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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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寻，来我书房一趟。”
纪寻一只脚刚踏上二楼，另外一只还在楼梯上。
刚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华氏掌权人那么忙，这个时间会在家里。
华禹桀没说“一会儿来我书房一趟”，显然是怕纪寻又找个借口，躲在房间里，索性直接站在门口看着，等着他现在就过去。
纪寻面露难色，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好极其不情愿地一步步向书房挪。
华禹桀也不催他，就在门口注视着，直到纪寻进去，他才跟着关上门。
书房很宽敞，仍旧是熟悉的简约设计，黑胡桃木的书架占了整整一面墙，上面摆得满满当当，前面是同样材质的宽大书桌，书桌一侧摆放着一套精美茶台，壶中的水刚好开了，咕嘟咕嘟地滚着。
书桌前的椅子都已经摆好了，可见华禹桀早有准备。
他示意纪寻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主位的实木椅上。
华禹桀没开口，纪寻也没说话，有些拘谨地抱着书包，看华禹桀不紧不慢地在茶台上花式操作。
这套装修风格，在配上华禹桀此刻熟练的动作，如果不是他皮肤光滑，相貌英俊，纪寻都要怀疑他的年龄了。
纪父都没有这个爱好和审美，感觉这些都应该是更适合爷爷辈的。
大概过了几分钟，华禹桀才终于把一小盏茶端到纪寻面前：“尝尝。”
纪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他不懂茶，只能点几下头，表示认可和赞美。
华禹桀帮纪寻把茶添满，看似随意地问道：“学校的事情解决了？”
纪寻再次点点头，决定速战速决：“那个……昨天谢谢您。”
华禹桀轻笑一声，似乎识破了纪寻道谢后就想跑的小把戏，故意不接那茬，继续问：“今天怎么没让张叔去接你？”
“哦！我下午跟夏朗……”纪寻拿夏朗清当挡箭牌，“我跟朋友顺路，一起回来的。”
“我怎么记得夏家住南边呢？搬家了？”华禹桀的眼睛里，都是精明和锐利，毫不留情地当场拆穿了纪寻的谎言。
纪寻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脸颊染上些红，他很少撒谎，更不知道撒谎之后如何圆。
他哪能想到这才不到一天，华禹桀就摸清了夏朗清的身份呢？干脆直接选择沉默。
又过了半天，华禹桀才终于缓缓开口：“小寻，我并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只是希望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能跟我好好沟通。”
“昨天我没有尊重你的意见，我向你道歉。”
“但也希望你以后能够信任我，而不是把我当成需要作战的敌人。”
纪寻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华禹桀讲这么多话，也好像是第一次有家人向他道歉。
从前在纪家，不管养父母和纪信豪做了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尊重他的意见。
纪寻抬起头，眼眶微微发涩地望着华禹桀。
不知道是不是他此刻只穿着白衬衫的原因，看起来竟然比前几天要温和些：“毕竟我们已经结婚了，还有一辈子要共同度过。”
没想到对于这段包办的联姻，华禹桀的理解竟然是一辈子！
纪寻愣了愣，又过了片刻才轻轻“嗯”一声：“昨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道歉。”
华禹桀满意地点点头，仍旧紧紧盯着纪寻，冲着他举起茶杯，随后一饮而尽。
纪寻也只好跟着他干了一杯——茶。
“我今天找你，其实是，”华禹桀换了个慵懒的坐姿，靠在椅背上，“爷爷周五叫我们回老宅吃饭。”
“吃，吃饭吗？”纪寻刚要放松下来，马上又变得紧张。
昔日华家的掌权人华钧强，为人强势严肃，果敢刚正，当年也是商场上的传奇人物，手段高明，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让华家站在了北城商圈的顶尖位置。
华钧强当年的精明能干和雷霆有段，如今的华禹桀也还未赶上。
华爷爷的威名，就连纪寻这种小辈都有所耳闻。
“嗯，到时候你放学让张叔直接送你过去就行。”
“不用紧张，简单的家宴。”
“还是，你那天有事？”
纪寻赶紧摇头，别说他没事，就是真有事，华爷爷请吃饭他也不敢不去呀！
接下来的一天，纪寻和华禹桀都很忙。
纪寻满课，晚上睡得也早，都不知道华禹桀是加班到几点才回来的。
因为晚上的家宴，纪寻终于肯穿华禹桀之前为他准备好的衣服了。
他从衣柜中选出一件白衬衫，外面套蓝色毛衣，标准的学院风，显得他乖巧又帅气，走在学校里，回头率都变高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工程系的专业课。
老师根据教学内容，安排三人小组实践。
自从上次制图室的事闹开之后，纪寻基本没怎么跟舍友说过话，中午偶尔回宿舍，也是直接午睡，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提前去教室趴着眯一会儿。
