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沙窦shadow

2、直男的不直男弟弟，yeah

　　石野身边的顾星憋着嘴坐在车里，一副满把不快写在脸上的样子，像个异常郁闷的小孩。
　　“他没事儿吧？”警员先表示了关心，虽然不太有好脾气。不过这也不太像是对待界外人的态度。
　　“一会就好了。”石野也没有好气，不仅是因为被一个警员和一个顾星夹在中间。
　　“吓死我了。”那个警员话锋一转，语气也松软下来，随着语调的放松，他摘掉头盔，想透透气。
　　“刚才那有什么好怕的？是我们快要吓死了好吗，你们至于不至于的——”石野说着，瞟了那人一眼，就这一眼，险些一口气把自己噎死在车里。
　　那个年轻警员和林子牧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有恐怖的伤疤，而左臂的臂章则是湖蓝色的“B”。
　　似乎是注意到了石野的眼神，那警员神情一转，绽出一个微笑：“啊，初次见面，我叫林子阳，比哥哥晚一年进入城市警署。如你们所见，还只是B级，没有专属械武器。刚才看见哥哥，还好没被认出来——其实我是很紧张的呢。”说着，他似乎很友好地向石野伸出右手，好像是真的那么关切，到了可以主动握手的程度。
　　石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抖了两下后马上松开。顾星仍旧看着窗外，不关心这边的人和事，用指甲戳着车窗，仿佛想用刻舟求剑的古老原理在下车后把心心念念的终端机弄回来。
　　“你们是......石野和顾星对吧？哥哥常说起你们。你们是从界外城来的——嗯，辛苦了！”林子阳的语气欢快得叫石野听不出真假，他只看见对方笑着用小指勾了勾自己手铐中间的电子锁。
　　“这算什么......握手？”
　　“没错！”
　　“哇，你是变态吧！？”
　　打打闹闹的，倒是这辆警车的驾驶员先听不下去了，他没回头，但是声音很有指向性地传了过来：“通缉犯，别那样说他！”
　　石野愣了一下。林子阳见状便为他介绍道：“这是B级警员周诚，隶属于牢城，不过最近在外当值。牢城那边太忙，可都是些高级人员的活，我们这种A级以下的人就不大能够插得上手了。”说着说着，林子阳的笑容里忽而多了一抹幸福，他拍拍驾驶员的肩膀，“对了，这是我的男朋友哦。”
　　“放我下去我要跳车。”
　　“真的吗，石野？这里距离地面可是有三百米了吧——”
　　“你这个样子，你哥是怎么放心你和他——周......周诚在外面的啊？”
　　“不，他还不知道，我还没告诉他呢。不过，我很快就会带周诚去见他的。”林子阳倒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敢打包票林子牧一定会对“周诚×林子阳”这对cp充满好感。
　　石野就差没竖中指了，警察的恋情他一个纯情派可是不会祝福的。但一直在一边不出声的顾星却插话了：“牢城很忙吗？”
　　“很忙。”林子阳坦率地回答了他，也不怕说多了什么，“虽然我们城里可没有你们外边那么乱，人口素质也高，但还是会存在犯罪和暴动的。再说，牢城里很多都是向你们这样的界外城人，野狗当然需要管控。”
　　“你——！！”
　　石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被顾星和林子阳赶紧按下，林子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连道歉：“不不，没说你们，没说你们，是说一些重大的罪犯啦——你看，牢城里有很多根本没人性的界外城犯人嘛，搞得我们也非常头疼。”
　　因为林子阳赔笑，石野好歹骂骂咧咧地冷静下来，随后他听到头顶有机械运作的声音，定睛一看警车内部弹出的麻醉枪发射管刚刚回收进去，又是一片脏话摔开一地，周诚开着车装充耳不闻。顾星看着车顶：“那牢城现在是不是很乱？”
　　“比以往要乱。”
　　“我们正要去那里耶，顾星......”
　　警车带着石野花样翻新的骂骂咧咧融入了夜空。
　　......
　　“警察叔叔，要一枝花吗？”
　　林子牧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小女孩。她笑得很灿烂，嘴巴快要咧到后脑勺了，手里捧着一只方形盒子，人造土里面插着几只看起来生机盎然的玫瑰和百合。
　　“不是假花......吗？真少见。很贵吧。”说实话，在这么热闹又开阔的地方，林子牧没闻到任何芳香。不过如果是廉价的假花，上面的香味会冲鼻子。
　　“是我自己养的。”女孩的脸红扑扑的，好像很自豪，“警察叔叔拿一枝吧？我不要钱！”
　　“我不会养花。”林子牧试图推辞。
　　“没关系，放在土里就行。花会让大家心情变好，看到别人高兴，我也觉得非常高兴。”
　　看着女孩大大的笑容，林子牧还是向天真的童音妥协了：“好吧，谢谢你。但果然还是把你的终端机给我扫一下——”
　　“不，不用钱，我送给你！”小女孩在几朵花里抽出一个似乎早就选好的最满意的、盛开的花下面又坠着一个沉重花苞的百合，递给林子牧，然后就跑掉了。
　　林子牧接过花，感觉有些沉甸甸的，也许数字化城市之中人情味有着附加价值吧。而就在这时，那个饱满的花苞瞬间开放了——
　　被假花安置的喷射装置射了一脸颜料的林子牧站在街道中间愣住了。如果刚才的不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他一定会把对方按在地上打磨至抛光。真是没有王法了，拿在手里的沉重感原来是喷射装置的重量，自己真是太会自我感动了......带着感慨，林子牧在人工树下的水池里洗去脸上的颜色。
　　“长大了说不定是进牢城的料......”
　　小小的卖花女果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当界外城还是繁华古城的时候，才能存在的小天使一样的职业吧。林子牧喜欢看小孩子纯真的笑脸，但是恶作剧还是不要了。
　　“耍了一个A级警员，那丫头回去有的炫耀了。”
　　听到身后的说话声，林子牧用袖子拭去下巴上的水珠，赶紧转身，朝自己的上司敬了个礼：“J先生——您没有去牢城？”
　　“正要去。结果叫我在这里看见了有趣的画面。”用面具遮住左半边脸的中年人笑了一笑，声音像洪钟的余韵一样，“市民的思想教育是该抓一抓了。你也要去牢城吧？走吧，我捎你一程，抓紧时间比较好。”
　　“是，麻烦您了。”
　　上车前，林子牧还想跟J解释些什么，但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