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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王都 ...

  •   但这种想法仅仅产生了一瞬间,等他后觉地想起想起路佳的衣帽间,那份血族的自傲与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无法接受身体落在路铭手里这件事。

      夺回来。

      “好,我不说了,你先放开我。”他缓声,“你快要勒死我了。”

      闻言,临渊当即放手。

      “我就算是回去,也不是现在。”宗亓微微仰头,看着临渊,“我要先去见见安妮。”

      临渊对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那个娇蛮的女人?”

      宗亓默认了临渊对安妮的称呼,“她已经被救出来了,想必现在已经有所恢复,关于那件东西,我还有问题要问她。”

      “我陪你。”临渊道。

      “不行。”宗亓果断拒绝。

      天知道宗近月那里会不会有一堆血族残党,临渊一去,场面岂不是非常尴尬。

      临渊还想说什么,但他张张嘴,还是把话憋回去,不情愿道:“那好吧,你别去太久。”

      ·

      宗亓在踏进客房之前,已经被宗近月叮嘱过一番,但当他真正见到安妮,还是有些惊讶。

      他将安妮带出监狱时太过紧急,毕竟隐身的禁术是有时间限制的,来回都必须非常迅速,因而没注意到安妮的状态,如今细看,跟之前大不一样。

      安妮瘦了非常多,脸颊上那点婴消失得彻彻彻彻底底,骨骼的线条让那张艳丽的容颜看上去有些僵硬,她表情木讷地坐在床边,干涸的嘴唇昭示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饮水。

      “安妮?”他唤了她一声。

      闻言,安妮侧过脸,声音低哑:“你终于来了。”

      语气中有些雀跃。

      宗亓低声道:“抱歉,我被一些事情绊住脚,让你受委屈了。”

      安妮摇摇头,“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

      宗亓临着安妮坐下,不解地抬起眼。

      女孩扬唇一笑,竟有些凄凉。

      “要不是你的出现,我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或许到我死,都不知道我被一个人渣握在手心,一辈被耍得团团团团转。”

      她向他讲述了一个长得过分的故事。大抵她祖上曾是索菲显贵,到了祖父这一代,被人陷害,家族仅仅用了不到十年,便没落出了索菲的圈子,到了她父亲这里,算是成了彻头彻尾的庶民。

      父亲是个赌徒,这大概是没落家族的通病,还遥想自己能通过一夜暴富的方式回到曾经,但直到她出生,父亲从未拿回家一分钱,反而是彻底将老底掀出去了。

      某一天,父亲突然告诉她,只要她去索菲住一阵子,家里就能再像从前那样,过上贵族的生活,他也不会再去赌博,更不会对她们母女拳脚相向。

      哦,她想起来了,那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三年之久,尸体都没地方找了。

      可是她没想到,这短短的索菲之旅,险些成了她一生的阴影。

      “宫瓯吗?”宗亓问道。

      夜风卷动窗帘其吹得哒哒哒哒作响。

      安妮颔首,“他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要肮脏一万倍。”

      就这样住了一阵,她回到家,却发现那破败的房子已经人去楼空,所有居住的痕迹却都尽数留下来。父亲只是人走了,甚至不愿意多带走一张合照。

      就像走之前说的那样,他们重新成了贵族,来往的人不再是尖酸邻居的刻薄话,反而是光鲜亮丽的奉承。她被称呼为安妮小姐,出个门都要有十几个人跟着,这些人从来都是用头顶看她,仿佛眼睛长错了位置。

      后来她知道,这叫恭敬。这些仆人要恭敬地对她,她同样要恭敬地对待那些身份地位比她高的人——比如那只盘踞在索菲的老鼠。

      “他却还要我嫁给他,你说这是不是很荒谬?”

      宗亓知道,安妮并不是真想听他的答案,而是在确认身边有人的陪伴。

      “嗯。”他应声。

      “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一直抗拒婚约,当一个蛮横无理的人,甚至撕破脸,早晚能逃脱这份桎梏,重获新生。”安妮张开双臂,静静感受风的吹拂,“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宫家的少爷,居然有两位。”

      双胞胎,就好像是两张脸一起嘲笑她这些年的挣扎,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变成白费工夫。

      “我想了很久,我究竟是该怨恨,还是该庆幸。”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安妮抬手拭去,“他们一个将我推入深渊,一个又试图将我拉回人间,我会疯掉的。”

      女孩低低的啜泣声含混在喉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独自承受脆弱的一面,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宣泄出来。

      一块叠得整齐的方巾出现在她朦胧的视野中。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你,但是我明白一点,让你不痛快的人,就要想尽办法折磨他,而让你愉悦的人,你就要靠近他。这两者就算是面目相同,总有一个可憎,一个可爱,这在你的心中是清楚的。”

      宗亓看着安妮,想活得更快更快乐,必须得这样,不是吗?”

