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成团，人设扭转》橘咕

20、第 20 章

　　【记录：2018年7月，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运动场上空，特级假想怨灵（暂未定名），数名非术师人员目击其咒胎，得知紧急事态，派出三名高专一年级学生及其班助教，其中一名学生死亡，助教失踪。】

　　铅灰色的天阴暗低沉，乌黑的云层叠在一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不大，甚至因为这一场雨高温了许久的空气终于得以降温，给人的体感温度凉爽了不少。只不过雨水闷闷黏黏的，打湿身上增加沉甸甸的重量，令人又爱又恨。

　　身穿职业工作装-也就是一身黑西装的辅助监督撑着伞，将四人带到一座建于城郊的建筑前。

　　门前顶梁标着它的名字和作用：英集少年院。

　　“我们的窗大约在三小时前确认到咒胎，立即下达命令驱散人群，当时的现场后勤根据自身判断以为人员已全部撤离，便进行了封锁。半径五百米内的居民也已完成避难撤离......”

　　“就是说，里面还有人——这个意思，对吧。”前不久将头发剪短，已不会让人误会性别的棕发青年微笑的说道。

　　伊地知被打断，尴尬的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框，不管怎么说的确是他们的工作失误，“这个......是的。”

　　“唔嗯，这么久了，死定了吧，没有确认的必要。”家入硝点了下头，语气和表情没有变化。

　　“等等。”虎杖悠仁看看家入硝，又看看伊地知，忽然举起了手。

　　伊地知正尬着，这下有虎杖转移话题，立即应道：“有什么问题吗？虎杖同学。”

　　“第一个问题：窗是什么。第二个问题：硝老师，你怎么确定里面的人死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呢？”看得出来虎杖悠仁对后一个问题‘耿耿于怀’，持不赞同态度。

　　伊地知眼观鼻鼻观心，偷偷看了眼被顶嘴的家入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家入硝表现的很无害，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比整天慵懒的家入硝子看起来温和多了，但伊地知就是怕他。

　　或许是小动物的直觉吧。

　　伊地知潜意识中感应到了家入硝的威胁。

　　气氛变得沉寂。

　　在场的各位都不是笨蛋，情商属于正常人范围。包括虎杖悠仁。

　　钉崎野蔷薇看向伏黑惠，伏黑惠也看向钉崎野蔷薇，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同一个意思：虎杖今天吃炮仗了？怎么对家入硝火气这么大？

　　莫名的，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伊地知下意识抬手擦了擦汗珠，赶忙出声调解道：“呵呵，窗嘛，可以看作是咒术界的一个部门，具体职能是观察诅咒收集情报，还有出现场联络当地官员，进行交接等等......主要都是后勤工作。”

　　“至于虎杖你的第二个问题，姑且问一句，虎杖同学，你了解咒灵的等级吗。”

　　“嗯，其实从刚开始我就想说了。特级——到底是什么概念？”

　　众人：“......”原来你不知道啊！

　　伊地知偷摸瞄了眼家入硝，为虎杖悠仁捏了把汗，进行了说明。

　　虎杖悠仁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

　　“所以，你的第二个问题还需要解释吗。”

　　“要的。如果，假如，万一。谁能为受难者定性他的处境，我想，无论如何，都应该抱着他，或者他们还活着的态度，去做这件事。”棕色的眼瞳光彩熠熠，充满坚定。

　　虎杖悠仁有少年漫主角一贯具有的特质：温柔，善良，坚毅，不放弃，勇敢，热血。

　　一股强烈的冷意宛如针扎在身上。

　　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竖起。

　　虎杖悠仁冷不丁感到一阵恶寒，警惕的四周张望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家入硝低垂眼眸，掩住眼底的幽光。

　　伊地知眼神复杂的看着虎杖悠仁，内心涌起一阵无奈。他想说，没有那些假定，里面未来得及逃难的人员肯定已经死了。

　　那可是特级咒灵啊，即便还未孵化，目前仅是咒胎，但那也是特级。会有这个任务，也只是为了给外界一个交代。

　　虎杖同学经历的还是太少了，是以如今仍抱有闪闪发光无比珍贵的热忱。

　　然而当初谁人不是如此，少年人是最天真烂漫的，他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改变一切，阳光总能驱散阴霾。

　　但现实可不是这样的。

　　伊地知神色恍惚。没来由的，他想起了一个人：夏油杰。

　　拯救他人，将别人的生命当做责任肩负己身，比任何人都要坚定、说难听点，也可以称作死板......以为自己能救下所有人，也一直这样照做。

　　结局却并不美好。

　　理想被黑暗击碎，三观被现实震碎。最终坠入无底深渊。

　　夏油杰二年级下学期叛逃，特级咒术师自此成为特级诅咒师，曾经保护的利刃变成往内捅的杀人刀，后陨落于一年前，为五条悟所杀。

　　可夏油杰和虎杖悠仁明明是不一样的。

　　伊地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夏油杰来。伊地知是五条悟那一届的下下届学弟，夏油杰在他入学时就已经叛离。是以他对夏油杰的所有印象都源自时不时拉着他大吐苦水狠狠吐槽一通完全不顾他想要休息（死活）的五条悟。

