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右岸》深海泣潼

5、第五章

　　清晨的微风吹进了窗户，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房间门的时候，整间屋子里面都很安静，只有穿过窗户的阳光照射在客厅里，空荡荡的。

　　我撇了一眼老姐的房间，门是敞着的，里面也是空空的。

　　然后，我径直走到家门前，深深吸了口起，猛地拉开了门。

　　眼前，是邱扬抱着特工坐在地上熟睡的样子，听到开门声时，特工抬起头，用那双睡眼撇着我。

　　我心里紧紧地痛了一下，随后，又有些高兴。

　　“特工。”我蹲了下来，特工清醒了，直晃着尾巴。

　　这时，邱扬也醒了。

　　他放下特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小灿。”

　　看着邱扬灰色的脸，又黑又肿的眼睛时，我突然有些内疚。

　　我抱起朝我冲过来撒娇的特工，一下子站了起来，绷着脸转过身子：“回来了也不会按门铃啊？还不快进来。”

　　“我怕吵醒你嘛……”邱扬接道。

　　“进不进？不进我关门啦！”我转过身，装出一副要关门的样子。

　　“进……”邱扬傻里傻气地冲我笑着，身子闪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盒子，封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我也懒得去问。

　　好几天没去买过菜了，家里已经没什么可吃的了，我找了几袋方便面，煮了三个鸡蛋，这天早上，我和邱扬，还有特工，一起抢着吃那一大锅面。

　　看着邱扬脸上的笑容时，我的眼有些迷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下午去到日语教室的时候，杉烈已经坐在哪里。

　　一见到我，他便喊到：“小灿，这边。”

　　我顿了顿，感觉到班里无数目光整注视着我，我低着脑袋，生硬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好啊！”杉烈还是露着他的招牌笑容。他今天还是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既舒服又有活力，很适合他。

　　“好……”我皱着眉头回应他，还是适应不了这种热情。

　　“看来你今天精神还不错嘛！好好上课哦。”他伸过手，拍了拍我的肩，又缩了了回去。

　　“恩。”我点了点头。今天一定要好好听课，至少为了我老姐，我也要好好听课。

　　“小灿，你为什么要学日语啊？想要出国吗？”杉烈突然侧着头问我。

　　出国？我可没那心思，我学日语完全是因为和老姐打赌，但是，这种原因怎么能说出口呢？

　　“闲着难受嘛，所以就找点东西学学咯！”我敷衍道。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打赌吧。

　　“哦，是吗……”杉烈突然转过头，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失望。

　　“你呢？”见他这个样子，我也顺口问道。

　　“我……”杉烈扭过头看着我。

　　忽然间，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光芒。

　　“我要去日本，为了我的梦想。”他笑着对我说，英俊的脸上洋溢着阳光的气息，他抖了抖头上被染成褐色的发，不好意思地问：“是不是很傻？”

　　看着他一脸激情澎湃的样子，我有点羡慕。

　　梦想，对我来说是多么遥远啊！

　　梦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它早已经在老爸老妈死的时候便一同死去。

　　“小灿，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杉烈好奇地问。

　　我的梦想？

　　没有。

　　我也不知道。

　　我笑笑地说：“还没想好呢！”

　　“哦，是吗？”杉烈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显得他的眼睛很有光彩：“我的梦想是当一名漫画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居然有点妒忌，妒忌杉烈脸上的光彩，那么刺眼，让我的眼眶竟然有点湿润。

　　对啊，梦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上课啦，还做梦！”我撇了一眼教室门，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恩，我要加油，小灿，你也要加油。”杉烈说着，很认真地开始听课。

　　我看了一眼杉烈，也开始认真听课。

　　老爸老妈走后的这几年，我的日子也日如一日淡薄，越来越不喜欢有什么追求。

　　成绩，普普通通就好，反正再好也得不到老爸的称赞。

　　朋友，平平淡淡就够，因为他们不会明白我心里的孤独。

　　一直以来，老姐都很担心我，为了不让她替我操心，我努力地让自己过得很好，学会照顾自己，绝对不让自己饿着，绝对不让自己冻着，出门处处小心，自己在家也注意锁好门……为的是想告诉老姐，我已经长大了。

