一脸认真道：“杨主任，小孩对未知的事物，没接触过的领域产生好奇心才是正常的，教育心理学没上过吗？对孩子的心理这么不了解的吗？这怎么就能说到我家小果不正常呢？你小时候没对女生心动过啊？”

　　武倩：陆妈妈好刚。

　　总之结果就是主任和家长吵了起来，最后陆妈妈吵赢了，将主任憋得脸通红，鼻孔大扇呼呼冒气。

　　陆妈妈拿着女儿的情书回到家，进了陆小果的房间，一大一小趴在床上翘着腿儿一字一句地读情书。

　　读完，发表感叹：“陆小果，你这封情书写得真差啊，怎么没得到你妈我的半点真传？”

　　“的得地用错了，还有很多的错别字，六年级还错字连篇你害不害臊？我要是那个校草，高低给你这封情书批注错字然后还给你。”

　　“什么叫‘你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应该这么改，”陆妈妈咬着笔帽，在女儿的情书上划掉这句，再在旁边写下小小的一行字，边写边念：“‘你那如夜晚海面的深邃眼眸，倒映着夜空的繁星点点’……”

　　“绕梁三日是什么意思，学到一个成语就往外用是吗？你是不是想说魂牵梦萦？”

　　那些肉麻的词句，属于公开处刑了，但六年级的陆小果因为读的人是妈妈，也是半点都不觉得别扭，认真听取建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