      安妮抽走方巾,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样陷入沉默中,直到安妮平复好情绪,她才像是重新活过来,双眼中亮起熟悉的光来。

      “你会来看我,绝对不是陪我聊心事这么简单。”她恢复了往日的语气,“说吧,你的目的。”

      宗亓也没遮掩,道出自己的问题。

      他略去一系列不必要的信息,只告诉安妮他在找故人的遗体。

      “葡萄园吗?”安妮点点下巴,“这东西是父亲弄的,我没过问太多,但是我知道家里的产业大都是按照宫家的命令来的,家里的酒庄甚至还是宫瓯亲自督工修的。”

      她略作沉吟,“难道说,是那时候?”

      “什么时候?”宗亓追问。

      安妮蹙眉,“时间倒是次要,主要是我想不通为何要单独在下面埋一件衣服,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她都不知道有什么说法,那身为老古董的宗亓可能就更说不上话了。

      忽然,安妮一捶手,惊呼:“我想起来了!”

      宗亓静静等着后续。

      “我记得他好像说过,葡萄园是路铭殿下的吩咐,没有命令,不允许随意动迁。”

      安妮抬头,郑重道:“可是我记得园艺师有一次说过,这块地并不适合种植葡萄。”

      路铭此举,意不在酒。

      “我有个问题。”宗亓道,“旧王都的遗址在哪?”

      安妮不解道:“旧王都?”

      “几百年前,王都就是现在的索菲吗?”

      他可是记得自己入土的时候,四周是血族集体沉睡的墓园,别说是王宫,就连个房子都看不着。

      闻言,安妮稍作沉思,“史学得不太不太好,但应该是迁过的。”

      “迁过。”

      宗近月抱臂倚在门框上,“如果我没记错,旧王都的位置,就是安妮的家。”

      旧王都要比索菲更靠近科恩斯山,而狼族领地世世代代都在山上,深受狼族的侵扰,因而人类与狼族积怨已久,后来才有的契约。

      宗亓了然地点点头,宗近月甚至解答了他关于苏醒的疑惑。

      如今将一系列线索串起来,不难猜出是路铭召唤了他,至于召唤他要干什么,宗亓还没有猜到,不过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要求,大多数他还真不一定能办到。

      而这中间出了差错,导致他并没有在路铭的掌控范围内苏醒。

      如果按禁术的施展施展方法来看,在施术人与目标之间都要有媒介的存在,才能保障禁术的有效性,只不过大多数禁术对于媒介的要求并不高,因而不需要刻意准备或进行仪式。

      但是召唤一只沉睡的血族,还是他,这种级别的禁术,不仅对于施术者的要求极高,恰当的选取媒介同样重要。

      很显然,路铭是怕仅仅用他的身体不保险,还欲盖弥彰的为他选择了另一个重生地点。

      那现在问题来了,他是为什么会脱离这两处媒介,反而是来到毫不相干的路灵身上呢。

      宗亓并不觉得这是路铭意料之中的事情,相反,路铭很有可能不知道这个几次撞到他脸上的人,壳子里塞的就是他想召唤的血族公爵。

      那么接下来按照排除法,王宫内的其他人应该也没有跟路铭作对的必要,看起来最疯狂的路佳,可能更喜欢一副貌美的躯壳,而并非是有自主意识,还对她构成威胁的血族。

      剩下的,就剩宗近月了。

      关于这位,宗亓知道的要比王都搬过几次家这个问题更多,毕竟在自己沉睡之前,宗近月就相当于人类十几岁的年纪了,而他混血的身份也让他在血族中广为人知。

      若是他截胡了路铭,宗亓不相信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落入人类的手里。

      或许,他应该听一下宗近月的诉求。

      ·

      午夜,侍女提着长长的裙摆,跟在路佳身后,回到宫殿。

      小公主的脸上早早便有了倦容,她任由侍女给自己卸妆宽衣,险些睡过去。

      “殿下,您还要沐浴吗?”

      路佳睁开双眼,缓缓走到床边,把自己埋进去,含混道:“我想先睡觉,其他事等我睡醒再说。”

      侍女领命告退,轻轻阖上宫殿大门,也准备回去休息。

      她一转头,只见一众警卫将她团团围住,路铭站在警卫身后,面如锅底。

      “路佳呢,我有事要跟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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