　　那时的五条悟和现在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总之，即便自己生无可恋根本不想听夏油杰那些年那些事，但在五条悟坚持不懈的哔哔下伊地知还是在脑海中拼凑出了夏油杰的形象。

　　后来有一天，伊地知忍不住在五条悟又跟他聊起夏油杰的二三事时，问五条悟：“如果像你说的那么好，夏油前辈为什么叛逃啊？”

　　五条悟当时愣了许久，憋半天吐出一句：“不知道。”

　　明明是最好的朋友。One and Only。挚友。同伴。

　　但是不知道从哪天起，他们的关系变得微妙，他却一直没有发现，傻傻的以为什么都没变。

　　【“悟，你什么都不懂。”】

　　是，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你说啊！不说出来，他怎么懂。

　　少年时期的友情最为宝贵真挚，却也最是可惜，总以遗憾落幕。

　　他们还不够成熟，以为自己上天入地，什么都可以做到，于是失去很多，等到无可挽回的事发生才震惊迷茫的、急切的去改变。但已经迟了。

　　被伊地知问出‘送命题’后五条悟很少再提夏油杰，同时随着夏油杰越来越响亮的名声，大家只知那个第一次咒杀二百人叛逃，第二次咒杀千人，第三次四次......手中沾满无数鲜血罪孽的诅咒师。

　　曾经拯救无数人于危难之中的少年终成魔，好像要把曾经拯救的生命都讨要回来。

　　一救一杀。不能抹去曾经的功绩，也不可原谅今日的杀业。

　　不论如何，夏油杰已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都结束了。

　　*

　　“伊地知......伊地知......？”

　　“是。”伊地知恍惚的眼睛恢复焦距，他走神了。

　　经这一打岔，伊地知不好意思的冲众人笑了笑，接着告知情报：“五名受难者现在和咒胎都在第二宿舍，你们的任务是确认受难者遗......把受难者救出来，记住，如果遭遇特级，不要想着战斗，要么逃跑，要么死。别无例外。”

　　伊地知不了解家入硝的实力，五条悟也没有告诉过他。所以伊地知是以自己知道的家入硝子的模板，去套入家入硝。

　　真是搞不懂，家入硝虽然是男性，力量比女性的家入硝子大些，但也是珍贵的奶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抛向‘战场’。

　　身为芸芸众生（底层）中的一员，伊地知内心再纳闷不解，上头这么说了，他就这么做。可以永远保持好奇心，但不要试图去解开好奇。

　　“那个、请问阿正他，我的儿子，他还好吗？”不远处传来女性焦急的声音。

　　众人闻声下意识看去，一个中年妇女被拦在警戒线外，神情焦虑的对着他们挥手大喊，“拜托你们，求求你们......怎样都好，至少、至少告诉我阿正他......呜......”

　　身为母亲，和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冥冥之中自有联系，她的心从刚开始就一直跳个不停，现在得知儿子并未逃离据说被释放毒气的危险地带，或许已经感应到儿子遇了难，只是不愿死心，抱着侥幸心理哀求结果。

　　一年级生们不忍动容。

　　“哗啦啦——”

　　小雨突然得急促，似乎有暴雨的征兆。

　　伊地知赶紧把众人带进少年院，起手式，结下[帐]。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黑色的的帐顷刻笼罩少年院。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伊地知郑重的说道：“请务必活着回来。”

　　伊地知能接触到的消息不多，但不管怎么说也做了几年社畜，他察觉到了这次任务的奇怪不妥，只是暂时琢磨不出个具体来，只能憋着疑惑不安，执行任务。

　　注视众人走进帐中。

　　伊地知皱着眉在原地想了想，还是给五条悟发去了一条短信。

　　再说——

　　虎杖悠仁对家入硝的敌意并非没有原由。

　　粉发少年自己也觉得别扭，他为什么忽然对家入硝感到强烈的抵触，且根本控制不住。

　　实际上，再解除幻境后家入硝便抽走了参与人员的记忆。虎杖悠仁有反应，只和他体内的宿傩有关。

　　虽然在外界是一瞬间的事，但诅咒之王怎么会没有察觉。通过诅咒之王的连接，虎杖悠仁的记忆不在，身体反应能力却还在。

　　看来幻境中的画面还是刺激到了虎杖悠仁，虎杖悠仁讨厌家入硝的作风讨厌到刻进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