　　只是，日子一直都这样过着，但是我从来都不会笑得很开心，也不会哭得很难过，因为笑声早就消失在五年前的日子里，而泪水，也在老爸老妈出事那天流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活着，已经只有半个空壳。

　　去到酒吧的时候，还没到七点。

　　“小灿，快过来。”南南一见到我，便冲上前拉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道。

　　“小灿，你看怎么样？好看吗？”小力也冲到我面前，胖胖圆圆的身子在我面前摆了个POSE。

　　“呵呵……”我捂着嘴，没敢用力笑。对于小力那个POSE，有点像胖天鹅。

　　“看我的，小灿，帅吗？”牛刀也走到小力身边，靠在他后背，眼神故做冷酷地看着我。

　　“哈哈……”我终于忍不住了，这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一个老实憨厚，一个贼头贼脑，人世间估计已经找不到这样的绝配了。

　　“你们究竟是怎么了？”我拼命才止住笑声，问道。

　　“老板给我们发的工作服，怎么样？不好看吗？”爆头和阿强一起出现在我眼前，爆头的身子斜靠在阿强的身边，一只手帅气地搭在阿强的肩上，上身穿着一件幽蓝色的无袖马甲，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直筒仔裤，突显他修长的身型，再配上他的爆炸头和原本就很标致的脸，蛮好看的。

　　而在他身边的阿强，上身是一件幽蓝色的衬衫，胸前的两个扣子没有扣，露出结实的胸肌，稍觉性感，又很有男人味，下身一样是黑色直筒仔酷，阿强的脸是国字脸，很有骨感，配上这一身衣服，酷味十足。

　　如果说爆头是优美的，那么阿强则是强硬的，一刚一柔，很配的样子。

　　“好酷哦！”我拍着手掌，眼睛发亮，为眼前这两个男人叫好。

　　“小灿，我们就不好看了吗？”小力无奈地嚷道。

　　小力的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幽蓝色运动T-恤，下身是一件韩版的黑色仔裤，牛刀的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黑色小喇叭裤，无可挑剔，完全符合他们的风格，再适合不过。

　　在我身边的南南则是一件幽蓝色的短袖贴身T-恤，下身是一条低腰的黑色小喇叭裤，性感的小蛮腰露在外，俏皮又可爱。

　　而从吧台向我走来的瑞西和阿正，更是标准的配搭。瑞西上身穿着幽蓝色的V字领的贴身T-恤，隐约可以看到胸部迷人的线条，再加上一条迷你的贴身黑色仔裙，女人味十足。阿正穿着一条幽蓝色的无袖衬衫，胸前的扣子也没扣，尽管他没有阿强结实，但是效果也很不错，再加上下身的直筒仔裤，很时尚的样子。

　　我高兴地看着他们，也暗暗地佩服着深海的老板，统一的颜色，不统一的装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但又不乱，这样的工作服真的很好看，很有特色。

　　忽然间，我真的想见见深海的老板，说真的，上班好几天了，还没见过老板的真面目呢？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有点期待。

　　“小灿，你也有哦。”南南塞给我一个袋子，神秘地说着。

　　“我也有？”我不敢相信地抱着袋子。

　　“当然有啊！快去换来看看。”瑞西走到我身边。

　　“恩。”我点点头，兴冲冲地拿着袋子冲进了洗手间。

　　一件简单的幽蓝色无袖贴身衬衫，一条黑色的喇叭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是却异常的合身，舒适。我将黑发放了下来，这一副装扮既简单又很适合我的年龄。

