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校车司机的发展前景》壮壮洋酒

42、第42章

　　入冬的十一月底，南江市清晨有些白雾蔼蔼，路上车辆也少了些。
　　一辆橙黄色校车穿梭在其中，几乎一路畅行，全是绿灯，要比之前提前十来分钟接到两个班的小朋友。
　　回程时，上班和送学的车辆就多了，仍然几乎都是绿灯，即便要等，也是等三十秒以内的红灯。
　　只不过停在一段繁华路口时，遇到高峰岗疏堵的交警队。
　　校车停在交警的摩托车旁，坐在右侧的崽崽们把脸蛋贴在玻璃窗上，哇了几声。

　　他们清澈好奇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交警摩托车后视镜上挂着的，穿着橙条制服、戴着小帽子的交警小熊。

　　伫立在旁边的交警注意到目光，看着又是道袍又是光头的小朋友，也有些新奇。

　　太极班以彭楠楠为首的e人小队伍，也不说是自己想要，就是大声说：“警察叔叔！小熊好可爱哦！！”

　　年轻的交警同志笑了笑，二话不说地取下两只交警小熊，挂在校车两边的后视镜的杆杆上了。

　　绿灯亮起，交警敬了个礼，崽崽们标准回礼。

　　把崽崽送回园，梁棠说：“你要回房睡回笼觉吗？”

　　黎漾摇摇头，他很精神。

　　“那走，跟我一起去买食材。”
　　梁棠记得他会开拖拉机，于是乎先到集市附近相熟的人家借了拖拉机，采购园内需要的新鲜食材。

　　集市的人都认识梁棠，会主动打招呼，但还是第一次见黎漾。
　　只见青年清瘦身形穿着最简单的运动套装坐在老旧的拖拉机上，脸白唇红，五官长得尤为好看，看着就很赏心悦目，连拖拉机都显得高档起来。
　　纷纷盯着他，嘴里打趣梁棠：“这是你们幼儿园的新老师噶？”

　　梁棠也带着一点点方言口音回道：“是新的小朋友。”
　　黎漾本来就在幼儿园上课，可不就是学生。

　　“喂哟喂哟，”老板们起哄，“多少岁了，结婚了噶？”

　　梁棠也笑，“你说呢？”

　　女老板掩嘴偷笑：“我看还没到法定年龄哩。”

　　女老板们很热情地因为黎漾，多送了幼儿园几把小菜，小南瓜小红薯什么的，直接塞到黎漾手里，随后开始想给他介绍对象。
　　叽叽喳喳的混杂方言，黎漾其实没听太明白，梁棠赶紧买好菜带着黎漾溜了。
　　溜远之后，梁棠才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我带你跑得快，你已经被下聘礼了。”

　　黎漾：？

　　看他不懂，梁棠又说了一句，“你刚刚就像进了盘丝洞里的唐僧，这样懂了吧。”

　　黎漾倒没怎么把阿姨们的笑话放心上，“现在回园？”

　　“不不不，再去一趟里面的菜市场。”

　　十分钟后，梁棠提了几个红袋从菜市场出来，还有一些时令水果。

　　黎漾看着量，就知道只能做一桌的菜，而且应该会丰盛得像吃席。

　　“这不是给学生吃的吧？”

　　梁棠低头放好食材，说：“十点局里领导来视察，吃了中午饭才走。”

　　梁棠坐在旁边，黎漾拉着食材，把拖拉机开得很快。

　　梁棠稳稳抓住栏杆，路上的风呼呼往脸上吹。
　　他忍不住问：“黎漾，你一碰到带轮的东西就是要拍速度与激情吗？”

　　黎漾速度不减，偏头看着他。

　　梁棠赶紧说：“你看路！看路！”
　　再也不敢跟他搭话了。

　　拖拉机嘟嘟嘟地开回幼儿园，熄火后搬了食材。

　　因为他们去集市是开周渡的车去的，所以现下要把拖拉机开回去，把周渡的车开回来。
　　梁棠还要备菜做饭，这个任务就落到了黎漾一个人身上。
　　梁棠叮嘱他不要跟老板阿姨们说太多话，送完拖拉机就回来。

　　黎漾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可是，这个“不要说太多话”，也不是他一个人不说就能做到的。

　　等他再开着周渡的车回来时，他直接去了给小朋友做饭的厨房。

　　梁棠正在备菜，抬头一看，黎漾的脸臭得要死。

　　手上又多了十几袋菜，脸上有几道带着黑泥的手指印，老板娘们卖菜的时候总会碰到菜根的泥土。
　　头发也乱七八糟，看起来是被揉乱的。

　　梁棠想象到那个场面，噗了一声。
　　随后忍笑安慰道：“没事，没事，这不还送了你菜吗？今天就给你加。”

　　“下次别叫我去了。”黎漾把十几袋菜放到桌面上，转身回去清理。

　　回到宿舍别墅，一楼咖啡香气满溢。
　　周渡在吧台边冲着咖啡，看到他这样子，都一怔：“你跟梁棠去买菜，不是让你去地里挖吧？”