所以别说是三人小组了，就是四人小组，舍友也不会带他。
班里同学很快自由结组，纪寻环视了一圈也没有收获，有些茫然。
他开学时错过了军训，也错过了跟同学迅速熟悉起来的契机。
“小寻！这里！”岳初很快发现了落单的纪寻，在前面冲他招了招手，“快来跟我一组！”
听见岳初招呼纪寻，站在她身边的班长笑容都收了。
岳初在班里人缘很好，舍友大概是想帮班长助攻，才把她自己丢了出来。
她对班长完全没有男女之情，赶紧冲纪寻眨眨眼：“刚好咱们仨一组！”
纪寻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不顾班长冰冷的眼神，果断加入了岳初组。
傍晚六点的校园非常热闹拥挤，从各个教室下课的学生集体涌向食堂。
纪寻也在其中，只不过他是往校门口走。
纪信豪从刚出教学楼时，就一直默默跟在纪寻身后，直到看见他转弯，才叫住他：“小寻！你不去食堂吃饭吗？”
纪寻现在满脑子都是见到华爷爷要说些什么，纪信豪这一喊，把他吓了一跳。
“我要回家吃。”纪寻不想跟他说太多，却忘记了这句话中的歧义。
“回家？”纪信豪眼睛亮了亮。
纪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是华禹桀让我回家吃饭。”
“哦。”纪信豪的眼里的光暗下去，不满意地瞪着纪寻，“人家结婚都三天归宁，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娘家？嫁入华家就高不可攀了？看不上纪家，不屑回来了？”
纪信豪话说得不好听，声音也不小，路上不少同学都朝他们看过来，纪寻直接红了脸。
纪家要真是他的“娘家”，他自然想天天往家跑，可问题是养父母一直把他当外人。
纪寻把纪信豪往一旁扯了扯，压低些声音：“哥，你也知道，能联姻是我高攀，回不回家也不是我说得算呀！”
纪寻一边安抚纪信豪，一边在心里给华禹桀道歉，他只能把责任暂时推到他身上。
纪信豪沉思片刻，说话声音也变小点：“所以，他对你不好吗？”
这下倒是问住纪寻，他觉得华禹桀对他挺好的，又怕是自己想多了。
纪寻这一犹豫，纪信豪以为华禹桀对他非常不好，所以他才说不出口。
于是哥俩一起陷入了沉思。
又过了一会，纪信豪才拍了拍纪寻的肩膀，对他表示同情和安慰：“没事，回家吃饭的事情，哥来想办法。”
纪信豪说完，也没有再抓着纪寻不放，自己跑开了。
纪寻望着纪信豪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才往校门口跑去。
其实纪寻对纪家，有种说不清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不属于纪家，养父母都不喜欢他，但他却无法把纪家从他心里赶出去。
纪家仍然是他的来处和归途，在他心里承载着家和家人的概念，他总觉得，如果没有纪家，他就真的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不再像原来那么听话软弱，却在纪家人面前一切如初的原因。
纪寻昨天晚上还主动打电话问候了养母田晶妍，跟她聊了聊自己的近况。
他知道纪家人并不稀罕他这份牵挂，是他自己割舍不掉。
张叔的车照例停在校门口的马路边，纪寻加速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副驾。
他这几天一直都是坐副驾，他觉得坐在后排好像有些不尊重张叔，这样还刚好可以聊聊天。
“抱歉，张叔，我今天晚了。”纪寻一边道歉，一边系安全带，刚转过头就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座位上直接窜起来。
华禹桀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正坐在后座桌上，他表情严肃，微微低着些头，只抬眸看他，显得更加阴鸷。
纪寻扯着安全带的手，停在半空中，刚刚跑出来的那身汗全都变成了冷汗。
华禹桀今天又是一身黑色西装，配上这个眼神和表情，纪寻差点以为自己又穿回书中了！
纪寻跟张叔对视一眼，没用华禹桀开口，自己就拉开车门，乖乖坐回后座上。
华禹桀放下平板电脑，右手小指勾下眼镜，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眉心和鼻梁，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着什么急，慢慢走就行了。”
他话音未落，纪寻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惊恐，往车门那边挪了又挪，直到后背紧紧抵在门上。
这句话，书中的崔浩也说过。
唯一不同的是崔浩手中没有眼镜，其他的穿着、动作、神态和语调，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那天崔浩说这句话，其实是嫌纪寻下来得慢了，愤怒的他直接将车速提到120迈，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吓得纪寻差点连呼吸都停滞了，眼泪都是下车之后才流下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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