　　“我就说小灿穿起来会很好看的嘛！”南南一见我就冲上来说。

　　“真的，小灿，你的头发好黑，好漂亮哦！”小力也围了过来。

　　“恩，小灿的身材也不错，你的腿也蛮长的哦，真没看出来。”爆头也凑了上来，用着打量的眼光看着我。

　　“很好看。”阿正也走到我身边，淡淡地笑着。

　　“真的吗？”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两条胳膊，从头到尾都被遮得密不透风，其实在夜晚，尤其是在酒吧里的工作，我一直觉得应该穿得性感一点。

　　“那怎么了，这可是工作服，不穿的话老板会不高兴的。”瑞西走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嘛，难得老板这回这么体贴哦！”牛刀坏坏地说着。

　　“欢迎光临。”阿强中性的声音响起，我们都相视地笑了笑，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

　　有了新的工作服，大家工作的热情都很高涨，一整晚下来，整个酒吧的气氛都很轻松，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阿强今晚居然在舞台上唱起了歌。

　　我痴痴地看着在舞台上的阿强，幽蓝色的衬衫，再加上胸前因为没有扣扣子所裸露出来的结实胸肌，叫全场的女生都有些疯狂。他一个人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歌曲基本上都是英文歌，没有想到，在阿强刚强的面容下，居然隐藏着这般让人动心的歌声，这一刻，舞台是他的。

　　“没想到吧。”阿正拍了拍看得发痴的我。

　　“恩，好好听哦，虽然我都没听懂。”我冲阿正笑了笑。

　　“当然，那又不是唱给你听的。”

　　“那是唱给谁听的？”我疑惑地看着阿正。

　　阿正笑了笑，走开了。

　　我撇了撇桀坐过的位置，他今晚没有出现。

　　来上班才几天，但是我已经习惯站在这个位置，在我身前的那张吧椅，是我第一次认识阿桀时他坐的吧椅，而我，却开始了在这个位置等待他的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如此希望见到桀。

　　因为他有着叫人难以忘却的脸？优雅的气质？

　　还是因为他眼中有着那种想念的神绪？

　　还是，看到他让我想起了数年前的自己？

　　这时，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这首歌我听过，也是我最喜欢的歌之一。

　　Baby, won’t you tell me why?
　　There is sadness in your eyes
　　I don’t wanna say ‘goodbye’ to you
　　Love is one big illusion
　　I should try to forget
　　But there’s something left in my head
　　You’re the one who set it up
　　And you’re the one to make it stop
　　I’m the one who’s feeling lost right now
　　Now you wanted to forget
　　Every little thing you said
　　But there’s something left in my head
　　I won’t forget the way your kiss is
　　The feeling so strong
　　We\'ll last for so long
　　But I’m not the man
　　Your heart is missing
　　That’s why you go away, I know
　　……

　　我呆呆地看着阿强，然后，我惊奇地发现，阿强他眼中的光芒，一直注视在一个地方。

　　“That\'s Why You Go Away……”我轻声地说着，顺着阿强的目光看去，又回转到阿强的脸上，一股不舍的感觉凝满在阿强的眼中，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首歌以后，阿强便结束了今晚的演唱，掌声在酒吧中缓缓响起，但是，我看到走下台的阿强，他的脸上有着落寞。

　　本来我想问阿正的，但一想到阿正那句不该窥探别人的隐私时，我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毕竟我只是来工作的，其他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不愿道出的往事，像桀，像我。

　　生活就是如此现实，别人的寂寞，别人的感伤可能有很多时候会让我想到有所感触，可是，有好多事情，就算说出来，也无补于事，就好像老爸老妈的车祸一样，发生了便发生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伤心，是必然的，但是就算说出来，它也是不可磨灭的，生活还在继续，我还是要活下去的。

　　我淡淡地看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着他们的故事，几乎每一晚都会有失恋的人在这里喝醉，也几乎每一晚都有人在这里与友人聊得痛快，看着他们哭，看着他们笑，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酒吧里，牛刀继续放着怀旧的英文歌，黯淡的灯光，柔和的气氛，那些开心与不开心的人们，又度过了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