　　黎漾抹了抹脸。

　　“越抹越花。”

　　黎漾索性走到厨房，抽了一张棉纸打湿，用力抹干净脸。

　　周渡冲出一杯咖啡，问他：“要么？”

　　“三倍浓缩，会有点苦。”

　　黎漾摇摇头，“你没睡？”

　　“睡了两小时，局里领导十点要过来，只能醒了。”周渡黑咖入口，酸苦涩的味道，表情丝毫没变。

　　黎漾想起一事：“我等会出去一趟，修手机。”

　　“下午去吧。这次视察，领导指名要见你。”

　　“见我？”

　　“他们想在全国的小异人幼儿园里都引进像你这样的人才，毕竟我们幼儿园以前出车遇到的情况，其它幼儿园现在也在受着这样的困扰，所以，可能需要观察你。”
　　周渡双睫低垂，再次喝了一口咖啡，想到了什么，杯沿掩住的唇角微勾。

　　他们找到什么人是他们的事。
　　全国只有一个黎漾，就在他面前。

　　周渡收敛思绪，又道：“你也不用紧张，他们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用你主动搭话应酬，保持平常的自然就好。”

　　黎漾点头，“那就行。”
　　他不擅长社交活动，找话、热场、恭维这种事更做不出来。
　　但周渡发话，只是见这些领导一面，回答问题，那他这样做就行了。

　　*

　　十点多，两辆黑色小轿车开进幼儿园里，周渡和陆小果出去接待。

　　来的大领导有两位，一位姓刘，一位姓李，白衬衫黑西裤，身材有些富态，面相却很好，除了看得出命好之外，还会让人感到他们脾气很好，平易近人好相处。

　　见到周渡和陆小果，熟稔地笑道：“周园，一年没见，还是没怎么变啊。小陆，你师父前几天还跟我倒苦水，说你怎么都不肯去庙里当代理住持。”

　　两辆车上其他的人也下来了，两个道长两个僧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助理的人。
　　大僧人元和师父听见这话，也说：“小陆师父也跟我说了。”

　　陆小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哎呀，别说我啦，还没想这么长远呢！我先在幼儿园爬一爬，混个园长当当！”
　　摆明了觊觎周渡的园长之位。

　　“不过我们老板还是我们老板！”陆小果又轻轻拍了一下周渡的马屁。

　　一旁的道长笑飞了白胡子：“小果老师还年轻，哪里像有些人三十岁了，还能把几千公里外山上的老师父气得在观里跳脚。”

　　周渡配合地脸上无奈：“离云师叔，我明年才二十八。”

　　离云道长哼了一声。

　　“各位领导、前辈，别站着啦，我们边走边说吧。”陆小果摆出请的手势，一行人边走边寒暄。

　　刘李局看着园内的设施装饰时，陆小果讲道：“园内没有新增什么设施，但是每个学期我们园会布置新装饰，这样每个学期孩子们都会觉得不一样，也算增加了新鲜感吧，还是很愿意来幼儿园上学和玩的。”

　　从小操场拐到教学楼，领导们在两个班的门口看了看。

　　两个教室的采光都很好，明亮干净。

　　莲花班在上理论课，学堂的气息仿佛混杂着书卷香气，很和谐认真的一幕。

　　主班老师在讲解一篇经文，见到他们，稍稍点头作为打招呼，随后教小沙弥们叫人。
　　小沙弥：“叔叔们好！园长老师好！”

　　刘李局欣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们把孩子教得很好。今年先进单位你们园应该又能入围了。”

　　陆小果满脸喜色。要是评了先进单位，会有奖金的！

　　然后去到对面的太极班。

　　他们在上实践课，今天学的是控剑，等控剑练习得炉火纯青了，就能尝试御剑了，当然，这是后话，今天主要是学第一步：悬浮。

　　每人一把桃木剑，有的能让剑稳稳悬浮定格住，有的则是歪歪扭扭晃晃悠悠，有的完全飞不起来，有的已经指使木剑飞来飞去，也跟着跑来跑去，其他人在大呼小叫。

　　梁棠在厨房，只有另外两位副班老师，完全管不住这些个猴精，一团乱哄哄。

　　最后还是跟随着两位局长来的四个师父出面，把太极班管住了。

　　两个副班老师看着因为追逐打闹，书本被撞得书桌和满地都是的教室，脸上皆有了臊色，“领导好，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然后赶紧教小孩喊：“叔叔好！园长老师好！”

　　离云道长摆摆手，摇摇头，“不必在意，每个园的太极班都这样的了。”

　　一旁的助理是新跟着两位领导的，小声问陆小果：“园长就是园长，为什么后面加一个老师？”
　　陆小果解释：“因为当初给小朋友介绍的时候不太正式，就随口告诉了他们‘这位是园长’。小朋友又不懂园长是什么，都以为周园名字就叫园长……”

　　助理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