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隐山1》作者张雨香

39、第一卷第36话

　　第一卷第36话

　　一夜好眠，光耀醒来之时房里已换了鹅梨帐中香，香甜悠然，像是无声的嘲笑来自平时不笑的阿准。
　　云熙阁，自然亦是人去楼空。
　　想是此刻，月丹已回霸上。那狐狸本不属于这里。自己何尝不知，边塞生涯早已使那更为纯粹的黑白世界嵌入骨髓。
　　长安，尽管亦是生死一线的战场，却局促得只见一方案板。
　　倘若不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便是我为刀俎，挑挑拣拣。

　　简易收拾行装，光耀踏上折回细柳营的路。那里，尚有一众待遣散的贴身心腹，他想拆开这一望无际苦痛的缘分。时不我待，是该散了。驾！光耀拉起缰绳催起黑风大步流星。
　　黑风有它自己的喜好多年未改，或者说，正因这喜好应了光耀的心，故而从未纠正不曾打断它。
　　离那酒肆愈来愈近。
　　如同黑风的脚步，光耀的心亦轻轻放缓，深深凝望那一处十数年不曾改换的门面。
　　奇也怪哉，一匹这座城不该有的矮脚马安安静静拴在门前。林月丹的马。

　　“哎呀呀，小官爷您可来了。不如把那几位的帐都结了再走不迟。咱这店倒了小爷可再也喝不上这般好的羊肉汤了您看是也不是。。。”店小二一见光耀便苦着脸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哪几位？门口那匹马的军爷呢？”整个酒肆空无一人，这是还没开张。当然了，羊肉汤馆何必大清早开张。
　　店小二的脸更苦了，“昨儿前半夜来了军爷非砸开门要喝热汤，喝完就走，踏得我这一地的泥沙到这会儿尚且没干。这今儿早还没起身，好嘛，就这门外那马的军爷又来砸门，也是喝汤。。。正喝一半，来了个小厮把爷给请走了。”
　　光耀身上倒是带着几袋碎银，当下抽出一袋扔去，“可知那军爷去哪儿了？”
　　店小二摇摇头。
　　光耀低头细看脚下，昨儿上半夜有雨，这铺子里满地的泥沙，夹着不大不小的石子，树叶，还有些许枝干碎末。
　　这些，光耀知道，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穷苦百姓无钱立坟，多用泥巴和着细小砂石，夹裹碾碎树枝立个小土包。
　　“昨儿的军爷是何打扮？”
　　店小二摸摸额头，思索半响才答，“气派，可气派的黑衣。比军爷您这一身瞧着可贵多了。”
　　光耀有生以来头回被人说衣着不够贵，还是店小二说的，不禁哑然。
　　这军衣黑色的多了去，只是瞧着忒贵的，那便只有北军一家。
　　电光火石一刹那，林光耀变了脸色如坠冰窟。北军将阿丹两位部下尸首挖了去。
　　知道螳螂的，必是黄雀。
　　若非黄雀，敢问这唱的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